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攻略失败记录》盖瑞思喵

3、第三章 人总要面临选择

　　荒星不是一颗单独的星球，是联盟治下的边缘星球群，星际海盗的聚集点，走私犯的中转站，流浪者的停脚地，这里有自己的秩序，总体来说谁有实力谁就是老大，这里最多的就是卑劣的骗子，谎话连篇信口开河者、坑蒙拐骗唯利是图者、欺软怕硬崇尚暴力者，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人深谙生活的哲学——活下去。

　　维克托拳场特殊观众席。
　　莫枭大马金刀倚在沙发上，手里拥着新得的美人儿，另一只手上摇着昂贵的酒，金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玻璃墙后是拳场，此处视野极佳，毫无遮挡，场上选手的动作清晰可见。
　　被称为“斗士”的选手身材比他的对手“盗者”大了不止两个号，要是一拳打在身上，非得骨裂不可，“盗者”很明显也知道这个道理，他灵活躲避，时不时给“斗士”一个偷袭，“斗士”笨拙的行动一时处于下风，实在让他火大。
　　不过，别高兴的太早，在这里，反转又反转简直是家常便饭。很快，“斗士”就抓住了“盗者”狠狠地给了他两圈，“咚咚”两声听着就让人肉痛牙酸，“盗者”一时被打趴在地，没能立刻起来。
　　场下观众台一阵热烈的欢呼，他们爱极了这种以弱抗强，结果扑腾的水花全被绝对的暴力压了下去的戏码。

　　莫枭亦不例外，他满意地示意手下去拿胜利的赌金，临上场前，他压了好大一笔在“斗士”身上。
　　“真是让人遗憾……还以为会是一场成功的反抗。”他视线转到从比赛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的身影，他早就发现对方了，只不过是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才故意晾着，“你说对不对，小鸡崽。”
　　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眉骨突出的少年，此时他神情温驯，即使被称作“小鸡崽”也无愠色。“没什么遗憾的，绝对的实力，在这里实力为王。”
　　莫枭大笑：“你倒是看的清楚……那你今天还敢来？”后半句话一出，屋子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莫枭刚才还带着热气的笑容，现在已经冷了下来。
　　“生活所迫罢了。”少年面色不变，他早已习惯了莫枭的喜怒无常。

　　“我听说你品学兼优的弟弟得了首都星爱兰米大学的录取通知……不过，路费凑够了吗？”没等少年回答，又不紧不慢道，“哦，我忘了，这些年你帮我做事是攒了一些钱的，加上你做的程序，赚点钱也很容易……那，路途遥远，又是星盗又是陨石群的，想好怎么去了吗？”明明他的语气是和缓的，就像一个普通的担心子侄前途的好长辈，可是他的表情显然不是为了关心。
　　“军火库的安保程序不用我维护就能做到良好隐蔽，‘狂徒’已经是成熟独立的系统了，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不是吗？”少年抬眼直视莫枭，对方在他眼里就是野心家，他早就想抽身，却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莫枭眼里闪着精光：“不不不，不要妄自菲薄，事实上，我也想资助你弟弟，毕竟大艺术家——哦，艺术，我也爱艺术。
　　“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我的天才少年，你也不舍得吧。
　　“想想，如果把我们的帝国开发到荒星以外，你知道，有些人过久了安乐的生活总想寻点刺激……醉生梦死可是好东西。”

　　少年皱眉：“那个会成瘾。”
　　“哦——没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美酒谁不爱呢？你只要帮我在各个星球的安保系统上开个洞，到时候，我们把这些东西运到贵人们的桌子上，顺便赚点小钱……”
　　事情肯定不像莫枭说的那么简单，醉生梦死确实问题不大，只不过是轻度上瘾的酒，但是有了这个，肯定还会有更多违禁品被运进去……他都能想到莫枭的语气——“哦，就是一点小玩具，顺便一起运进去罢了，反正你都送了，还差这一个？”
　　他有些烦躁，但是面上却一点没露，从六年前他用自制的程序偷食物被莫枭抓住开始，就无法回头了。但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恐怕还会这么做，一个瘦弱少年，带着一个白净可爱的弟弟，怎么在荒星上活下去呢。

　　赵越回家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路边摇摇欲坠的灯光稀稀拉拉点了起来，硕大的老式灯壳架在细长的杆子上，有时候他都怀疑灯柱会不堪重负。
　　破败的小巷深处，有一户人家，门口不是堆满杂物和垃圾，而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摆着几盆花，在这个地区格外显眼。
　　赵越拐进巷子，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托腮的弟弟。赵眠生的白净可爱，眼睛圆溜溜的，一笑嘴边还有酒窝，和赵越英气的眉眼一点也不像。看到赵越，赵眠眼睛一亮，一下子蹦了起来：“哥哥哥哥！”
　　赵越面无表情，越过赵眠走进家门。
　　赵眠早就习惯，也不在意哥哥的冷淡，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絮絮叨叨：“哥哥，你今天跟你老板辞职，他有没有答应啊？”

　　“没有，不过他派我去首都星拓展业务，还借我们钱。收拾东西去，别来烦我。”

　　“哦。”小尾巴呆呆应声。
　　他拽拽哥哥的衣服：“可是哥哥你不高兴吗？”

　　“高兴死了。”接着是“砰”的一声关门声响。

　　赵越扑到床上，智能机器人管家检测到赵越的行为，自动上前，拽住赵越身下的毛毯，用足以掀翻主人的力道使劲一拖，然后在赵越不满的眼神中用毛毯把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欢迎回来。晚安！”
　　“里托，我早晚把你的程序给更新了。”
　　“好的愚蠢的主人。另外，要提醒您一下，系统显示您明天有一趟去首都星的航班，两张票来自‘怪鸟’。”

　　“怪鸟”就是赵越给莫枭起的代号，听说枭是很久之前的一种鸟类。其实赵越本人对莫枭并无恶感，反而是托他的庇护才少了不少麻烦，只是终究莫枭本人就是最大的麻烦。
　　虽然莫枭是荒星最大的地下组织，做的很多事在法律的边缘游走，这次更是野心膨胀，不过想要在荒星活下去，赵越也早就不是天真的孩子了。
　　很多个小麻烦和一个大麻烦，也许只是在糟糕和更糟糕中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