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的故事》小醉译

1、听风的故事

　　chapter one 初识
　　九月，夏日的热潮还未退去，窗外的知了还在一浪接一浪地叫着，阳光从玻璃窗子打进屋内，投射在一张张热得通红的小脸上。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老师说遮阳的窗帘已经送去清洗，过两天才能挂上，同学们满心无奈，但是开学第一天，都想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所以谁都没有出声抱怨。
　　“大家好，我是马晓晴，晓是知晓的晓，晴是晴天的晴。”
　　这个小姑娘长得乖乖巧巧的，还有两颗小虎牙，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像天上坠着的小弯月。
　　张正眼前一亮，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上台的同学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的嘴角竟然在跟着上扬。
　　自我介绍完后，老师按着学号排座位，张正暗自窃喜，马晓晴正坐在他前桌，和他一个班升上来的哥们儿任静坐在马晓晴左手边，嗯，想挨着的都挨上了。
　　“嘿！张歪，张歪，中午打篮球去吗，今天我妈不回家。”任静趁新班主任不注意，悄悄回头敲张正桌子。
　　张歪是在原来班级时，任静给取的外号，他……因为曾经历过一场意外，影响了外貌，加上名字却是正，所以外号叫“歪”。
　　曾经他也因此伤心过，自卑过，但是男人嘛，怎么能因为一个外号唧唧歪歪小家子气，自己宽解宽解就过去了，叫得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
　　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投我以水银报之以砒霜，他也给任静取了个外号叫“人妖”。获得大家一致好评。任静这个人虽然个子不矮，瘦瘦的，却偏生了一副水灵灵的皮相，尤其是睫毛，长得和两把大刷子似的，眨起眼睛来一扑闪一扑闪的。虽然平日里总小爷小爷的自称，可任谁看他都不像个爷，倒像个小受。
　　还没等张正回答，坐在前桌的马晓晴就笑着转头插话。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你为什么叫他张歪呀？”她顶着个齐刘海及肩头发，一脸好奇的问。
　　马晓晴目光及至张正时，笑容僵在脸上，只消片刻，随即又扬起笑脸，“你们去哪打篮球，我和你们一起。”
　　chapter two 萌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张正的眼睛就喜欢追着马晓晴的身影走，她扫地时喜欢清亮地喊一声“抬脚！”。擦黑板时，总是因为身高不够，蹦来蹦去地擦写在最上面的板书。和女孩子嬉闹时总是最先认输战斗力最差的那一个。还有，每天进教室时，都要像小狗甩干身上的水珠那样用力地甩两下自己的头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歪，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是歪的，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痞痞的男主角，一笑，女主就要沦陷了。你看你看，就和他一样。”
　　马晓晴悄悄的拿出手机，给他看这两天正在追的电视剧男主角照片。
　　张正和照片里的人的确有七分相像，区别是，人家是一笑起来嘴角歪歪的，他笑不笑嘴角都歪。
　　虽然被夸得心花怒放，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男人就要不喜形于色，要成熟稳重。
　　思绪拉回到过去。
　　年幼时，张正父母工作都忙，就把他一个人反锁在家，夫妻二人都在外面工作奔波，家里就放着他爱吃的零食蛋糕，基本上他都是靠吃零食活着的。直到一天，他在房间里把玩着父亲抽烟用的打火机，不小心把床单点着了，火苗越来越大，又引燃了窗帘，他想开门往门外面跑，家门却被父母反锁，无助的他只能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嚎啕大哭。
　　具体过程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他被浓烟呛晕，再醒来脸上脖子上都裹着纱布，母亲坐在床边低声啜泣。父亲在一旁安慰母亲，“好在人没事，男孩子脸上有道疤不碍事的，长大了就是成熟的象征，别人还羡慕不来呢，别哭了……”
　　小小年纪的他从此就带着一道疤生活。疤痕从侧脸一直延伸到耳根，狰狞的吓人，吓哭过不少同学，小孩子胆子都小，也从没见过脸上带疤的异类。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别人都怕他，但他都理解，也努力承受。
　　生活，总是不会给人太多的选择。
　　所以只能在有限的选择里，选择接受。
