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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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烟阁这厢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温氏，对于温氏失了对牌钥匙的事只字不提。王老太太特意嘱咐了，大娘子坐月子期间谁要是敢在大娘子面前嚼舌根，定狠狠责罚，打板子三十一并打发卖了！如此暮烟阁的下人都不敢在大娘子面前造次，生怕温氏知道了此事，月子里落下了病根，怕惹恼了王老太太。
可偏偏就有不惧王老太太威严的，往枪口上撞的。
就在温氏月子才到一半时，蘅梧斋范姨娘的贴身姑姑月婵，就急不可耐地领着小斯抬着冰鉴闯进了暮烟阁，月婵见到脸色苍白的温氏，先是微微地服了服身子，未等温氏开口，便自顾地道起了来意:“大娘子安康！小的替范姨娘送来冰鉴，想着大娘子你在炎炎夏日，坐月子实在遭罪，特意命人从库房取了主君刚从外头得的冰块，来给你消消暑，让你月子坐的舒服些！”
刘家的见状，立马叫了几个小斯把这沉重的冰鉴抬走，然后把房门关紧。
“你们这是做什么？”月婵见到刘家的如此落她的面子，已然顾不上仪态，有些惊恐地低吼着
“月婵姑姑，我说这话你也别介”刘家的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月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月婵姑姑，你是没生过孩子，没坐过月子，整个王家都知道，但是——伺候你家范姨娘月子的时候，想必应该也知道妇人月内，应房门紧闭，不宜受寒受冷受风，你这是存的什么心？”
月婵忙的解释:“姨娘生三哥时，我回乡下祭拜老母亲去了，对月内一事全然不知，所谓不知者不罪，且大娘子素有体谅下人的贤名在外，想必大娘子不会责罚我吧？”
温氏强装镇定，淡淡地吐出:“不怪你，刘家的别吵了，月婵只是好心。月婵，你转告范姨娘，她的心意我领了，小厨房有刚炖的鸡汤，你盛一碗给三哥送去吧！”
“还是大娘子识大体，哪像有些人小人，哼！”月婵说罢，便对着大娘子拱了拱身子，把手里的管家腰牌特意地露出来，生怕温氏看不见
温氏全程都憋着一口气，手心无力地捏着拳头，送走了月婵，忧伤地说道:“我终究是败给了范姨娘！”
刘家的见状赶紧劝道:“大娘子你且宽心吧！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现在只是暂时的，蘅梧斋那边只是给你做嫁衣罢了！你为主君刚添了千金，现下婧姐儿长得虽说身子弱了些，但长得俊俏，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恒哥儿听话聪慧，日后高中，何愁没有生路？一看就大有出息，你何必在意现在的一时呢？听我的，蘅梧斋的那位就是不怀好意，原本借着你生妍姐儿大出血，好夺过大娘子的位置，没成想大娘子你福大命大扛了过来，现在又趁你月内拿了冰鉴过来，还来显摆主君把对牌钥匙暂时给了她！这不成心想让你月子落下病根？老太太啊，向来心疼大娘子。这不，怕你月子里还要操持家务，才想让那贱人把家里的粗活揽过去，这是让你把身子赶紧养好，好气死蘅梧斋！”
温氏细细品着刘家的的话，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范姨娘终究是主君心尖上的人，我与航郎终究只得个相敬如宾，做不到举案齐眉，不得主君的心！”
刘家的摇头连连叹气，大娘子怎的如此执拗呢？全天下的男子不都这样？
温氏刚出月子不久，王家上下便忙着迁府。范姨娘为牢牢抓住得来不易的管家对牌钥匙，可谓是用尽了心思办好这门搬迁的差事。宋郁雪也纳闷儿，这王老太太不是见不得这个妖妇暗地里使绊子，让她老实本分些么？怎的现在这只蚂蚱整天在跟前蹦跶也没动手？王老太太的心思，郁雪也愈发猜不透了。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到半月王府上下便举家迁往扬州新宅。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王老太太在搬进扬州第二天便以“范姨娘身子日渐沉重，不便过于操劳”为由，把对牌钥匙重新交给了温氏。那几日，范姨娘估计也是气的不轻，时常听到蘅梧斋里打骂下人，摔碗跌筷的声响。紧接着范姨娘以连日举家搬迁，舟车劳顿，身子日渐沉重为由，对外称病十日，闭门不出。
