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李少年

7、第七章

　　李迟素趴在辛久的背上，辛久用自己的腰带把两人捆在一起，李迟素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弄得她耳朵痒痒的。“你要是怕高，就闭上眼睛。”辛久低声了说了一句，不等李迟素回应，身形一展已经跃上了墙壁，吓得李迟素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凹凸起伏的墙壁很好攀爬对辛久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她完全是坑了一把李迟素。
　　两人一上墙，李迟素的金色灵力一打开立刻血蝙蝠尖啸着飞扑过来，两个人立即被罩在了血蝙蝠的翅膀里，一个蝙蝠球在墙壁上快速移动，然而还有一个比她们移动更快的圆球，粉色肉球展翅撞过来，黑压压的血蝙蝠瞬间被碾得血肉模糊，李迟素的金色禁制也被血盆巨口一口吞噬！
　　铮！银剑出鞘！血肉横飞！
　　辛久知道李迟素遭到了粉蝙蝠的袭击，两个人捆在一起行动不便，李迟素动作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李迟素的动作也影响了辛久的攀爬。“李姑娘，你别动，我来！”辛久身上冒出炙热的火焰，烤蝙蝠的臭味把李迟素熏得喉咙干呕。
　　辛久正要蹿入裂缝，裂缝里突然吹出强风，李迟素忙到：“这里是出口，赶紧出去！”两人被风卷入，腰带断裂，辛久一把抱住李迟素的腰，李迟素被勒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跌出洞口。洞外人数还不少，尤直和严莽也站在人群里，看见辛久抱着一个姑娘跌出来，赶紧过来把她扶起来，辛久笑道：“两位仁兄可还好？”严莽看她身上也还干净整洁，没有受伤痕迹，便知道她躲过了那只蝾螈，也笑道：“我两皮厚肉糙好得很。你没事就好！”
　　“素素，可还好？”黑袍男子笑嘻嘻的走过来，边说还边瞅辛久。李迟素都懒得看他一眼，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走到一边去了。辛久也不管李迟素了，九重洞天都关闭了大家都还没有走，忙好奇的问尤直：“尤兄，大家还在这做什么？”“嘿，这巨鹿城的连家和暖冰城舒家打起来了。”尤直猥琐的脸上透着看好戏的笑容，“要说还是人家世家大族厉害，找到一条晶石脉，我们挖的那些散晶石和人家比起来的一整条晶石脉比起来算什么。两家现在分不均匀抢起来了。”
　　冷锻城的守护家族陈家在中间斡旋，辛久害怕陈家发现自己，便对尤直和严莽道：“两位仁兄，人家这是神仙打架，我们凡人就别凑这个热闹了。我先走了，两位仁兄后会有期。”“小兄弟，下一步去哪里？”严莽拉住辛久，“再过两月就是大道宗的入宗选拔，我看小兄弟根骨不错，不如入了宗门，散修终究难成正果。”尤直哼哼两声抗议：“大哥，散修怎么了，宗门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少吗，我们散修自由自在干干净净！”“二弟！你自己刚刚也说了这些世家宗门手里掌握着八成的资源，咱们散修能有多少？光靠在洞天秘境中去碰运气，何年何月能得正道？辛久小兄弟年纪小根骨好，不去宗门，做个散修为了一点晶石就要跟人拼命？”严莽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触动了心里什么隐秘的伤心事，语气激动。
　　“这位大叔说得不错。”清脆的少女声音插进来。“烟儿姑娘！”来人正是辛久两次偶遇的烟儿。烟儿换了一身粉白的裙子骑在马上，背上背着一把剑，朝她眨眨眼睛：“大道宗在罗浮山，入宗选拔赛在三月初五，你要抓紧时间了。”辛久双手一摆：“烟儿姑娘，我，”烟儿在她耳边轻声道：“罗浮山见！”马儿撒开蹄子飞驰而去，只余下一点点的少女的馨香辛久的鼻尖。
　　辛久也知道光靠自己一点点的摸索功法修炼可能想要晋升到地级要费很长的时间，严莽和烟儿的提议很对，只是自己辛家的身份不能暴露，现在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多谢严兄提点，不是我不想加入宗门，只是我是个孤儿，原来有一个师傅，师傅亡故后只身一人到处飘荡。宗门恐怕不会收我这种来历不清的人。”辛久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尤直拍拍她的肩膀：“宗门才不管这些呢，你只管去吧。”辛久拱手和尤直严莽道别，然后回城找人买了一匹马，便直接上路了。
　　罗浮山在寒川大陆的中部，属于西陵山脉。整条西陵山脉由西自东贯穿整个寒川王朝，并把寒川王朝分为南北两部分，罗浮山正好在西陵山脉的正中。罗浮山共有大大小小的山峰一百一十八座，都被大道宗占据，外围的七十座山峰是大道宗的外门，外门共有九道，由低到高分别是鹑首道、鹑火道、鹑尾道、大星道、大火道、大梁道、降日道、惊火道、斩阙道，内门四十八座峰只有三道，分别是星纪道、玄枵道、归元道。
　　大道宗每隔十年进行一次入宗选拔，人王五级以上皆可以参加选拔，选拔有四关：登顶云浮，灵根测试、盐田试炼和入宗大比。入宗大比结束后，宗门长老会根据每个人的名次、资质由高到低分配到外门九道之中，进入九道后，每一年都有升道赛，外门弟子可以根据自己的修炼进度选择升道，突破斩阙道的外门弟子方可进入内门。
