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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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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弟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季长安道。
“啊?”柳槐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季长安会如此突兀直接的邀请自己吃饭:“我,我晚上约了篮球。”
季长安看着刘槐生一脸迷茫的样子也有些懊悔自己的一时口快,不过很快快的他便找到了应对的措辞。
“我记得你高中时候是校篮球队的?最近咱们学校和华大有一场比赛,校队需要几个替补。”说着又顿了顿:“就帮忙打一场,不耽误别的事儿,咱们高中校队就是很不错的,想你应该可以试一下,学弟有时间吗?”
柳槐生这才知道合着是有事情求自己,想着自己也没有参加什么社团,这倒是个好机会,从大一一入校柳槐生就想过要加入校队,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纳新的通知,季长安的现在的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惊喜,跟着打一场都是知足的。
“学长客气了,我还一直想跟着校队来一场都没找着门路没找到门道,怎么说这顿饭也应该是我请。”柳槐生咧着嘴道。
“这顿饭谁请都无所谓,就是想找你聊聊,毕竟推荐人进校队我也要对你有个了解。”季长安依然面不改色道,然而天知道他这句话有多假,了解柳槐生?恐怕除了他家里人,就属他季长安最了解他了,了解到他甚至知道柳槐生每一任女友的名字以及她们的情况。
是,他喜欢柳槐生,喜欢了快四年,喜欢了十分。
柳槐生可不见得有那个能力去窥视别人内心,他只是乐呵着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和季长安约好了下周一一起吃吃午饭后才乐颠颠的奔着室友们过去了。
“哎,生子,咱季大会长找你,是不是有啥好事儿了?”贺虎晨,刘强,苏平三个人围上来看着欢天喜地的刘槐生。
“学校篮球队儿过阵子有场比赛,我跟咱会长高中同学,看着我应该能打,推着我去打一场。”语气别提有多骄傲了。青大的篮球队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多少英雄好汉挤破了头都不见得搭理一下。
“啊?真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落到你头上了。”刘强皱了皱眉,满脸都是羡慕。
柳槐生嘿嘿笑了两声:“运气好,季学长跟我高中一个学校的,知道我篮球打得可以。”
“嘿,真是你小子好运气。”贺虎晨笑着锤了一下柳槐生的背。
“就是,你小子今晚请客啊。”刘强嚷嚷着。
一直沉默的苏平突然开口了:“校队本来就难进,会长既然能给你塞进去,得下多大功夫?就因为你是他学弟?不管怎么说,收了人家的好,怎么着给点回礼。”
苏平家里是做生意的,心眼儿多,这会儿倒是官场理论一套一套的,不得不夸奖苏平的心思细腻,几个糙汉子自然是想不到这个,自然也都没功夫细想别的,一边儿朝校外走一边商量着送些什么给季长安。
“我看送个篮球得了,我听说季长安以前也就是校队的,合着和学生会的两边儿冲突,就给退下来了。”贺虎晨提议。
“算了吧,要球人家队里有的是,用得着你送?再说了,都退下来了还送球,成心膈应人吧。”苏平瞥了一眼贺虎晨:“再说,就咱们会长那身板儿,感觉也就是个替补,个子是高,但太瘦了,不像我。”说着,还握着拳头举了举手臂,展示了一下他结实的二头肌。
“送文房四宝吧,我听说咱会长写的一手好字儿,楼里朝门挂着的那四个字儿我记得就是他写的,我看是写的真好,跟北边儿城门楼子外面贴的都有一拼。”苏平道。
柳槐生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四个天天一进楼就能看见的字儿,似乎真的还从来没有留意过落款。想着那字儿也确实好看,狂草的书体,龙飞凤舞笔走龙蛇,颇有入木三分的架势,但缺点就是吧,柳槐生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四个字儿是什么。
几个人敲定后就赶着公交一路晃荡到了苑殊门。