谁知不出五日，就听月婵说不日王府准备乔迁之喜。
听得范姨娘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直突，“好你个过河拆桥的老狐狸！”，手用力地绞着手绢，“体恤自个儿的媳妇坐月子，却叫我做苦力活儿，现在事成了，倒叫我一边儿去！宴请八方商贾缙绅，达官贵人喝乔迁酒，这其中豪门的显达我也是没有见过的，独独让我在这蘅梧斋，说什么，美其言为人多事杂，怕磕着碰着了！那个老虔婆！此仇不报，我就不是范柳柳！”
好吧！郁雪承认姜还是老的辣！王老太太VS范姨娘，王老太太完胜！郁雪在想，老太太是跟他老爹商量好的？还是没商量好的？这个，郁雪表示太烧脑了，自己脑细胞还没张全，不要死了一大半！没事还是多睡觉，长身体才是要紧的！
王老太太和王衍航，早早地就算好了乔迁的日子，提前给扬州的各种生意场上有来往的乡绅富豪，大到官宦缙绅，小到文人墨客下了乔迁的喜帖。
王衍航深知，他们王家的口碑，除了考取功名和正当生意外，就是与这些个吃饱了撑着，整天没事干的酒社诗坛做朋友。前者他是不喜欢，指望不上了，只能靠他的老弟了，后者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所谓钱多好办事！谁叫天下人的书都是文人撰写的，风向标自然也是把握在他们墨客骚人的手中。所以这些个人除了附庸风雅之外，大多都是得罪不起的，那就好办！所谓“酒肉朋友多”，王家初来扬州，多撒些银子买个好名声，为王家日后铺路也是极好的，在这点上，王衍航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乔迁当日王府天朗气清，王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门楣上的砖雕异常精美，虽经沧桑岁月，但仍可辨出砖雕上神态各异的人物活泼灵动，栩栩如生。置身其中，淮海厅、兰馨厅、涵碧厅、怡情楼，厅厅相连，厅堂阔大，可设宴百席，气派非凡。漫步宅内，从第一进到第四进，天井两侧分布着小型花园，假山、花草、布局风格各异，构思精巧。深入后院，意园里盔顶六角亭、石船舫、水池等相映成趣。整个王府构筑考究、豪华气派。前后共有九进建筑，两百多处房间。进入仪门，为照厅，照厅后有厅两进，前厅为正厅，后为二厅，皆面阔七间，以当中三间为主厅，两旁作会客、读书之用。其后为女厅，再后为住宅楼厅两进，皆面阔七间。
所谓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说的正是如此吧！王府内院人来人往，当地的文人墨客，乡坤富豪都前来拜访，王衍航和温氏忙得不亦乐乎，王老太太更是一早就坐在正厅忙着和扬州多年不见的亲眷们聊的不甚欢喜。
只有蘅梧斋的范姨娘在内宅的贵妃软塌上，坐立不安，脖子伸得极长，想看看外面的景像使劲地绞着手绢，在窗边直跺脚，一脸不愤懑的样子：“凭什么做妾的不能上席面，这扬州的宅子又破又旧，还比不上泉州宅子，摆什么席面那么破费！”
“姨娘你小声点，我怕被人听见了”月婵很是忌惮
“哌”说话间范姨娘随手便把一个富丽双鹤展翅、群鹤飞舞的宋耀州青釉花瓶砸了，把月婵吓了一跳“我就是不服，你又能耐我如何！”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消消气，哈！左右不过就是个乔迁酒，哪比的过我们主君待你的好，你看呐，满屋子的首饰古玩，哪件拿出去够一穷苦人家吃一辈子！可见主君心里还是疼你的”月婵苦口婆心地劝着，生怕她又砸了一个，刚刚那个可是老爷心爱的藏品，要是老爷问起来可不好交代。
“哼，也是，这哪怕是暮烟阁那位也是比不上的，我今日就好好地在这后院儿，赏花品茶，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我要是再生个儿子，官人自会把对牌钥匙再交到我手里”范姨娘自信满满的
王二叔王衍烨和他的大娘子，三叔王衍鑫和他的大娘子提前了好几天就到了扬州的新宅，当天也早早地过来帮忙招呼宾客了，王老太太在主席面上也是不亦乐乎，王家虽分了家，但兄弟还是很团结的，唯一外嫁的姑姑王悦榕早年嫁入江南，她也紧赶慢赶地昨天傍晚就到了，生怕二哥和三哥抢了在她的前头。郁雪想着，这悦榕姑姑也是贴心的人，早早地就为温氏忙着物色家仆，这不，这次过来，除了随身带了不少扬州名贵的衣料给刚出生的侄女儿做贴身衣裳，还带了几十个奴仆给温氏挑选。以前娘家远在泉州，多有不便，这下好了，大哥哥举家迁至扬州，说来收益最大的还是郁雪那姑姑。
