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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远走1 ...

  •   时间像细细的流沙,从手指倾泻而出,便再也无可挽回。它不会因为任何状况或者事故有所停留,只会永远不停地转动,转到今天这个日子,正好指到12月24日21点35分,是平安夜。
      可是陈诵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节日的气氛,她合上手里厚重无比的考试用书《会计》,再瞄一眼书桌旁另外厚厚的几大本书目,忍不住就拖长声音惨叫一声:“啊,我真不想活了……”
      于雅琴在客厅里被陈诵的呐喊所惊动,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的陈诵,无比紧张地问道:“诵诵,怎么了?”
      陈诵从书堆里发出□□,“妈,我就是想死。”
      于雅琴更加小心翼翼地走到陈诵身边,“什么死不死的,胡咧咧什么呢?”
      陈诵抬起头来,指了指面前厚厚的一大摞考试用书,“我都看了一个月了,这第一本《会计》也没看多少,我后悔了,真不该报那个注册会计师的考试。”
      于雅琴看着书桌上那厚厚一摞,也是觉得任务的确繁重,不由得叹道:“这不是你自己逞能吗?广告公司说辞就辞了,你舅舅让你去博文口腔做财务你也不愿意,自己非说要潜心学习,争取明年把注册会计师给拿下来,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陈诵翻着白眼,“王尚开的那个广告公司就是个草台班子,还把我姐都给害了,想起这事儿我就生气。对了,他最近好像转行搞餐饮业了,那天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捧场,哼,我才不去。舅舅那个博文口腔我就更没兴趣了,我要是去那里上班,转来转去都是自己家里人,简直就成了民营企业的标准样板,整个一家族式裙带关系,那多没劲。”
      于雅琴嗤笑道:“那你还抱怨什么?你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即便有,也被你自己堵得死死的,好好看书吧。”
      陈诵再度趴在书桌上,“那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于雅琴哭笑不得,“你和你姐差距太大,要是换你姐参加考试,那肯定特轻松特容易,绝不会趴在这儿惨叫的。”
      陈诵还是瘫在书桌上,从喉咙里挤出点儿声音,“妈,我身上流动的是你的遗传因子,我姐继承的是舅舅的遗传因子,这怎么能比?”
      于雅琴被陈诵堵得无话可说,骂道:“自己不努力,还拐着弯儿怪你妈?”
      陈诵多聪明的人啊,赶紧转换话题,“妈,你说姐怎么在上海待着就不回来了?”
      一提这个,于雅琴就闹心,直从鼻子里运气,“别提这个,起初于博文说,让陈朗去看看她的姥姥姥爷,我一想也对,是从来没有回去过,正好也可以散散心。”
      陈诵替她妈接下茬儿,“可是没想到我姐这一去,就驻扎下来,还干脆在上海那边的博文口腔上班了?”
      于雅琴“哼”了一声,“诵诵,我觉得上海人就是精明,不知道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晕晕乎乎的,找不着北了。”
      陈诵也觉得有几分在理,但又不全在理,想想又道:“除了这个,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比如我姐的难受劲儿还没释放完,释放完就回来了。”
      于雅琴沉默了半天,终于叹口气,“诵诵,我和你说,这一个人的幸福指数啊,和什么长相、身材、读书成绩、学历高低或者能干与否,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陈诵疑惑地看着于雅琴,“那和什么有关系?”
      于雅琴“唉”了一声,“命啊,这都是命里注定的。”
      陈诵哑然,直接给她亲娘上纲上线,“您不是□□产党员吗,怎么还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
      于雅琴正色道:“你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我是过来人,我和你说,你姐的亲娘,比我高,比我漂亮,比我有才气,还是个医生,可又怎么样呢?说没就没了。再说说你吧,你姐长得比你好看,比你聪明,读书也比你厉害,但是她的经历和你不一样,心思也比你重,过得就是没有你开心。”
      陈诵愣了半天,拧着眉头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这傻人有傻福的命,完全就是学你?”