照旧的样子,还未到口就闻到了墨香混着谁家的苦涩茶味儿,怎么说,就是那种文化气息人呆的地方。几个大学生虽然饱读诗书,但还是断然不敢在这儿自称是个文人。
关中书院里还是书声琅琅,一会儿之乎者也一会儿子曰公曰,给整条街道都平添了书生气。
各家买卖场的门口都几乎有人,裹着棉袄子只露出一只手写字的有,穿着军大衣雷锋帽压在头上盖住耳朵气势如虹下着象棋的有,甚至还有穿着单衫背靠在一棵百年的树下举着书本哐哐撞背的。
这四个人进来,倒是有点格格不入。
年轻人终究还是咋呼了些,此时也敛着那颗呼啦起飞的心,老老实实的挨这各家的铺子看了过去。
一圈儿下来,各式各样的都看遍了,也没挑着称心的,最后只得柳大公子挥了挥手,寻着刚看过来最贵的那几件买了回来。
说来这法子也没什么毛病,湖笔,徽墨,宣纸,端砚,都是个顶个得好,一水儿过去能看出来都是上品。
柳槐生美滋滋的让人拿着旧报纸把砚台又包了几层,生怕笨手笨脚的摔成几瓣。宣纸更是拿的小心,那薄皮儿的三尺脆纸本来就娇弱。虎哥架在肩膀上的时候苏平和刘强就搁两边儿亲力亲为的护着,不小心的折个角恐怕都要叫唤半天。
饭局是定在柳槐生自家的奉元酒楼,正好就在钟楼边儿上,城内的中心点儿,人自然是多,四个人一路护着宝贝似的小心样子,走过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偷看。
奉元酒楼柳槐生是走得熟门熟路,一进门儿守在柜台上的厮就站起来亮着眼叫了声:“少东家来了。”
随后便到前边想接过几个人手里的东西。手还没搭上边儿就被柳槐生躲开了,他咧着嘴笑道:“嘿,没事我自个儿拿着,送人的东西,金贵,自己拿手里头还是心揣肚子里的踏实。”
厮也笑着没说话,就在前面带路,上了楼七拐八拐的进了朝向好的能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钟楼的包间。
厮拿来几本菜单让几位祖宗点着菜,柳槐生也不看,单手挑着翻了个面儿仰面靠在靠背上随口点了几个,之后就是等着对面仨人再报菜名。四个人也是常在这儿一块儿蹭吃蹭喝的,点着也快,片刻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几人等着上菜的时候,柳槐生才开口打趣:“今儿个怎么也没坐满人?咱这酒楼终于不红火了准备着倒闭了?”
“哎呦我的少爷,您快呸吧,哪有这样诅咒自家店面的?这不是还没到饭点吗,这个点儿上上下下的几层,坐满了那才是有问题呢。”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徐燕艳身后跟着几个厮端着菜一溜走了进来。
柳槐生笑眯眯的叫了声婶儿,才过场子似的呸了三声。
徐燕艳又笑骂了几句,才吆喝了声儿有事儿叫便关了门出去了,给小兔崽子们留点发挥的空间。
“哎,过年都什么安排?”虎哥夹了一筷子的粉蒸肉也顾不得烧不烧就塞进了嘴里:“嘶,好吃,全奉元也就数你家这肉最好。”
“这每回来都得说一次。”柳槐生笑着吃了口豆芽拌面筋:“过年去城墙上看灯展啊,这不是我每年保留项目吗,哎,今年正好我爸多出来几张票,一块儿?”
“我不出去,年初几的,我还得回县上,干苦力赶年货走亲戚,不到初七回不来喽。”刘强道。
苏平也是:“我也不成,家里大过年的事儿多,老人忙活不过来我可不出去。”
虎哥更不用说了,他妈那爱子心切的架势,收假前能见到人都不容易。
“得,今年又得自己去。”柳槐生挑了挑眉,给几个人挨个甩了盒果汁儿。
“我不喝这个,要瓶冰峰。”虎哥抛了下手中的小方块儿盒子。
柳槐生直接将一根筷子甩了过去:“嘿,爱喝不喝,这挑三拣四的,下回给你和点儿马尿,看你还说什么。”
听了这话,饭桌上另外两个人都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我的少爷诶,这饭桌上,咱能不能文明点。”苏平道:“您要实在不想自个儿去,呶,正好,请咱们季会长一块儿,有人陪你,还卖了个面子。”
柳槐生不说话了,果真还想了下这件事儿的可实施性,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都不熟的,人家大过年的不回家,陪我看灯展?”
最后这个话题还是被一道毛血旺给终结了,四个大小伙子一拥而上,血块儿被搅得稀烂,葫芦鸡,烩菜,汤汤水水的泡着软糯的米饭,最后再就上一碗扯面,喝了暖身子的羊肚汤,这顿饭才算完事儿。
四个人揉着肚子踢踏着腿但依然小心的护着那文人的宝贝走出奉元酒楼,身后还有三婶儿徐燕艳的抱怨声:“我的小祖宗们,每次来都这么大阵仗,难收拾得很,下次可再别往桌儿上吐骨头了,再这么糟蹋,以后过来我可得问你们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