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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沈吟沉默的看着窗外。须臾,转回视线看向许久未见的同学们,嘴角蕴着一抹笑意,可脑海中闪现不断的却是八年前的一桩桩,一件件。
自修课上,沈吟单手托腮,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禁不住袭来的阵阵烦闷,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否是因为高二繁忙的学业,深秋的雨却也依旧如夏雨一般烦闷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沈吟,肖冰,秦淮……都出来!”班主任在门口扯着嗓门喊道。 其他人都走了出去,沈吟却还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同桌一看情况不对,用手肘轻轻碰了下她,悄悄用手指指了下门口。 才回过神来的沈吟用眼神感谢同桌,立刻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班主任看她们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肃然开口道:
“还有一个学期左右的时间即将就迎来高考,可我们班的某些同学有些方面实在是过不了关,所以,我想了许久,决定,让你们这些同学成立双人学习小组。由好的同学去教跟不上的同学,而好的同学也因此,让自己对知识点更加牢记。沈吟你负责带着方淮学习古文。秦淮,说你呢,在干嘛!”
老师严厉的目光扫过一个个人,落到秦淮漫不经心的脸上时,依旧忍不住动了怒,奈何秦淮家世显赫,只得压低嗓子,隐晦说道:“我希望某些同学能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得机会,要好好珍惜……好了,现在开始,你们这些同学去拿好书本来走廊上学习!”老师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 “咯!”“咯!”“咯!” 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压在沈吟的心上,她早在听到说由她去教秦淮时就傻了眼。她和秦淮从高一升学到现在,说过的话都没有超过三句,只因秦淮是富家子,而沈吟只是小康家庭,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八竿子也打不到关系的人,也不明白老师为何要这样分配。只能木然的走回班,拿好书,再木然的走回来,摊好书。久久想不好该如何开口。
“沈吟,书我放这了,要说什么你就快点说,待会我还要去打篮球啊!”看沈吟不说话,秦淮有些不耐烦,将书一搁,催促道。
沈吟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那我们先来解释一下这篇文言文,‘辄’的古言意为‘总是’,当然,它不止这一个意思,还有‘就’……”沈吟尽量让自己讲题速度放到最快,“好了,你只要待会把这篇文在我这背完就行了。”沈吟原以为自己布置的够少的了,没想到秦淮还是不满意。
浓眉紧紧皱着,“三页?”秦淮用质疑的眼光看向沈吟。
沈吟在自己让自己镇静,目光直视秦淮,缓缓开口:“没错。这本就是昨日的作业,待会老师一定会问你有没有背出的!”
秦淮的眉皱的愈发厉害,就当沈吟在怀疑他的眉这么用力皱会不会难受时,秦淮一把掀翻了书,不发一言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沈吟无奈的叹气,弯腰下去一本一本的捡书,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这么轻松了。
果不其然,班主任在下午问起了背书这件事。每个同学大气都不敢出,任由低气压肆意流淌,安静的等待着老师的检查。当然,只除一人。沈吟用眼角余光去瞄秦淮,见他任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讶异,他就不怕的吗?
“沈吟,秦淮有没有把课文背出?”班主任问完前面的人,终于问到了沈吟身上。
听到老师喊自己的名字,沈吟赶紧收回视线,平复心里的紧张,使自己的语气放的自然,“老师,秦,秦淮同学刚刚已经背完课文了!”不知为何,沈吟放弃了打小报告的想法,反而帮他掩护。
“是吗?”
“是的,虽然有些不通顺,但秦淮同学还是背出了!”沈吟的手心起了层汗,第一次说谎,她真是紧张的不行!
“那就好!”班主任锐利的目光扫过秦淮和沈吟,目光透露着一抹深思,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沈吟这个好学生。
“你为什么要帮我?”老师前脚刚走,秦淮后脚就跟了上来,语气真真正正的表明了他的疑惑。他刚刚已经做好了被老师骂的准备了,不料,她竟会为他作掩护。
沈吟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但是,希望秦淮同学在以后能好好学习。我只此一次帮你,下不为例!”说完,沈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书本静静的看起来。耳边浅浅传来秦淮不满的话语‘切,怎么这么冷淡啊!’‘一点都不可爱啊!’
