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是条汉子》北山漠

18、018

　　“舅舅！你眼睛怎么红了？”

　　韩小帆和赵雅雅疯回来，韩小帆看到韩煜脸色有些不对。

　　“哦，”韩煜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没事，我刚才有点困，睡了一下。”

　　“学长您很困吗？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赵雅雅问道。

　　“没事的，你们还有什么项目想玩的么？”韩煜看了眼时间，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距离吃饭你们还能再玩一个项目。”

　　韩小帆立刻和赵雅雅认真地研究地图。

　　“最后一个项目了。”

　　“嗯嗯！我们要玩到点上去！”

　　韩煜：“……”
　　你们要是把这股干劲放在别的事情上面，没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了。

　　“玩了一整天挺累的了，”赵雅雅突然少女心泛滥，“要不，我们去坐木马吧？”

　　“木马吗？好啊，就当休息一下啦！”韩小帆答应道，然后又问韩煜，“舅舅，木马一点都不恐怖，你要不要也坐啊？”

　　“对啊，学长，最后一个项目了，您就一起玩呗。”

　　“好，”韩煜起身，“我跟你们去。”

　　**

　　旋转木马排队的人不多，来坐的基本上都是些说话还不怎么利索的小孩，韩小帆这样的，已经属于偏大了，而赵雅雅和韩煜，更是严重超龄。

　　韩小帆选了一匹马，坐上去，然后招呼两人：“快点啊！我们这一排刚好三匹马！”

　　韩煜一开始还不怎么好意思坐上去，而赵雅雅就没有这么多心里戏了，她颠颠地跨上韩小帆身边的另一匹木马，说：“学长您快点，都要开始啦！”

　　“哦，”韩煜愣愣的。

　　赵雅雅噗嗤一声笑了：“学长您是在害羞么？没事的啊，别的小孩家长不都陪着一起玩么？”

　　韩煜悄悄吸了一口气，说：“行，你们两扶好了。”

　　说完，他也坐了上去。

　　木马旋转了一圈又一圈，马匹上下起伏着，像是奔跑在洒满阳光的大草原上，韩煜双手扶着马匹的脖子，耳畔有赵雅雅和韩小帆的欢笑声，他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时光。

　　那时的韩煜问韩枫：“姐姐，木马好玩吗？”

　　韩枫回到：“好玩啊，小时候我坐过了。”

　　“哦……”韩煜有点失落，“可我没坐过。”

　　“不是的，你也坐过了，那时候你还很小，是……爸爸抱着你一起坐的，我跟着妈妈一起……”

　　**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

　　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

　　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歌词来自《旋木》王菲）

　　**

　　从游乐园里出来，三人准备去吃晚饭。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园区里只是简单地吃了些压缩饼干充饥，晚上，韩煜打算带他们两好好吃点别的。

　　赵雅雅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着韩煜开着车越走越远，不解道：“学长，您打算带我们去哪？”

　　“回公司。”
　　赵雅雅：“……”

　　“您，要加班？”

　　“不是，我公司附近有几家餐馆不错。”

　　好吧，赵雅雅明白了，“您公司距离这儿挺远的吧？这附近应该也有一些餐馆不错啊，不用特意跑那么远吧……”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执着？您要是在找对象的问题上放那么多心思，肯定结婚生子了好吗？

　　韩煜梗着脖子，说：“因为，我只知道那几家餐馆不错。”
　　赵雅雅：“……”

　　行了，别跟直男较真，这类神奇的物种一旦认准了某些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

　　韩煜平时的活动范围不大，除了公司，基本就是家里，所以他吃过的餐馆数量很有限，让他说出几家熟悉的，很不容易。

　　车开到后，他先让赵雅雅和韩小帆下车，自己把车停回公司的大院里，他再步行过来。

　　停好车后，他从公司的大门走出来，可刚转了个弯，没离开大门多远，他突然发现身边的小巷子里跑出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拎着东西，他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只听到哗的一声，一大滩水从而天降，把他淋了个透。

　　“你这个混蛋！畜生！”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在小巷子里回荡，尤为刺耳。

　　韩煜冷静地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污水，睁开眼，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一个估摸着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脸上还有些稚嫩。

　　“你是谁？你为什么泼我脏水？”韩煜反问她。

　　“因为你活该！”女孩指着韩煜的脸，继续破口大骂，“你凭什么让我爸还钱！凭什么！”

　　韩煜明白过来了，联系到最近他们公司查实了李维有骗保行为，并让他把钱退回的情况，韩煜猜测，眼前的这个女孩正是李维的女儿，两人眉目上看起来也有几分相像。

　　**

　　这时正值晚餐时间，街道上人来人往，韩煜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一片围观群众。

　　韩煜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不过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大家自然而然地会认为，韩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于是开始议论纷纷。

　　“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欠着他钱了？”

　　“他来你们家追债？”

　　“有话好好说啊，别随便泼人家脏水，这是违反治安条例的事情啊。”

　　“对啊，小姑娘你别急，有什么事咱好好说，他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我们有的是地方讲理去！”

　　小女孩愤愤道：“我爸腿都摔坏了，你还要他赔钱！我们家已经那么穷了，哪还有钱给你！”

　　她这话一说，群众们不淡定了。

　　“小伙子，你这事做的就不厚道了吧？”