      于雅琴拍了拍陈诵的头,笑骂道:“你就变着法儿算计你妈吧。”可是不知为何,于雅琴心里还是有点儿难过,笑容很快收敛起来,眼角慢慢泛起荧光,“诵诵,我是真替你姐担心啊。她一个人在上海,姥姥姥爷对她再好,可毕竟没有说话的人儿在身边,她心里的憋屈要是不能释怀的话,日子还是难熬。”
      陈诵看着于雅琴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心,不由得站起身来,搂着她的肩膀哄道:“妈,你看你看,我说你偏心眼儿吧,你还不承认。你放心吧,我姐我还不知道,她挺坚强的,她的确是那种受了伤喜欢一个人躲着的性子,但她也是离了谁都能活下去,而且活得挺好的性子。”
      于雅琴这才有些释然,“是吗?”
      陈诵一握拳,做坚定状,“当然,我姐什么人你不知道吧,那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且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陈诵当然没有告诉于雅琴,自己也在安抚陈朗的失恋问题上做出了莫大的贡献,比如赠送自己的拿手改编曲目《分手歌》:“昨日雨疏风骤,今朝一地闲愁,分手,分手,满眼绿肥红瘦。”这首词大概诞生于陈诵与王鑫翻脸之后,却在与王鑫和好之际慷慨赠予陈朗,当然她挥泪大甩卖地附赠了另外一首诗来鼓舞陈朗的斗志:“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不芳草,墙里没了墙外寻,何必要在同行找。”
      这回于雅琴总算被逗笑了,但又有些糊涂,“你一小姑娘怎么学得这么贫,满嘴都是些什么词儿?还小强呢,都被你整糊涂了。”
      陈诵看一眼书桌上的时钟,哎呀,已经十点了,赶紧把于雅琴推出房门,“妈,你该休息了吧,我抓紧时间再看会儿书。”
      于雅琴嘱咐了几句“你也早点儿睡”之类的话,便替陈诵关上房门。

      陈诵确认房门已经被关上,不由得撇撇嘴。自己的亲娘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奇思妙想,按照陈朗的话说,那就是“哪里是做财务的料,明明就是一现成的广告创意人士,可惜了,可惜了”。陈诵不单擅于篡改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而且对付不同的人,篡改出来的立意也可以完全不一样,比如老板“皇上”抓耳挠腮地不知如何在征婚网站上填写择偶条件时,陈诵就大放厥词道:“你应该这么填,天涯何处无芳草,芳草有钱就最好。”引来“皇上”的好一阵狂笑。而在当初和王鑫最甜密的时候,一旦王鑫露出大灰狼的嘴脸,想要一亲芳泽时,她便会假模假式地制止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千万不要来乱搞。”当然如果王鑫真的黑了脸打算放弃时,她就又讪讪地凑上去道:“芳草枯了也不好,天若有情天亦老。”王鑫哭笑不得,只能揉揉陈诵的一脑袋黑毛,然后紧紧拥在怀里,长长叹气道:“你可真能折腾。”
      折腾?好久都没有折腾了,我们一直相敬如宾。陈诵顿了顿,赶紧将思绪拉回来,忙不迭地打开电脑,上□□,出乎意料的是,金子多的头像并未变成彩色,还是一片灰暗。陈诵喃喃地道:“怎么还没上线?”正要拿出手机发短信,金子多的头像倒忽然亮了起来,瞬间还发来一条短消息:“小刀,等急了吧,我刚刚下班。”
      陈诵做好奇状,“这么晚回来?老板也太没人性了,今天平安夜好不好?”
      金子多回道:“Nod,Nod,我也觉得没人性。手术完就已经快八点了,老大还让我完成最近一段时间的病例资料整理,做完了才可以回家。”
      陈诵当然知道此老大一定指的是俞天野,没好气地道:“别提你老大,提起他我就生气。”
      金子多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我看他也挺难受的,要不怎么就知道玩儿命工作。我都走了,他还留在种植中心,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陈诵翻了翻白眼,直接打出一行字:“谁让他心胸狭窄,这叫活该。”
      电脑那头的王鑫抹了抹冷汗,也无法替自己老大辩解,其实陈朗的冤屈早就被洗刷殆尽,就连邓伟邓主任都惭愧得一脑门儿冷汗,直叹将来真没脸面对陈朗。但是不知为何,陈朗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当然,这还不够,陈朗的名字依然是俞天野的雷区,自己偶尔将从陈诵处打探来的消息,比如陈朗目前在上海博文口腔工作,向俞天野提及,俞天野都是阴沉着一张脸,不置一词。这让目前身为陈诵正牌男友的王鑫如夹心饼干一般,压抑无比。
      不过老大就是老大,他的事儿也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反正陈诵和自己已经尽释前嫌,握手言和。是在陈诵替陈朗出头,跑到皓康齿科大吵大嚷的时候吧?当时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之中只好将陈诵拖出种植诊所,任由她对自己拳打脚踢。可是陈诵发泄完毕却又有些傻眼,居然低眉敛首地对自己说:“王鑫,上次的事儿,是我的错,对不起。”
      还能说什么呢?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只要她略低一低头,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不过不知为何,两个人之间总还有着一丝客气和隔阂,不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无所顾忌。
      就像今天晚上平安夜,自己加班,陈诵很异于往日,也不出去和飒爽那帮球友疯玩,乖乖窝在家里看书,只是约好十点在网上见面。
      王鑫正有些神游的时候,陈诵又从□□上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今天看书看累了,陪我玩会儿打龙珠吧?”