这也是王老太太几十年来殚精竭虑，持家有道，治家甚严才能有今日这局面。王老太太见今日之状，也感叹王家老太爷，深谋远虑，战略过人！
璟妍妹妹长得甚是可爱，也很乖巧，奶妈抱着璟妍在花园里晒太阳，小丫头的嘴一直甜甜地笑着，逗得众人都笑的合不拢嘴，更是夸赞温氏好福气，生了个俊俏乖巧的女儿，日后必定能嫁个好人家。搬来扬州之前婧姐儿带着郁雪更是每隔一两天就跑去暮烟阁看望这个小妹妹，给她带好玩儿的，这勤奋劲儿，连璟婧都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嫡亲姐姐，敢情这郁雪才是？
这是郁雪记事以来最大的一次席面，以当时的人们消费水平来看，这王家说是商贾之家，都是谦虚的，完全是藏龙卧虎，富甲一方。看来这司命星君还是确保我衣食无忧的，虽说是贴身丫鬟，但也是富甲一方嫡女的丫鬟，不用终日为了生计发愁，贴身丫鬟一般都是随小姐嫁入新姑爷家里，现在最重要的是除了怎么包装自己，还要讨火眼金睛地帮婧姐物色夫君！现在才知道，王老太太的个人魅力绝不简单，也让她深谙论娶对一个老婆对家族的繁盛的重要性！是时候要好好盘算着怎么讨好这王老太太了。
大家觥筹交触，把酒言欢，当然这种场合少不了阿谀奉承，顺便接几门生意也是常有的事，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王衍航是越发觉得温氏是娶对了！当初王老太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温家的温老太太说服了，让她的庶女嫁过来做正妻，王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是以王家的财力，王老太太在胡家的地位，稳保她一生衣食无忧，而且王老太太在温老太太面前起了誓，一定把温氏当亲闺女儿看待，温老太太这才点了头。
一开始说这门亲事的时候，王衍航还觉得自己委屈了，这世代簪缨的庶女姿色容貌一般，除了诗词歌赋更出挑了些，其他与一般女子无二。但为了王家的声誉，后嗣的前程，他还是答应了，跟温氏的感情一直只是中规中矩，相敬如宾，跟范姨娘的那种自由热恋的感觉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虽说温氏脾气好、性子好什么都好，当然夫妻情趣就指望不上了，但就是唯唯诺诺，太没有主见了，一味附和，大概是温氏庶女出身，从小在温家的日子不好过，只得顺从罢了！跟范柳柳相比，这范柳柳更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什么不盈一握的柳腰不经意间地扑进主君怀里，那暗送秋波更是信手拈来，这就是男人想要的女人。
有几次郁雪都深表怀疑。敢情那范柳柳是从怡红院“光荣”毕业的？不能够啊！想着这范柳柳好歹也是文官的嫡女出身，与温氏想比不过是嫡庶之别，并无不同，难不成这哄男人的心思是需要自学成才？
俗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王老爷一直觉得温氏那种细水长流的感觉，不好。少了点什么韵味儿。郁雪表示轰轰烈烈的爱情，大都不能善终，细水长流的又说生活缺乏乐趣！男人啊，男人！根据自己恋爱的经验，生活对自己的考验已经几起几落了，现在的她和未来的她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
温氏说话做事，样样拿得出台面，公婆妯娌叔伯兄弟相处融洽，管事婆子丫鬟小厮私下里多有敬重，街坊邻里也颇有声望，都说她治家有道，是王家祖坟冒青烟了！现在王家的生意做得越大，也很容易惹人眼红。所谓树大招风，王大娘子闲暇之余总是广施粥棚，接济穷困老百姓，让王家在泉州站稳脚跟，他才有精力在扬州设立个分点，把王家的生意往江南边上靠，进一步扩大规模。王家日后的发展，也少不了温家的暗中支持，王衍航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母亲给他选的这门亲事他是心怀感激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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