　　离罗浮山最近的是千机城，千机城的守护罗家，以制作精巧的机关术而闻名，城门口的巍峨铁门由机关控制，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自行关闭和开启。千机城的面积和冷锻城差不多，但是比浓烟肆虐污水横流的冷锻城要干净得多，也要繁华得多，毕竟是靠近大道宗，街道上开设了很多法器符箓店，过往的商人旅客也很多，一派繁荣景象。
　　因为连月大雨，辛久在路上耽误了相当多的时间，那匹在冷锻城买的马也从膘肥体壮变得瘦骨嶙峋。瘦马摇摇晃晃从千机城门口跑过，辛久都没有多看一眼这座繁华的城池。一口气跑到罗浮山脚下，瘦马终于扛不住了口吐白沫躺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咽气了。
　　罗浮山主峰云浮峰高耸入云，整个山峰形似利剑，破开天空直直插入大地，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极具压迫感，站在山脚下的辛久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威压。山脚下站着两个穿宗服的弟子，高个弟子首先开口道：“你是来参加宗门选拔的？”辛久点点头，矮个弟子嗤笑一声：“不用法术和法宝十二个时辰登顶云浮，现在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了，十万八千阶的登云梯，我看你还是等十年后再来吧。”辛久抬头仰望蛇形缠绕在光秃秃崖壁上的登云梯，这是上到云浮顶的必经路之一，传说有十万八千阶。登云梯的另一边就是乾坤壁，光秃秃的崖壁寸草不生，长年的雨水侵蚀更是让每一块岩石都滑不丢手，这是上到云浮顶的另一条路。辛久伸出手：“既然还有六个时辰，两位师兄何不让我试一试？”“小子，你！”矮个宗门弟子不耐烦的想打发走辛久，高个弟子打断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辛久，取出一块竹牌丢到辛久怀里：“那你就试试吧。”辛久把竹牌挂在脖子上，温和有礼的道谢：“谢过两位师兄。”
　　见到辛久走向乾坤壁，矮个弟子放声大笑：“小子，你还想爬乾坤壁？你这小身板崖壁上的风都能把你刮死！”辛久伸手摸了摸崖壁，潮湿光滑冰凉，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强大的宗门威压之下，灵力完全没有办法释放，辛久觉得这才是自己最大的优势，比起其他人，她的身体就是最大的武器！不需要任何法宝，手指直接插入到石头中，留下五个深深的抓痕，灵巧的身影在崖壁上以极快的速度攀升。两个宗门弟子看得目瞪口呆，矮个弟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师兄，这，这，那小子真的没有用法宝吗？”“用了法宝和灵力，竹牌会自动炸裂失去选拔资格。”被称为大师兄的高个弟子脸上泛起笑容，“今年有趣的人还真不少。前面已经有一个体修了，这又来了一个。”
　　云浮顶
　　阴阳八卦台上除了少数几人盘腿坐在地上，姿势还算端正，多数人登顶的一瞬间就倒地不起了。台的正中央摆着一人高的青铜炉鼎，中间插着一根香，香燃尽，第一关就结束了，未登顶的人直接淘汰。现在香只剩下一点火星了。
　　九大外门长老，着青色道袍分站八个方位，三长老晃晃葫芦里已经见底的酒：“诸葛老儿，时间差不多了，我酒都喝完了！”大长老睨了一眼炉鼎里的火星：“火灭则止。”很快最后一点火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里。
　　啊！
　　尖利的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对不起！对不起！”满身鸟粪的少年从崖边翻上来踩到了另一人的腿。“我的腿！”青年觉得自己的腿被彻底踩废了。“抱歉，抱歉，不小心。”少年伸出脏兮兮的手想给青年揉一下，青年闻着对方的鸟粪味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去！太恶心了吧！”周围人纷纷避让。
　　“诸位！选拔赛第一关正式结束！”阴阳台中央的大长老须发皆白，道袍迎风舒展，仙风道骨，气韵非常，“接下来进行灵根测试！所有人各自选择一名长老，站到长老身后！”辛久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位长老身后，长老手上拂尘一挥，她全身的鸟粪和恶臭就消失了。正当辛久还在研究长老是如何让她身上的味道消失的时候，数名宗门女弟子走入台中，捧着一个金盆站到长老面前。
　　“所有人听令，逐个上前来每人将指尖血滴入盆中，测试灵根。”长老只轻轻说了一句，便退到一边。大家依次上面报出姓名，年纪，然后在滴血入盆。轮到辛久时，她站到盆前说道：“李久，十五岁。”咬破手指在盆中滴入一滴血，盆中清水竟然一半腾起金黄色的火焰，一半凝结成浅蓝色的冰柱！两边泾渭分明，势均力敌！长老嗯了一声，对旁边的女弟子道：“金木水三系灵根。”女弟子在竹简上写了下来。
　　好几百人没有多长时间就登记完成了，辛久这一组只淘汰了两个人，长老只说了不通过，辛久也没有看出来到底有哪里不合适。
　　“诸位待选弟子，第二关结束。第三关盐田试炼，五人一组。盐田内有七种颜色的珠子，找齐七种颜色放到灵台上，就算通过。”大长老微微一笑，“这一关开始可以使用任何功法和法宝。”
　　阴阳八卦台徐徐转动，黑白两条鱼悠然在空中游荡，眼前的日月山色化为浓雾，辛久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八卦台是一个移动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