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十七岁》迦诃

1、第 1 章

　　山神庙祭祀，是A市一年一度的年关盛会，A市地处偏僻三面环山，老人们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水的地方政府都兴修龙王妈祖庙，这靠山的自然就添了这山神冢，每逢年关，A市的人上到高官下至贫农，不论男女老少都会聚集在城西的山神庙为来年讨个好兆头，罗川也不例外……
　　什么？罗川是什么人？
　　大家别误会，这罗川既不是高官也也不是贫农，他是A市街头的一个小痞子。这小痞子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欣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生来相貌上就占尽了便宜……
　　祭祀当天罗川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他便只身一人早早等在了山门口，正值隆冬，A市的天气干冷的冻人，罗川搓了搓手冲手心哈了口热气，转手将背上的深蓝色旅行包拎到前面，拉开拉索里面是一间深棕色的长袍，长袍里包裹着一个眼镜盒，那是他从网上淘弄来的二手“神棍”装备、
　　——是的，他要趁着盛会人多发一波“祭祀财”
　　罗川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穿戴好，青布幡子一撑，别说还真有点算命先生的意思，这个时候山脚下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人了，罗川一路晃，一路捋顺着下巴粘着的假胡子往人群里走去，他没有说话，墨镜后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视线之内能见到的所有行人，他在打量，在思考，哪个人能够成为他的目标、
　　正看着，视线中突然不知哪儿撞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那男人身着一件纯黑色的毛妮大衣，大衣中鼓鼓囊囊的有点像孕妇的肚子，那男人还用手托着鼓起的部位，我操？？男人也能怀孕？这是罗川看到那男人时的第一个念头，而第二个念头就是，他今天的第一桶金就是他了、
　　罗川直起身子整理了下衣襟儿煞有介事的向那男人靠过去，男人一边疾行一边往身后看，似乎在躲什么人，罗川刚欲开口，男人猛地转过身子两个人毫无疑问的撞到了一起，这个时候罗川从男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命犯孤煞，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罗川模仿电视里的神棍侃侃而谈道、
　　男人身形怔了下，看了眼身后转头眼神狠厉的盯着罗川：“让开”
　　罗川心道这老王八蛋脾气够爆的啊，转手就是一幡旗挡住了男人的道路：“你我今天能再此相遇也是有缘……”
　　“钱给你，滚蛋！”罗川身形一怔迎面一打钞票甩在他身上，罗川接过崭新的票子在手心上甩了甩，呲出一对小虎牙：“什么意思？”
　　男人不再与罗川多言以最快的速度撞开罗川向山后跑去，这个时候罗川在男人的怀中看到了一只白嫩的小手、
　　——我靠？人口贩子？拐卖幼童？
　　罗川暗呸了一口不要脸转手却将“人口贩子”的钞票塞进了长袍下的里兜继续向山下晃去，完全没有要行侠仗义的意思，是的，他只是顺便一骂痛快痛快嘴，仅此而已……罗川搁着长袍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里兜里的炒片，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他越发的觉得他似乎有预知的本领，要不是他有远见，早上出门出的早，这天上掉下来的钞票指不定进了哪个小狼崽子的兜……
　　罗川说的对，他确实是有远见，不仅有远见，他的运气还很好，本以为撞上一个冤大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了，万万没想到这捡馅饼的事儿还能在一天里碰见两回……山脚下罗川又一头撞上了一个人，这人身披一件纯白色的狐裘披风，披风连着帽子，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罗川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
　　“这位先生我看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叠钞票砸到了他的身上，罗川噤声一楞，那人缓缓的开口，声音温润如玉说不出的好听：“小兄弟可曾见过一个黑衣怀中抱有幼童的男子？”
　　——黑衣怀抱幼童的男子？不就是刚才那个冤大头？
　　罗川接了钱，扭头看了眼后山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这……”
　　白衣男子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罗川，罗川一扬头，白衣男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量大到似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是你！”
　　——诶诶诶？这人认识他？
　　罗川楞然，难道是仇人？想到这儿，他的手腕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那人在施力，他本能的转动着手腕试图摆脱，却发现丝毫动弹不了，他是有些心慌可却毫不畏惧，说到底罗川不是那胆小怕事的主，A市小痞子可不是白叫的、
　　罗川沉了口气以极快的速度一把薅住对方的连帽与此同时将膝盖狠狠的撞向对方的胯间，白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便挡下了罗川腿上的攻击却不想顾此失彼帽子被扯了下来，这个时候正午的阳光刚好照在男人的脸上，罗川一抬头，男人突然痛苦的低吼一声将帽子扯了下来重新盖住脸，罗川瞅准时机拔腿就跑……
　　罗川看见了
　　那白衣男子一头银丝，如瀑布般泻下垂至腰间，棱角分明，双眸如星好看的要命……说到好看，罗川瘪瘪嘴眼角眉梢又浮现出惋惜的神情，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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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个白衣男子一闹，罗川也没了继续赚钱的心思，他将两次赚来的钱都从口袋里掏出来数了数，居然有几千块，他勾唇一笑嘟囔了提前收工便一路向车站晃去，回到市内他先去了一趟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堆零食……吃饱喝足了才往家晃，罗川的条件不好，他没有钱在市内租好的房子就跑到了偏远的地方租了个相对不错的……只是地脚有些太过偏远了，罗川晃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罗川住的是一个散盘的小区，没有门卫，也没有保安，连大门都没有，小区内随处可见野猫流浪狗什么的，转眼到了单元楼下，罗川将嘴里叼的半根火腿扯下来丢到一个野猫堆了转身进了楼道，楼道内的声控灯坏了很久，此刻只凭窗外发黄的微光勉强照亮，昏暗的有些吓人，罗川浑不在意，吹着轻快的小曲儿一路向顶楼晃去，他家住在六楼……而这栋房子一共就只有六层、
　　——哇呜……
　　不知哪儿传来了一声幼童的啼哭，罗川迈着步子的脚顿了一下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幻听么？这么想着罗川又竖起了耳朵，又是一声啼哭随之而来的还有蹒跚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的那种，那声音似乎在楼上？
　　罗川抬头看着楼道中5楼的标志有些发懵，我操……不会吧？罗川心里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他手脚并用一路狂窜眨眼间就上了楼，下一秒楼道中传来了塑料袋砸在地上的声音，罗川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个穿着一套黑色条纹西服板板正正坐在他门口的幼童是怎么回事儿？重点是这个幼童还在面无表情的假哭，注意，是假哭，只有声音没有表情，没有眼泪的那种，罗川沉了口气弯下腰，脑子一阵阵发懵、
　　“小……小朋友……”
　　幼童缓缓抬头，目光炯炯极浅的眉毛挑了挑：
　　“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