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海军本部，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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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特拉法尔加–罗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身为一名海贼，他现在正待在一艘海军本部的军舰上，自由活动，而在距离他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是放眼全海军实力也是名列前茅的精英中将鼯鼠，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客人。
这真是莫名其妙的.....刺激。
迎着四点半的海风扶了扶自己的豹斑点帽，罗的思维不禁飘远。
现在距离他帅团冒险进入伟大航路已经过去快十个月了，原本只是为了躲避一下在北海根深蒂固的堂吉诃德家族的辐射圈，但这片海域不愧是时代风暴的中心，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
在四海闻所未闻的强者，在伟大航路多如牛毛，在四海见所未见的珍宝，在伟大航路俯仰皆是——这片土地也许原本并不富庶，但大海贼时代将无数其他地方的丰饶之物带到了这里，凭空堆砌起了珠光宝气的血山血河。
但越珍贵的东西越意味着危险——这是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人都懂的道理，在北海单干的几年间，除了家族的暗算，他拢共不过遭遇了十几起海贼火并罢了，大多还是些不堪入目的小杂鱼，而在这里，头三个月他就目睹了不下一百场海贼之间的厮杀，他和他的团队还卷进去了十余次，与那些悬赏动辄三四千，四五千万的家伙对抗。
最后，全员兵老师疲，他不得不暂时安置了自己的船员，然后孤身前往当地海域的情报中心，寄希望于寻到一处僻静的小岛作为接下来的休整之地。
然后就遇到了海军部队......
特拉法尔加–罗有些无力的揉了揉眉角，对于贝波他们，他并不担心，留下的贝利足够，而且以他的了解，就算过了日期，恐怕他们也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一年半载之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所以现在麻烦的是.....他自己。
这不是开玩笑，自从10岁那年，本着“死之前给这个世界多点伤痛”，从而加入堂吉诃德家族开始，他当海贼已经七年了，哪怕表现得再优雅，一言一行也早就摄入了海上悍匪的气息，指不定哪个举动就会引那群老狐狸生疑——通过和学员的聊天，他了解到这船上可不止鼯鼠一个老兵。
至于被发现的下场......这是什么用得着深思的问题吗？
虽然他现在还是个连悬赏都没有都无名之辈，但一船的海军肯定谁都不介意多个敌人“实战”一下。
一个鼯鼠就足以让他绝望了，再加上......
“有什么事情么？法尔加阁下？”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罗的思考。
再加上这个人，罗顺着声音移动着视线，散去眼中的思绪，端详着正缓缓走来的瘦小身影。
这是一个年轻和瘦弱的都有点过分的人。
阿尼亚中校，阿尼亚小姐，或者阿尼亚教官——那些海兵这么叫她，这艘军舰的二号人物，同样，也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据他们说，这位是最近在海军声名鹊起的超级新星，可惜罗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毫不怀疑这是自己的孤陋寡闻——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群学员的故意吹嘘。
罗对她并不熟知，他稀里糊涂登上这艘船的时候，这位小姐和另一位可怜的小姐同样都在重病之中，直到前两天才好转，随后她就治好了同伴，这一切都是同为医生的安娜女士告诉他的——安娜女士人很好，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作为医生，她让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一位孤儿院院长。
“睡不着，就来吹吹风。”法尔加先生——罗给自己取得假名字笑了笑:“今晚是阿尼亚...小姐值班？”
“准确的说是早上四点到十点。”阿尼亚慢慢的放缓了步伐，最后停在了罗的面前，伸出手:“法尔加先生，虽说现在说未免有点晚了，但礼仪是要有的，我作为这艘军舰的副指挥，欢迎你的到来。”
“我的荣幸。”罗同样伸出手，不卑不亢。
说来奇怪，他所接受的系统性教育全都是在堂吉诃德家族内完成的，包括礼仪，这个骨子里嗜血残暴的团体，却能娴熟的教授一整套贵族礼仪。
据说这和那个多弗朗明哥的过去有关系。
“我还有工作，如果那群学生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阿尼亚显然只是来意思意思，很快便告退。
罗不由得放松下来，嘴上也是恭维着:“哪里，实际上这些日子里，我对海军的认知改变了不少。”
这倒是实话。
可谁曾想，原本只是一句客气罢了，小小中校却是停下了脚步，又把目光移了过来。
她不走了！
“改变了不少？”
“愿闻其详，法尔加先生。”
罗:...........