　　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渐渐长大了吗，越来越少的人被他吓到，现在还有像马晓晴这样独特的女孩，用不经意的话语，抚慰着这么多年来他悄悄结满疤痕的心，他从小就用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要坚强，大度，隐忍。他也知道，自己有些不苟言笑，有点不爱出门，做事古板又严肃。但是最近人妖总说他有了变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所以说，今后你就多笑笑嘛，你笑起来的样子可帅了。”马晓晴说完，又被死党抢了手机，两人闹作一团。
　　chapter three 不冷
　　一晃眼到了寒假，教课的老师们纷纷开了补习班，大家也都不言自明地报了名。他们三个的家在一个方向，他最早出门找人妖，然后俩人一起去找马晓晴。三个人三辆自行车，马晓晴骑在最中间。
　　他和人妖骑的都是山地车，马晓晴的爹为了培养她的淑女气质，故意买了个小巧的女式小自行车，好看是好看，一骑上路，区别就出来了。
　　一路上，马晓晴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他俩也故意使坏似的，看她快追上来了，就故意快蹬一会，看离得越来越近了，就赶快又快蹬一会。
　　最后俩人良心发现，不逗小丫头了，停在路边等。等马晓洁近了，才意识到，闯祸了。
　　只见马晓洁红着眼睛，撅着嘴闷闷不乐，从他俩之间骑过去就像没看着人似的。
　　俩人赶快追上去，一左一右，人妖先开口“怎么了，生气了？”
　　马晓晴当他俩是空气。
　　“马晓晴你别哭啊，你哭起来可丑了。”人妖又开口。
　　张正被这句话噎得无语了，有这么哄女孩的吗？你丫这么哄，咱俩今天得被翻一天的白眼。
　　“我没哭，天冷，冻的。”果然，说人女孩丑，人家不想说话都把话给气出来了。
　　“等一下。”
　　张正说完还怕马晓晴不理他这茬，直接用自行车把她截住。人妖马晓晴俩人一脸懵地看他。
　　他停车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马晓晴，里面就剩一个衬衫套着一个毛织背心。
　　这天，真他娘的冷啊！
　　“你快穿上吧，回头冻感冒了。”马晓晴终于不再板着个脸，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圆嘟嘟的，像苹果。
　　果然电视上演得还是有用的，小丫头还挺吃这一套。
　　“没事，我这大老爷们儿，抗冻。”冷！太冷了！真他娘的冷啊！这些话在心里打了好几个滚，嘴上扯出来的谎让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别闹了，现在这个季节感冒了很不爱好的。”马晓晴还是一脸担心，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骑这一路车我都出汗了。你就别矜持了，听话，快穿上。”冷！
　　“那一会你冷了一定要和我说啊。”
　　马晓晴不再坚持欢欢喜喜地穿上了他的外套，明明他穿的时候是个短款棉服，可穿在马晓晴身上就像个大麻袋似的，圆鼓鼓的，像路边堆起的雪人。就从领口漏出个小脑袋，和他俩说话时左摇右摆地，可爱，甚是可爱。
　　十分钟后。
　　“啊啾……啊啾啊啾……”
　　三个人面面相觑，外套物归原主。
　　不仅外套物归原主，马晓晴还前前后后给他买了半个月的药，像个唠叨的老婆婆一样监督他每天三次按时吃完才算完事。
　　他亲妈都没这么唠叨过他。
　　chapter four 赌气
　　大课间，楼道里全是热闹的嬉笑打闹声。
　　张正的眼神习惯性地追着马晓晴跑。
　　马晓晴站在讲台上，一蹦一蹦地，只差一点点，可就是够不到吸在黑板上方的黑板擦。
　　他拿起水杯，正好该接热水了，马晓晴回头一眼看到要去接热水的张正，一脸献媚地叫他来帮忙拿下黑板擦。
　　张正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发现两人身高其实差了很多，马晓晴也就刚刚到他下巴，生活委员也不知道怎么分配的，偏偏就让个小矮个擦黑板，每天在上面蹦来蹦去地，黑板也擦不干净。
　　“红色的绿色的。”板擦有两个，一个红色，一个绿色，都吸在黑板的上边。难怪她够不到。
　　“都要都要。”马晓晴一脸狗腿笑容地看着他，她笑起来，眼睛嘴巴都是半圆的，弯弯地，像含了蜜。但是！含蜜也没用！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非要好好治治这两个“好朋友”。
　　闻言，他拿到两个板擦。
　　一抬胳膊，一起放到了黑板顶部的平台上。
　　这回。
　　更加够不到了吧。
　　他拍拍手上的灰，挑衅地看了马晓晴一眼，出去接热水了。
　　马晓晴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好默默地把自己的椅子搬上来，踩上去，取到黑板擦。一脸心酸地擦起黑板。
　　不一会儿，人妖气冲冲地跑进教室，嚷着说要找张歪算帐。
　　马晓晴赶紧问他怎么回事。
　　人妖又气又无奈地说：“张歪把我中午留在学校打篮球的事告诉我妈了，你知道，自从我因为打篮球断过两次胳膊，我妈就再也不让我碰篮球了。”