次日,沈吟看着满头大汗的秦淮,一身蓝白校服被汗水湿了大半,墨黑的头发黏在一起,额头上淌着汗,面色红润,全然一副做了剧烈运动的样子。之前明明只有一节主课,教室里也开着电扇,他从哪冒出这么多汗来!嘴唇蠕动了下,想问,却又想到,他们似乎并不怎么熟。
“下课时去操场打了会篮球!” 秦淮仿佛看透她心思一般回答道。或许是因为昨日沈吟帮他打掩护,秦淮的语气少了一分冷漠。
沈吟了然,却也佩服他,课间也就十分钟,一上一下四楼的楼梯就得用去3分钟,跑到操场也要2分钟,他就为了打5分钟的篮球跑上跑下了5分钟!
“好吧。那你先去用纸巾把脸上的汗擦干再来吧!反正已经晚了时间了,也不在乎多晚一些了。”沈吟并未发现,她顺着秦淮的话接嘴,不再似昨天那般拘谨。
时光飞逝而过,一年悄然离开,紧凑的高考即将来临。一年,能改变许多事,譬如沈吟与秦淮的关系因着每天一节的补课而越来越好。两人从一开始的形同陌路到互相去掉敬语,再到之后的熟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秦淮恶作剧的趁沈吟低头翻书页时,一把拉下她的头绳,再把头绳悬在她眼前摇来摇去。
沈吟不由扶额,一手摊开,向他示意把头绳给她。
“秦淮,请问这是第几次了,你今年是18岁了ok?不是8岁,怎么还会这么幼稚!”
秦淮将头绳在她的手心滑过,又快速的收起,说道:“你想要的话,就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秦淮在话即将冲出口时,又急快的收住了,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不自然的咳了几声,“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吟闻言,亦不自然的看向周围,须臾,才道:“没有啊!你怎么会问这个啊?”
“真的吗!”或许是因为语气过于激动,引得附近学习的同学看了过来,秦淮表示没什么事,让他们不用理会。自动忽视了沈吟的问题,又轻声问道: “那么,你知道一句话吗?”
沈吟纳闷,秦淮今天似乎很不正常,用眼神示意他说。
“如果一个男生问女生有没有喜欢的人的话,一定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女生!”秦淮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沈吟的表情,复又轻轻问道:“那么,你知道吗?”
沈吟的脸上由惊讶渐渐转变为一种秦淮看不明白的表情,“我不知道,有什么话还是等放学再说吧!现在先补课!”留下这句话,也不顾散乱的头发,继续翻着书。
“你答应吗?”秦淮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在只剩下他们的教室里,迫切的问道。
沈吟缓缓摇头,她家家规很严,明确的标明了不允许早恋这一条。况且,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她也不想因为早恋而使自己的学习分心。即使,她也喜欢他。
秦淮闻言,语气更加急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最后一声因为激动完全是吼了出来。
“我们都还太小,不合适!”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喜欢我的,第一次你还为了帮我向老师撒谎,一直以来那么尽心的帮我补习。难道这些都只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吗!这都不是啊,你是喜欢的我的,是喜欢我的!”秦淮喃喃自语,满脸受伤的神情,脚步踉跄的转身,想要离开。
沈吟看着跌跌撞撞的几乎走出去的秦淮,条件发射的说道:“你可以等我两年吗?如果你可以,等我考上大学,一切都安排好了,两年后,我们来日方长!”
秦淮转身,眼眸猩红的让人认不出来他是以往的那个潇洒张扬的大男孩,向她吼道:“别跟我说什么来日方长,两年的变数,你也确定不了,我也不可以!你能确保,两年之间,你考上大学,不会遇到一个令你心动的男生吗?你确定不了,所以,别跟我说什么来日方长,我不相信!”说完,不再看沈吟,大步跑了出去,或许说是逃,更为准确!因此他并未发现门旁站着的女人。
沈吟垂下身子,有眼泪掉了下来,她的确确定不了!两年,确实很久,久到无法令人心安!
再次抬起头,透过泪,模糊的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赶紧用手拭去泪,是一位陌生的的女人,面容气质姣好,四十年华,却保养得当,肌肤依旧亮白,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还未等沈吟开口,女人先行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秦淮的妈妈,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小淮正处于青春期,难免会有些冲动,或许会把一些简单的友情看作为是爱情。对于这一点,回去,我会好好教育他的。我知道,你为小淮的成绩做了很多,对此,我感谢你。但也希望你,之后和他保持些距离!”