      金子多慨然应允,两人分头登录。陈诵一不留神登错了ID,进到游戏室之后,才发现自己马甲披错了,穿着的是“多情剑客无情剑”的外衣。
      陈诵大呼不好,正想断线下网,那头已经在线的金子多却快速打出两个字来:“别跑。”
      陈诵收住脚步,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跑?”
      电脑那头的金子多皱了皱眉,打出来的对话很是干脆,就两个字:“直觉。”其实金子多在内心腹诽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上回穿着这件马甲上线时我就知道你是小刀,这回估计是搞错ID名称,心虚了呗,害怕露出马脚。
      陈诵定了定神,搭讪道:“哥们儿,你又在这儿干吗呢?”
      金子多继续打字:“等女朋友。”
      陈诵还装没事儿人,“你和女朋友和好了?恭喜恭喜。”
      电脑那头的金子多“切”了一声,继续打字:“那还得谢谢你,你不是说让我放下身段吗?”
      陈诵打出几个干笑的表情,想想便接着打字道:“不客气,不客气,那我就不妨碍你了,下了哈。”
      她正要点右上方的叉叉,却见金子多很干脆地打出几行字:“小刀,你就别下线了,直接开始玩吧,要不你下去后再换身衣服上来,多折腾。”
      陈诵愕然,半天后才打出几个字:“小子,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王鑫轻描淡写地道:“你第一次披着马甲,在这里鬼头鬼脑出没的时候。”
      陈诵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好啊,你早就知道了,还装模作样,你玩我呢?”
      王鑫很快回了一条:“要不是上次你披这个马甲上来,我哪里敢确定你心里真的有我。”
      陈诵翻了个大白眼,“你怎么这么没自信。”
      金子多在电脑上发了个冒冷汗的表情,“我再有自信,也经不起你那么折腾。”
      陈诵也知道是自己没理,正琢磨如何回话的时候,却见王鑫又在电脑上打了一行字:“小刀,咱们以后踏踏实实的,再也不闹了,行吗?”
      陈诵想了想,老老实实地打了一个字:“行。”
      王鑫那边却又有些反悔,“要不然你还是闹吧,你最近简直太乖了,我心里直发虚。”
      陈诵也一本正经地打字,“我也觉得你是不是看上别人了,最近对我好客气。”
      王鑫发了张指天发誓的图片过来,还打字道:“没有,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你。”
      陈诵的嘴角渐渐上翘,手当然也没闲着,而是直接发了一颗红心过去。
      在这个圣诞节的前夜,虽然对着电脑荧屏的两个年轻人此时此刻分别在这个城市的不同房间内,但都洋溢着一脸的傻笑。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也不玩游戏了,而是各自在电脑上厚着脸皮打出一些肉麻之词,让彼此的心更加贴近,贴近,直到心心相印。

  • 作者有话要说:  出版马上就三个月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捧场。今日起恢复更新,会比较快的把剩下部分全部更完。不过从明天开始,《爱情种植》在我厚着脸皮一拖再拖、拖无可拖之后,终于要入V了,而且应该是还要倒V到下册的第一章。这里特别做一个提醒。
    我最近太忙,可能在晋江这边以及写文上都比较懈怠,爱情种植结文了和同学们交流也不多,其实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另外也心虚,这文完结了我就得向前看,还纠结于前文对身心都不益。光听赞扬吧不符合事实,可是光看批评吧我又不爱自己给自己找虐,所以百般纠结下就越发沉默了,请大家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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