《变猫后我成了龙骑士》西羚墨

27、变猫第27天

　　叶檀晚上放学回家时，意外地发现爸妈竟然全在家里。

　　桌上准备了一大桌香喷喷的美食，一眼望去就看到好几盘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式，父母一看到自己推门而入，齐齐笑着看着过来。

　　“回来了啊？”
　　“上学累不累？饿不饿？快来吃点东西。”

　　父母的关怀不但没让叶檀感动，反而心尖一颤。
　　“喵！”

　　叶爸爸叶妈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瞬间。

　　叶檀下意识挠了挠脑袋：哎搞习惯了，一心虚就想学猫叫忽悠过去。
　　昨晚光顾着打地洞，忘了写家庭作业，今天被老师点名批评了，搞得她看到爸妈就心虚。

　　叶檀心虚，叶爸叶妈也心虚，一家子尴尬地坐在一起，氛围陌生的仿佛是很久没见面的远房亲戚。

　　“来，小檀多吃点肉，看你瘦的。”叶妈妈主动出击，夹了一筷子肉放叶檀碗里。
　　叶檀：“喵。”
　　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只能学个猫叫来表达复杂的心情……

　　叶妈妈筷子一抖，要哭不笑地看向丈夫。
　　叶爸爸努力缓和声音：“小檀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檀惊恐地看着爸爸，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各种小说。

　　她爸妈，该不会是被人魂穿了吧！

　　“我吃饱了。”叶檀随便扒拉两口，也不管父母如何反应，逃命似的回到自己房间，身后的叶爸叶妈同时松了一口气。

　　叶妈妈：“终于说人话了。”
　　叶爸爸：“还好，看来还不严重，还可以撑到明天看医生。”

　　在次卧门口的陌一岙：“……”

　　突然有了些许罪恶感怎么办？

　　此时，叶檀正在自己卧室跟陌一岙说悄悄话，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我怀疑，如果我爸妈不是被人魂穿了，就是这里有病。”
　　她跟父母一直以来都是骂骂咧咧的相处，突然和平起来真是不适应。

　　陌一岙：“喵。”
　　别问他，他也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什么都不知道。

　　叶檀显然只是随便发发牢骚，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把书包往床上一甩，叶檀就开始在书包里扒拉。
　　“这里面最后还有一个猫铃铛，是不是你的？”

　　陌一岙恍悟。
　　难怪自己会被叶檀误认为是于昙的猫，原来饼干盒子里本身就有个猫铃铛。

　　“猫铃铛我觉得好看，就系在我一个娃娃身上了，后来邻居的小孩喜欢，我妈就把娃娃送人家了。”
　　叶檀高兴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红丝绒项圈，项圈上有一个装饰性的铃铛，里面没有金属珠，整体也很轻。
　　“今天我特意去找那小孩帮你把这个铃铛拿回来了。”

　　陌一岙看这小孩越看越顺眼了。

　　叶檀帮忙搜集于昙的遗物尽心尽责，比做自己的事还有耐心。

　　当然，在她自己眼里，这可比写作业好玩多了。

　　经过叶檀的帮忙，现在于昙原本饼干盒的遗物差不多全给收齐了。
　　日记本，猫铃铛，俄罗斯套娃，军棋，卡片，口风琴，小布偶娃娃。
　　陌一岙挨个点了一番，满意极了：齐了！

　　叶檀突然发现有一只小布偶娃娃破的有点严重——这个也是地下室找到的。
　　“这个有点坏了，不如我给补补？”

　　陌一岙仔细看了看，缝的歪歪扭扭的三个小人，是于昙亲手做的，她跟父母一家人。
　　可能是年幼时期的作品，难看的只能凭借头部和四肢还有头发长短辨认出是人类，至于美感大概是离家出走了。
　　也或许正因为这样于昙没有送出去。

　　布料比较差，不知是老鼠啃过还是虫蛀，有了很多破洞，里面的棉花都暴露出来了。

　　陌一岙看着叶檀的年龄，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叶檀也是小女生，以她的针法重新缝补布偶娃娃，于昙的父母肯定看得出来，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于昙父母更加坚信自己女儿还活着？
　　陌一岙点点头，他决定尝试一下。

　　叶檀更高兴了，为陌一岙对自己的信任十分欣喜。
　　“你放心，我也是缝过娃娃的，针线活不错的，我小姐妹都夸我是未来的手艺大师呢！”