　　“对啊，哪有你这样的，这不是把人家往绝路上赶吗？”

　　韩煜依然保持着冷静，他看着女孩，淡淡一笑，说：“小妹妹，你爸爸到底有没有摔断腿，你心里比我清楚吧？”

　　小女孩被他说得愣住了，韩煜乘胜追击，继续对大家说：“我是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这位小女孩的父亲通过制作虚假的医疗材料，骗取了我们保险公司的保费。”

　　“骗保费？”

　　“真的吗？”

　　“我们公司赔给她爸爸的保费，是用大病保险项目的保费收入来支付的，而这个项目的保费，又是从医保基金里划拨过来的，大家都清楚，医保基金是我们每个人自己交的钱，还有国家财政补贴的钱，以及大家的单位缴款和社会各界的捐赠等等，如果这些钱被人骗了去，我们保险公司是不是有责任追回来？”

　　大家先是陷入了沉默，然后又开始议论。

　　“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小姑娘，你爸爸这种做法太不应该了，虽然你还小，可你不能被你爸爸利用了啊！”

　　“对啊，你可不能跟着学坏呀！”

　　小女孩心虚，听到大家这么一说，立刻憋红了脸，眼泪哗哗地开始流了下来。

　　**

　　大家看到小女孩这样子也有些心疼，可是联想到她父亲做的事情，又同情不起来了。

　　小女孩争论道：“可是，我爸急着用钱啊！我家里真的没钱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没钱了可以赚，但不应该骗，”韩煜缓缓道，“我去你家见过你爸爸，他正当年，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工作？”

　　小女孩绷不住了：“他欠了好多人的钱！每天都有人上门来追债，我们拿什么给他还啊！而且，而且他根本没办法从银行那里借到钱啊，我们上哪去给他找钱啊！”

　　韩煜说：“如果你爸爸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良好的信用，自然不可能从银行里借到钱，银行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储户们的钱，自然会对借款人有一定的要求。”

　　一个路人说道：“是了，小妹妹，你爸爸不工作，没有收入，怎么可能从银行借得到钱呢？他没钱还债主，也一样没钱还银行啊。”

　　另一个说：“对，听我们一句劝，你回家好好劝劝你爸爸，让他把骗来的钱还给保险公司，自己再去找一份工作，这才是正道，他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靠骗钱而活吧？”

　　小女孩被大家围着教育，顿时间说不上话来了。

　　这时又有一个热心的大爷问韩煜：“小伙子，你是懂行的人，你能替她家想想办法么？”

　　韩煜想了片刻，说：“我们保险公司针对一些不易从银行贷到款的人，出了专门的信用保证保险，由我们保障贷款的偿还，银行会提升对贷款申请的信心，从而考虑是否可以放款。”

　　韩煜看着小女孩，温和地说道：“不过，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于，你爸爸需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良好的信誉，就算他有了工作，可钱拿去赌，没有拿来偿还贷款的意愿，我们保险公司一样不会让他投保的。”

　　“没有谁有义务给别人的错误和不作为买单，而你们在抱怨别人的时候，也先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的原因吧。小女孩，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做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别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

　　**

　　赵雅雅和韩小帆进了餐馆后，一直没看到韩煜过来，她感到挺奇怪的，韩煜向来是个很守时，动作很快的人，怎么这次拖拖拉拉的？

　　“小帆，你舅舅怎么还没到啊？他该不会找地方补妆去了吧？”

　　“不知道呢，难道他被人拐卖了？”

　　“我打电话问问。”

　　赵雅雅拨通了电话。

　　“学长，您人到哪里了？该不会迷路了吧？”

　　“你和小帆还在餐馆里？”

　　“对啊，等您呢。”

　　“你让小帆在包厢里等着，不要乱跑，你到楼下来一趟。”

　　**

　　赵雅雅不知道韩煜想干嘛，她先让韩小帆研究菜单，自己来到楼下，一出门，便看到狼狈不堪的韩煜。

　　她惊呆了：“学、学长！你真的被人拐卖了？！刚逃出来？！”
　　韩煜：“……”

　　“可能么？”韩煜板着脸，“我被人泼脏水了。”
　　赵雅雅：“……”

　　“是谁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做的？！”赵雅雅很想伸张正义，“你招谁惹谁了？！”

　　韩煜把刚才的事情跟赵雅雅复述了一遍，最后围观群众都弄清楚真相后，纷纷站在韩煜这一边，开始劝道小女孩，也让她给韩煜道个歉，可小女孩性子倔，拉不下脸，愣是不愿意，最后韩煜觉得她还小，便没跟她计较，自己先走了。

　　听完后，赵雅雅愤愤不平：“太没有道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她走的哪条道？我替您追过去！看我不把她当众扭送公安机关接受教育！”

　　韩煜：“……行了，我也没伤着，只是……”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抿了抿嘴：“这附近有条商业街，那里有男装卖，你帮我过去买一身吧，我这样走过去太影响市容了。”

　　“好吧，”赵雅雅叹气道，“那您先上去等我？小帆在二楼包厢里呢。”

　　“我先不上去，换好衣服再上去，”韩煜说，“这事，就别告诉小帆了。”

　　赵雅雅想了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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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菲的《旋木》好老的歌了，每一句歌词都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