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清水流光

6、真实的谎话

　　早晨起床不意外的在厨房看见了小枝，她总是早早的起来准备一天所用的东西。那张那么熟悉的脸，总让自己有一种错觉，像是认识了好久好久，其实也才不过三年多而已。
　　结婚那天自己的手腕系着的长红绸，直到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冰凉的压迫。绸子的另一端就是一个年轻无辜的生命，她的命运之后就因为你改变了，哪个女人能忍受和一条冰凉孤单的带子结婚呢？一切多像一场过家家般的玩笑。
　　两年的时间她好像完全没有改变，还是那样的小，以至于第一看见她时，让他有种前面的人是人偶的感觉。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凤冠下面是一张微笑的脸，那么的不谙世事，那么的幼小稚若带给他的是怎样的后悔？
　　不过她的到来却是让自己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正常人，让他不尽疑惑，难道真的有冲喜的一说！然而从最初的狂喜到再次犯病的绝望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种种的感觉了，因为不知下次病发是什么时候，不知还有没有下次的下次，他只能好好的把握好现在，还有…安排好他重要的人。
　　“叔叔，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盯视，本以为是他还没睡醒，等了好半天看着还是没有反应的叔叔，小枝不得不说点什么提醒。
　　“小枝，你以前的家是什么样的？”他突然很想知道，他的小枝曾经受过怎样的苦，那些他无缘踏入和改变的岁月突然变得在意起来。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就是很想知道。”
　　想知道那些他所不知道的痛苦。虽然自己从小病魔缠身，但父母给他的用度一直是最好的，所以有些痛苦是他所不明白的，而现在他想明白，就像小枝当初细心照顾病榻上的他一样，他也想知道她的痛苦。
　　“就是那样，‘贫之所由，形之各异，神而大同’，这不是叔叔曾经念给我听的吗？”仍然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小枝不太把居逸突然的兴趣当一回事。
　　听了她的话居逸惊讶的说到“那时无聊念给你的东西你还记得！那么多只听了一遍，小枝要是男子的话一定会状元及第的！”
　　“叔叔今天是不是想偷懒？这么多活再不做的话今天就不用做生意了。”
　　“哎，被你发现了，没办法只能继续受苦受累了。”
　　居逸终于恢复了平常嬉笑的样子，接过小枝手里沉重的青菜继续清洗起来。这让小枝偷偷的深呼出一口气，最近的叔叔越来越怪了，看来离镜子碎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些打出来后就没再表现出来的东西也渐渐的要破茧而出了吧…
　　“叔叔，你就没想过…”终于问出了长久以来不敢说出口的话，可还没等说完就被居逸接了过去。
　　“不想，我的身体不知还能拖多久，想其它的也没有意义。”还有你还没有安排好，这是他在心里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一个他相信该出现的迟早会出现，他只要静静的等待就好了，而在这个过程中尽量的感受最后的温暖是他最大的奢求。
　　“叔叔，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小枝眼里流露的是前所未有的笃定，有着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信心。有这个已经足够了，居逸想不管结果怎样他都可以坦然的面对，毕竟这个命早就该去了，这么多个日夜都是老天施舍他的。
　　“当然，我还没有看见小枝结婚生子呢，将来的小小枝也要围在叔叔的身边转。”
　　“对，我也要看着叔叔的孩子长大。”
　　两个人说着各自的谎言，彼此微微的笑着，在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中一切感觉那么真实，真实的就像对方说得话是真的一样，如果那是真的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