海贼先生现在只想扭转时空，给五秒钟前的自己来上一击。
屠宰场或者伽马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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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亚还真就没有别的意思。
俗话说得好，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入了海军这个深坑，那么即使本能的感觉到这个派系的未来有点微妙，阿尼亚还是要搏一搏的——为了自己。
身处高位固然会让人深入时代的漩涡之中，但同样的，手牌和主动权也会随之而来，而且海军的特殊性质决定了——只要这个时代的结局不是彻彻底底的黑暗与混乱，海军都可以立于危墙之外，甚至成为举足轻重的那一位。
在这种思想的支持下，阿尼亚在病好后两天便要求再次上岗——这无疑再次狠狠地刷了一波鼯鼠的好感度，毕竟如此积极的态度总是值得赞许的。
而在阿尼亚看来，既然海军元帅已经释放了善意，那她自然要有所回报，证明对方的眼力无错。
所以在听见法尔加这一位医生的话语时，阿尼亚多了个心眼。
“法尔加是一位很优秀，素养很高的外科手术医生”，这是安娜女士的评语，那么，像这种高素质的阶级，对海军的评价是怎么样的呢？
阿尼亚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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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茶？还是咖啡？”
“我自己来就好。”
天气很热，所以阿尼亚今晚没有披大衣，而且直接穿一件普通海兵的那种汗衫，自顾自的给自己热了杯牛奶。
那件汗衫有点大，让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假装成熟的小孩子，但罗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医生和海贼并存的身份让他可以很轻松的观察到一些细节，比如说刚才阿尼亚领他来这里的时候，跟在后面的罗注意到——阿尼亚只有左手在一前一后的轻微摆动，右手则是一直很不正常的笔直捶着腰侧。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病，而是一个人长期的右手持刀或持枪所养成的生理习惯，可能要几年，可能要十几年。
这让特拉法尔加–罗更加提高了注意力。
“法尔加先生是.....伟大航路人？”看着对面这个医生面无表情的给他自己上了份无糖黑咖啡，阿尼亚由不得小小的敬佩了一下。
“我出身北海，弗雷凡斯海域。”罗轻描淡写的蹦出了地名:“想必你也很熟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慢慢的吐出这个受诅咒的名字，然后看着其余人眼里下意识的厌恶却还不得不憋着，是他的爱好，毕竟“白色城镇”的故事实在是太有名了，甚至成为了吓小孩的传说，所以就算再年轻的人都知道它。
想必这次也不.....嗯？
罗看见了阿尼亚眼里的....懵逼。
过了一会儿，阿尼亚摇了摇头:“抱歉，我并不知道这里。”
不像是撒谎。
“实际上，在几个月前，我才正式...嗯，踏入这片大海。”阿尼亚组织着语言:“加入海军，也是因为这个组织的行动主旨比较符合我的观念。”
“正义？”罗端起黑咖啡，嘴角擒起笑容。
“不。”阿尼亚笑着摇了摇头:“海军从来都不是站在正义这里的。”
这句话让端着咖啡杯的修长手指僵在了半空。
“正义是一个需要时时刻刻对比与改变的词语，任何想要将它固定为一个一个解释的行为，都是愚昧而动机不纯的。”阿尼亚饮了一口牛奶，白白的奶浆黏住了她嘴边的细小茸毛，她伸出舌头，舔了舔。
“正义这个词宽广而缺少定义，所以很多时候，它都会不自觉的成为一个遮羞布或者挡箭牌，造成伤害。”阿尼亚看了眼“法尔加”先生:“想必你也曾深受其害。”
“我表现的很明显？”
“可以这么说。”
“......的确，曾经的我，我对海军的感官并不好。”罗想了想，打开了话匣子。
“很小的时候，我也信奉着正义——每个小孩都会这样，直到后来.....想必你也清楚，很多时候，海军并不是很光辉的角色。”
“海军从不是光辉之人，没错。”阿尼亚点点头。
“我曾经目睹过海军的黑暗，也曾经寄希望于海军。”罗靠在椅背上:“在那两次中，我都失去了当时对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生命。”
阿尼亚沉默不语。
“不过也正是因此，我理解到了生命的意义，这也是我选择了成为一名医生的原因之一。”
“向前看总是好事。”阿尼亚喝干了自己的饮品:“我也曾经亲眼看着自己的恩人死在了自己面前，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命运面前，每个人都是无能为力的。”
“的确，但他就是属于那种想要反抗命运的人，一脸傻笑的，想去反抗命运，到最后，也算.....”罗搅拌着咖啡，喝下最后一口:“也算赢了吧。”
“我的话......”阿尼亚看着一点点没入波涛的晓月，似是感慨:“对他来说，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吧，将一切的一切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除了他以外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脆弱，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天真.....或者说，浪漫？”
罗抬起头，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眼光看向了这位小小的海军将校。
“如果能再次见到他的话，你想干什么？”罗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狠狠地给他一拳，然后告诉他，我现在，可以一起担当了。”阿尼亚小姐看着“法尔加”先生。
“法尔加”先生也微笑着看着阿尼亚小姐，两人默契的举起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尽管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和你聊天很愉快，阿尼亚小姐。”
“我也一样，法尔加先生。”
“希望下次见面，能依旧如此。”
“我倒是希望....”阿尼亚的嘴角微微露笑:“你会不再隐瞒，骗子先生。”
“也许吧，天才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海军本部，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