　　马晓晴一脸悲壮地看着人妖，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谁让咱惹怒了面冷心黑的张不正呢。
　　张正端着水杯回来，用目光瞥了正在腹诽的二人一眼，吓得俩人赶紧堆上一脸讨好的笑。
　　他这么成熟稳重，坚强大度的男人，怎么能轻易生气呢。既然已经生气了，你们两个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去呢，哼，老虎不发威你丫当我哆啦A梦啊。
　　要说起事情的起因。
　　这两丫的，竟然因为人妖收到朋友送的滑雪场门票只有两张，人妖竟然瞒着他单独带了马晓晴去滑雪场玩，这丫的也太重色轻友了。再说你俩玩就玩呗，还拍照发朋友圈，发就发呗，还把他屏蔽了，要是彻底屏蔽了让他毫不知情也就算了，班里的同学还在班级群里喊，平时你们仨那么铁，怎么没有张歪啊。这下好了，他既知道人妖马晓晴去滑雪场玩了，又知道俩人发朋友圈还把他屏蔽了。
　　两个人出去玩可以容忍，但欺骗不可容忍！哼，看爸爸怎么收拾你们，这事没完。
　　chapter five 可爱的马晓晴
　　张正有个习惯，就是买笔一盒一盒的买，用完一支就扔掉，从来不换笔芯。
　　马晓晴刚好相反，她会只用一支透明笔壳，然后买上许多可爱漂亮的替芯换着用。
　　每次他用完一支笔要扔掉时都会被马晓晴拦下，要走，还会被轻呸一句浪费！
　　马晓晴会往他用过的，单调的笔壳里装上各种图案的笔芯，就像被重新赋予了生命一样，被整整齐齐地塞到一个盒子里，攒成一盒后，再次交到张正手里。并且在交接时语重心长地说上一段话。
　　“阿歪呀，咱这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省着点花总没错对吧。你看，本姑娘这就帮你省下了一盒笔钱，你为了报答本姑娘的恩情，是不是要请我和老妖吃碗云吞面，打打牙祭呀。”
　　话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口吃的。
　　这个笨蛋，嘴馋了不用这么费劲巴力的。直说不就行了。他很愿意带马晓晴出去吃东西。坐在一旁看马晓晴吃，就会发现，她虽然吃饭小口小口地，却塞得很快，脸颊会被撑的鼓鼓的，像在啃榛子地小松鼠。
　　“成，下课快点收书包。”他一口答应。马晓晴和人妖兴奋地击掌，像是打着小算盘要狠狠地宰他一顿。
　　吃饭时，他就和人妖讨论起马晓晴的外貌。
　　吃饭的时候像松鼠。穿大号衣服的时候像雪人。生气的时候像苹果，不对像狒狒。笑起来的时候像月亮，满月，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月亮，你看她笑起来那大脸盘子……
　　马晓晴瞪着要吃人的眼睛看着他俩，他俩权当没看着，继续说得有滋有味的。
　　直到云吞面快吃完，张正就这么随口一说。
　　“以后笔芯别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用粉色的笔。”
　　之后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一盒纯粉色笔芯的笔。上面有一行工整的小字——男人当然是粉色～
　　他只能无奈一笑，这臭丫头，然后硬着头皮把这些粉色的笔用完。
　　chapter six 改变
　　难得有个惬意的周日，不用上课，数学老师身体不好，所以也不用去补课，这么难得的日子，马晓晴却被她爹关在家里练钢琴，无奈人妖只得约张正一起去打篮球。
　　其他人还没到，他和人妖闲适地坐在休息台上看美女，重要的是耳边没有马晓晴的唠叨。
　　“快看快看，这个这个，这腿，真是好腿。”
　　“不行，这个不如刚走过去的胸大，这个也就是A。”
　　两个人在那聊得不亦乐乎。
　　突然人妖话锋一转。
　　“张歪，你记得吗，我之前说你变了，却说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张正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知道了，你原来从来不会这么轻松地和我讨论美女，就算看，也只是我说，你听着。还有，原来很少看你笑，你一直都爱绷着个脸，跟教导主任似的。原来的你就像少年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小老头，现在长大了长大了，你的个性反而更……更开朗了。我觉得马晓晴对你影响很大。”
　　马晓晴。
　　这个名字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只要一出现，心情就会从阴雨转成晴天。
　　他因为从小就被人视为异类，好像天生就拥有一个老的灵魂，他一直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他时时刻刻地束缚自己好动的天性，隐藏自己的懦弱，为了少出去见人，每天宅在家里看看书，研究研究编程。就连认识人妖后，人妖叫着打篮球都很少应约。他在大人面前表现得听话懂事，把不敢出去见人才学的编程说成是爱好，说成是不做就会后悔一生的理想。
　　去他的理想，去他的懂事。
　　他只想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不再吸引别人的目光。不用因为懦弱每天藏在家里。