沈吟无力的垂下眼睑,控制住想要肆意奔流的泪水,手紧紧的攥着书包的背带。 “阿姨,我知道了,我会的!” 看着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第二天,秦淮没有来上学,据说是因为请了病假。沈吟在课上常常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
第三天,第四天,亦如此。
第五天,沈吟收拾完东西,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空了几天的座位,正打算回家。看了看天气,不由蹙眉,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的仿佛在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忽然有人冲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正是消失了几日的秦淮。
“你干怎么在这!”沈吟看到是他,激动地同时却也少不了惊奇。
秦淮拉着她一边快速疾走,任由雨水激烈的打在他们身上,一边说道:“我妈要让我转学,我不答应,她就把我关在家里,我现在打算带着你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我妈那些人的地方去!”
沈吟闻言,大惊失色,一把甩开他拉着她的手,大声质问道:“你疯了吗!我们离开这里,你有考虑过之后的事吗?你妈会怎样,你家人会怎样,我父母又会怎样,别人又会怎样想我们,这些你想过吗!”
“我想过了,我答应了,我可以等你两年,但首先,我们得躲开我妈他们,她不会答应让我们在一起!昨日,你和她见过面了对吧!” “我不会和你走的!”
残忍而毫不留余地的话顺着冰凉雨水敲打在秦淮的心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冷,很冷很冷,冻的他无法说出话。
远处,汽笛声传来,沈吟赶紧跑开,躲在一旁的墙边,看着秦淮被几个黑衣大汉给拉走,他的母亲站在一边,替他撑伞,不停的劝说着他。他的脸上满是心痛,手上使不出任何劲,一切反抗尽是徒劳。 沈吟脸上,泪水混着雨水流下…… 她是真的伤了他!
自那天之后,沈吟就再未见过秦淮,和秦淮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在班里说他去了美国读书,毕竟其父亲的总公司在那。据说,走的那天,他脸上还挂着笑意。 沈吟也仍旧过着之前还未与秦淮有交集的日子,只是变的是,那一天一节的教导学习依旧存在,而被教的人,却换了一位。她常常在放学后最后一个回家,然后偷偷的打扫秦淮以前的那个位置。自秦淮转走后,那张桌子就被空置在教室的一角,一天不打扫,就会积满了灰……如同感情,如若长久的不去想它不去付之行动,终会蒙尘而分道扬镳。沈吟不想忘记这段事,因此她时刻的提醒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
时间定格,又回到现在。沈吟的思绪渐渐从那拉回。恰巧,同学们正说到今天同学聚会唯一一位没到场的人----高三快高考前转走的秦淮。
还是那个与秦淮关系较好的同学,说秦淮已经接手了父亲在美国的公司,是个大忙人,前不久,好像还与知名企业的千金订婚了!
沈吟听着,淡淡笑着,即使这笑有些勉强。强压住内心的酸涩,早早就和同学们谎称自己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走出饭店,沈吟呼出一口气,压住眼角的泪,过了八年了,早该放下了。只是一抬头,就看见饭店门口停着的车旁立着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
男人的脸,相比起八年前的潇洒飞扬,现在则显得成熟稳重。
沈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会在这?
“上车!”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短暂的思索。
坐在车内,沈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车内一片寂静,她想说话,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订婚了,恭喜啊!”想了许久,沈吟还是讪讪开口。 可明显的是,她一说完,车内气压又降低了几分。
秦淮嗤笑,不答反问,“后悔吗?”
沈吟沉寂了片刻,实在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后悔,后悔相信来日方长,失了爱情;她不后悔,不后悔她没有放弃自己的学业,为现在的工作打下基础。
“后悔亦有何用,不后悔又如何!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已经订婚了,不是吗?"
秦淮的手在方向盘上打了个转,只听‘刺啦’一声,汽车停在了路旁。
秦淮将视线移到她身上,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缓慢说道: “我没有订婚,后来仪式取消了。我回来,就是想知道,你的答案,是否还与两年前相同!” 见她低头不回答,又道: “如果你还是想让我在等你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等了你八年。人生苦短,如今最好,别再说来日方长了!”
沈吟慢慢的抬起头,坚定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其实早在八年前,那个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我想的太多,所以,无法给你回答!” 沈吟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用此生以来最清晰的声音说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 八年前,我相信来日方长,喜欢认真的只做一件事--学习。因为,我相信,只要完成学业,一切在未来都会变好。因此,就算我也喜欢着秦淮,但我也难以答应他。而之后,发生的太多,使我终究明白,来日方长比不过此刻的美好。现在,是真实;来日,是虚幻!
此刻,唯愿相携!
5000字小短文ending
三年前写的文终于发了出来,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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