　　陌一岙木着脸不回答。

　　就是因为看到过她缝的娃娃才愿意让她缝补，那技术，跟小时候的于昙不相上下，手艺大师技术要这么差估计没饭吃。

　　可惜，白天的时候似乎没时间做缝补。
　　叶檀父母前所未有的温柔在这一天发挥到极致，不是进来端茶送水，就是送水果牛奶小零食，体贴的让叶檀毛骨悚然，父母一走就拼命跟陌一岙吐槽。

　　等到了晚上，父母睡觉了，叶檀看着父母房间的灯熄灭，才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被监视一天终于解脱了。

　　她迅速打开小台灯，调到最暗的光线，然后取出针线盒开始缝补布偶娃娃。

　　陌一岙趴在床底下，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因为以他敏锐的直觉，已经发现室内多了一点昨天没有的东西。

　　叶檀还在疑惑：“喵喵，你怎么不出来？”

　　陌一岙：“喵喵喵喵喵~”破天荒地叫了长长的一串，抑扬顿挫仿佛唱咏叹调。

　　叶檀一时间兴起，跟着一唱一和地喵喵叫了起来。

　　而主卧的叶爸叶妈，并没有睡着，正在黑暗中打开手机，连接了监控器，正在看女儿房间的画面。

　　这一看，就看到女儿半夜突然爬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拿着一个丑到诡异的人偶，正在缝缝补补，还自言自语和学猫叫！

　　两夫妻差点窒息了！

　　女儿，真的疯了！

　　突然，女儿抬起头正好看向监控器的方向，对着监控摄像头诡异一笑！

　　“我看到了！”叶妈妈捂住心口的位置，好几次差点喘不上气来，“绿的！眼睛是绿的！”

　　叶爸爸一想到前一位房主刚去世的女儿，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不，不是疯了，该不会是什么鬼上身吧！”

　　两夫妻纠结的议论着要不要去女儿房间近距离看看情况，叶爸爸顾不上大半夜就开始找医生咨询。
　　医生睡着了不回复，那就网上搜索。

　　结果不出意料，越搜索越惊慌，看到有网络医生连建议他立刻送女儿去精神病院的意见都出来了，叶爸爸大夏天吓出了一身冷汗。

　　纠结着纠结着，叶妈妈猛地抓住丈夫的胳膊：“你看她手里的娃娃，像不像我们一家三口？”

　　“三个人！”叶爸爸一看视频，只见女儿缝补完一个又拿起下一个，那娃娃丑的诡异，但是隐约能看出是三个人，并且是一男一女的成年人和一个小女孩，刚好与自己家人对应上。

　　叶爸爸只觉得房间里突然阴风阵阵：“不会是什么巫蛊之术吧？”

　　叶妈妈想得更多：“我听说有的娃娃比较邪异，会抢夺主人的身体，跟主人替换灵魂！”
　　叶爸爸勉强保持了理智：“被瞎说，这是科学社会。”

　　正说着，叶檀突然又是一阵响亮的猫叫，然后放下手里的娃娃，直接跳窗走了！

　　叶妈妈轰地一下起身：“她怎么突然跑了？不会是真是被娃娃抢了身体要跑路吧！”

　　“不会，可能只是发现我们安装了监控器。”叶爸爸说着，跟妻子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脸色难看的自己。

　　似乎不论是哪一种，都有些不妥。

　　两人急急忙忙给叶檀打电话，却被告知不在服务区？

　　一个大城市能有什么地方不在服务区，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

　　两夫妻彻底坐不住了，开门就朝女儿的房间跑过去，刚一拉开次卧的门，就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自己。

　　“啊！”
　　“啊——”
　　两夫妻异口同声一阵尖叫。

　　陌一岙没有吓人的意思，主动跳到台灯边让两夫妻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原来是一只猫。

　　叶爸爸松了一口气。

　　叶妈妈却突然福从心至，瞬间将最近的事情联想到了一起，颤巍巍对着它喊道：“于昙？”

　　陌一岙点点头。
　　于昙就是客户的名字。

　　陌一岙用爪子按了按桌上的布偶娃娃，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从地下室和树下找到的零碎小物件，示意自己只拿了于昙自己的东西，没多拿别的。