　　直到遇见马晓晴。
　　马晓晴会用弯弯的眼睛看着他，会夸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帅，会比他亲妈更细心地照顾他，还会像个小怂包似的向他讨饶。
　　如果说，人妖是不断把身陷泥沼的他往外扯的兄弟，马晓晴就是把出了沼泽浑身冰冷的他烤得暖融融的小太阳，她让周围的生活都有了色彩。
　　“这么多年，谢了，兄弟。”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表露心意。
　　人妖对他的好，他都知道。
　　“……你这个山炮，肉麻死了。”人妖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平时冷得和座冰山似的，今天竟然突然说上肉麻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你离我远点，和你说前面，千万别爱上我，小爷我喜欢的可是女人。”人妖又开始说上妖话了。
　　chapter seven 原来
　　自从和人妖长谈过后，张正就越来越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了。
　　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无时无刻不关注她的动向，她的一颦一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她面对面坐着，欺负她，逗她。
　　张正决定不论之前对这种吐露心声的事多么反感。
　　这回，不能怂。
　　从来只对c语言得心应手的张正，写起情书来可就漏了怯。他一向是理性思考加逻辑分析的思维方式，写起情书就觉得万般别扭，看别人情书里唧唧歪歪，千回百转的那种话，不像他这种人能想出来的。
　　于是又抓耳挠腮地琢磨了好几天，最后写了一页长长的代码，还检查了几遍，嗯，没有bug，完美。他也太有才了，居然能想到用代码写情书，多么别出心裁，多么与众不同。
　　就在装信封的前一刻，他突然一拍脑门儿，他这与众不同又有内涵的情书写是写出来了，可那个笨丫头也看不懂啊。
　　无奈，只得把润色好几天的代码情书删繁就简，配上解说，只余下寥寥三行话。
　　while(1)
　　system(“I Miss You“);
　　非零即为真，念你不为零。
　　整个翻译过来就是，我一直想着你，真的。
　　张正把情书小心翼翼地封好，夹在书里，就等明天一早悄悄塞给马晓晴。
　　这几天把他愁得茶饭不思的情书终于搞定了，本该好好睡上一觉，但心里总和揣了只猴子似的，在那里翻江倒海，左冲右撞。扰得他实在烦闷不安，干脆起床做了几道数学题，才算渐渐平复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正早早的来到教室，教室里只来了三两个人，在座位上认真地背昨天学的英文单词。见没人注意，他把情书悄悄地夹在马晓晴书的夹层里，第一节课是语文，情书就压在语文书下面，然后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出去买早饭吃了。
　　等待的过程总是十分难熬，就连别人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的，眼睛总是瞄准那本语文书。
　　叮——上课铃响了，如同预想的场景一样。起立，问好，坐下，拿出语文书。
　　张正屏紧呼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在语文课本被抽出的一刹那，两个信封被惯性扯掉在地上。
　　两个信封。
　　两个。
　　在马晓晴拾起之前，他在上面分明地看到自己信封之外的那封信上赫然写着两个字。任静。
　　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张正看到人妖也回头在看他。马晓晴僵直着身体，低着头。
　　他们三个从来没有如此尴尬过。哪怕初识那天也没有像现在一样，静的可怕。
　　对啊，他早该想到的。
　　任静之前还曾瞒着他带马晓晴出去滑雪。
　　那时他还笑话任静傻，少一张票花钱买一张不就行了，何必傻呵呵地费那么大力气瞒着他。
　　原来，傻的人不是他兄弟，是他自己。
　　chapter eight 希望
　　自从情书事件后，三个人很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件事。生活一如往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大家都知道，之前三人之间坚固的，美好的友谊好像悄悄变了味道。
　　马晓晴从前大大咧咧的，三个人经常打闹，可现在只要有些肢体接触，马晓晴都敏感地收回动作，改用嘴吵闹。人妖兴高采烈地和马晓晴说话时，也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故意把话题带到张正身上来。张正他自己也同样，不论做什么，要么三个人一起，要么自己，总在避免两人一起抛下一人。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马晓晴的父亲传来喜讯才被打破。
　　马晓晴父亲找到在美国从医的一个同学咨询，正巧父亲同学所在的医院能做这种修复手术。只要通过植皮和多次神经修复手术，虽然不能恢复地和常人一样，但也能恢复个至少九成。
　　“真是太好了。”
　　过了这么多天，马晓晴第一次露出这么灿烂的笑脸。
　　“本来阿歪五官就长得不错，如果做手术修复好了，肯定比老妖那个小白脸更帅！”马晓晴打趣起他们两个。
　　“夸我帅就夸我帅呗，说小白脸干嘛。”人妖不服输地斗起嘴来。“不过张歪，等你做完手术，用你帅气的脸加上霸气的身高，不如到时候参加个艺考当模特去怎么样啊，你这身高搞了IT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张正听着俩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望向窗外，虽然太阳出来了，乌云却没散去，这是个什么怪天气。
　　chapter nine 消失
　　张爸张妈在马晓晴家人的帮助下，把张正要去的医院，手术医生，住院时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美国手术。
　　就在这时，马晓晴消失了。
　　马晓晴一天没来上课，这不是她的作风啊，由于马晓晴爸爸的严厉管教，不论是刮风下雨感冒发烧，这小丫头一节课都没旷过，更别说一整天不来了。
　　他俩担心的找班主任问明情况，得到的答案是转学了，你们三个关系那么好，她没和你们说吗？老师反而一脸吃惊地反问起他俩。
　　两人不甘心地又找到马晓晴家里，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反倒是把邻居吵出来了，邻居大妈也是一脸无奈地说：她们家破产了，不久前就搬走了。临关门还满带可惜地补了一句：这多好的人家啊，怎么就破产了呢。
　　破产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就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在学校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和他们玩笑打趣。
　　马晓晴的离开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悄无声息，走的干脆。
　　手机号换了，也没说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像云烟一样凭空地蒸发消失了。
　　“这丫的臭丫头，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真丫的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还玩起人间蒸发来了，她以为演偶像剧呢！”人妖气得脸颊鼓鼓的，刷子似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张正拦住人妖肩膀，把人妖头按进怀里。
　　想安慰，又说不出什么。
　　马晓晴，这个狠心的丫头。
　　一个月后，马晓晴往学校寄了一封信。
　　你们两个现在一定在生我的气吧，不求你们原谅，都因为我太懦弱，我们三个人的友谊那么美好，总怕一不小心就摔碎了，就让它在最美好的时候定格吧，这样回忆起我们的时光，总是笑着的。
　　我爸的公司也出了问题，他打算从头开始，我和妈妈也会一路陪着他，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里。你们放心，等落脚后，我会给你们写信的。不管怎样，感谢上苍，让我们相识相知，感谢你们，陪我一起创造了一段最美好的回忆，因为有你们，我很幸福。希望你们以后能交很多和我们一样真挚的朋友，当你们看着天空，看着云，看着花草树木，人海车流，千万不要忘记远方还会有一个人经常想起你们，思念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光。
　　张正，任静收。
　　chapter ten 尾声
　　张正就在路上走着，耳机里听着BBC的广播，练习听力。
　　突然一个胳膊就把他脖子揽了过去，人妖露着一排整齐的白牙朝他笑。
　　“张歪，打篮球去吗，今天中午我妈不回家。”
　　他用力把粘在他身上的人妖摘下去，收起耳机，点点头。“走，看爸爸今天不虐哭你丫的。”
　　人妖一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修复手术真决定不做了吗。”人妖说这，胳膊又揽到他脖子上来。
　　“不做了。”
　　他又奈着性子把他脖子上的胳膊甩开。
　　就权当这疤是个载着故事的纹身，写着阅历的皱纹，是他独一无二的记号。
　　张歪，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是歪的，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痞痞的男主角。
　　一笑。
　　女主角就要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