　　叶妈妈竟然立刻意会了：“没事……没事……你的你拿走吧……”
　　“要不要我们帮你捎过去？”叶爸爸走过来挡在叶妈妈面前，以一副保护者的姿势警惕地看着陌一岙。

　　陌一岙歪了歪脑袋，看着叶爸爸有些意外。

　　这个经常夜不归宿的男人，还有这么有责任心的时候？

　　他甚至都知道这个男人晚上出去应酬是干什么了。
　　以猫敏锐的嗅觉，叶爸爸晚上通宵后归来时，身上的烧烤和酒味醒目到刺鼻。
　　所谓的为了公司去应酬，大概是狐朋狗友出去撸串喝酒玩通宵去了。

　　陌一岙曾经听说，有些中年男人，为了逃避家庭责任，每到周末就会谎称公司加班，然后一起约着去吃火锅喝酒打牌，甚至钓鱼夜钓的几天不回家。
　　这位叶爸爸，跟那些男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叶爸爸看着陌一岙的反应，紧张地握拳：“那，还需要蜡烛元宝吗？”
　　他以为，这是亡者要供奉。

　　陌一岙依然摇了摇头，当着两夫妻的面，伸出爪子点在那些遗物上面。两夫妻眼睁睁地看着遗物在黑猫的爪子下消失不见，叶爸爸紧张地一个后退，叶妈妈惊异地捂住嘴，满眼惶恐。

　　陌一岙又朝着叶檀离开的窗口方向看了看，两位父母同时紧张起来。

　　“你的遗愿已经了结了，以后可以不再纠缠我家孩子了吧？”叶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除了好心，还担心这猫是女孩于昙的化身，怕影响自己孩子。

　　哪怕是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到底是自己亲生的。

　　陌一岙一瞬间有了许多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可怜天下子女心。
　　于昙身为子女，饱受病痛折磨的多次想放弃治疗，为了父母依然苦苦煎熬，一直在死后依然牵挂着父母；

　　叶檀父母平时对女儿关心不够，总是自己觉得是为了孩子好，只按着自己心意来任意责骂，从来不曾真正的关心女儿在想什么，或者为什么。只有在发现女儿的变化危险到了难以改变的地步，才开始反思和紧张。

　　或许叶檀父母会因此警惕，发现自己对孩子的忽略会吸取教训变好一些。
　　也许这一次过后，叶檀父母依然会恢复原型，依然那么自我和忽视。
　　往后的事情陌一岙就不会知道了，他只是一个快递员。

　　亲情或许就是这样，可以是最伤人的毒，也可以是最永恒的温暖。

　　陌一岙心思百转，碧绿的猫眼仿佛能看穿命运，深深地看一眼叶妈妈，再看一眼在后面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叶爸爸，对着二人点点头，跑了。

　　两夫妻同时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只黑猫真冲他们点头了。

　　想起还没回家的女儿，等陌一岙跳窗离开，叶妈妈终于崩溃了。

　　她带着哭腔主动给女儿打电话。

　　电话打了很久，叶檀才接通，接通后并没有说话，叶妈妈再也不是那么粗暴地开口就骂，而是带着哭腔第一次道歉了：

　　“对不起，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你原谅……1”

　　陌一岙在窗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听到了这一句道歉，也听到了室内哭成一团的叶家人。

　　他甩了甩尾巴，转身朝着蒙蒙亮的天边走去。

　　姬一敖无声无息出现在陌一岙身后，看到陌一岙转身，冲他咧嘴一笑：“圆满完成任务！”

　　陌一岙看向远方，叶檀的背影走向了家的方向。

　　刚刚，他只是让姬一敖化为龙形，带着叶檀体验了一下飞翔的感觉。既是为了感谢叶檀的帮助，也是为了给这位生活在家庭阴影下的小女孩一些有浪漫色彩的回忆。

　　至于家庭，父母关系，不管未来如何，起码对叶檀来说，有一段神奇的不敢置信的体验，将会成为灰暗生涯中熠熠生辉的光。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走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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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一句来源于《请回答1988》，德善爸爸说的那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
　　“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当爸爸，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所以我女儿就稍微体谅下。”
　　有时候，子女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这一句道歉。其实哪怕什么都不需要，就一句道歉，就可以原谅父母带来的原生家庭所有阴影，可是这也可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