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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带着您的慧眼,我看到一缕温柔之光,那是我的盲眼所不再能看到的。
      您的双脚帮我承受了一个重负,那是我那瘫痪的脚所无法再承受的。
      因您的精神,我感到自己已飞升上天。
      我的意志全都包含在您的意志之中,我的思想在您的心中形成,而我的话语在您的喘息中露出。
      孤独时,我如同月亮,只有在太阳照亮它时,人们才能在天空中看见。

      ——米开朗琪罗诗卷集一百〇九第十九首。

      ×××

      轰焦冻走进大楼时,与爆豪打了个照面。
      他不知道对方是怀着怎样的想法选择在这时候离开幼驯染身边,他也没有问,有时候人与人的交流并不需要那么多话……何况,爆豪胸口右侧沾着的血迹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进去吧。”他说,“蠢女人就在里面……她有事要你帮忙。”
      “她还好吗?”轰问。
      “她不好。”爆豪扯了扯嘴角——轰从没见过这样充满恨意的笑容,像是一颗即将死亡的行星,在重力的牵引下自我崩坏,引发的爆炸能将光年外的星系都吞噬殆尽,“可她他妈的就是喜欢牺牲自己给别人垫背,他妈的被同一个垃圾差点搞死两次,还他妈要让老子亲眼看着她把子弹从身体里抠出来,你说我还能拿她怎么样?”
      嘴里说的都是赤谷海云,怒气指向的则是他……可轰焦冻知道对方真正憎恨的是自己。
      轰试图安慰他:“爆豪……”
      “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需要。”爆豪冷冷地打断了他,垂着的手握紧又松开,零星的火花在他的掌心一闪而过,“现在滚进去,那个蠢女人要你干什么都照做,做不到就去死吧。”

      赤谷海云在不远处的房间里,少数没有监视镜头的那种。
      刚推门进去的时候,轰焦冻滞了一会儿。
      房间里,赤谷的战斗服被褪下了一半,连带里面的运动背心也是,露出了肩膀和手臂。她看上去很苗条(刻意控制体脂比的成果),但包裹着全身的是一层紧致、线条分明的漂亮肌肉,凌乱的玫红色长发有几缕沿着她的肩颈、锁骨不断滑落,最终落进了令人浮想联翩的乳/沟内。
      爆豪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个体育课用的那种垫子,还扯了几条窗帘盖在她的大腿上
      如果不计较现实情况的话,这确实是非常香艳的场景……然而先进入轰焦冻视野中的,是肩膀上那个可怖的窟窿,被染红的窗帘布,还有女孩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面庞。
      被血液浸透了的弹壳从她手边滚出去一小段,拖曳出一条长长的红痕。
      看着这一切,他好像忽然就体会到了之前爆豪的情绪——那种在心头翻滚、沸腾,却又无力解决什么的憎恨。

      “啊,轰君。”赤谷顿了一下,“那个,小胜应该已经和轰君说过了……”
      “你需要我的帮忙。”轰竭力控制着自己松开紧握成拳的双手,眼睑低垂着,声音也愈发低沉,“我能帮上什么?”
      她踌躇了一下,轻声道:“用火帮我把伤口焊起来。”
      轰怔住了,定定地看向她。
      “我刚刚没听错?”他难得有些大舌头,“赤谷,你是说……用火烧你的伤口。”
      “用来止血。”相比之下,赤谷反倒是更平静的那个,尽管提出这个不可思议要求的是她,要去承受这些的也是她,“我现在的出血量太大了,这样根本撑不到八百万赶过来。”
      “但是……”轰焦冻有点说不下去——是的,他在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桥段,主角受伤后会把子弹里的火/药取出来敷在伤口上点燃什么的——但这不代表他就能轻易接受这一幕在眼前上演,甚至由他亲自去做。
      “拜托了,轰君。”赤谷恳求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她的视线几乎融化了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感到难过。
      “这样很痛……”他的声音嘶哑起来,“烧伤和其他伤口不一样,它……”
      然而赤谷只是笑了笑。
      “没什么不好的。”她说,“这么突然煽情好像有点奇怪,不过……不过我以前有过一段很糟糕的时候,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明明还活着,但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连最基本的痛都感觉不到……”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柔和——甚至让轰想起年幼时会给自己念床头故事的母亲,连她眼中的怜爱看起来都是那么相似。
      他感觉眼眶微微发烫。

      “人活着就难免会感受到痛,轰君。光是活着……有时就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轰的手很少会不稳。他很小就开始接受安德瓦的严苛训练,即使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身体依旧本能地记着那份教导,记得要使用个性时要保证手部的稳定,记得每一次发抖后,那个男人在他脸上留下的掌印。
      但当指尖触及伤口一瞬间,轰的手还是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他藏起来的那只手偷偷把指甲抠进了掌心里,希望借此将那股战栗压下去,可仍然毫无用处……直到赤谷握住了他的手。
      她担忧地望着他,神情满是歉意:“你还好吗?”
      “我没事,赤谷。”他咬了一下舌头,好让自己不至于把接下来的步骤全忘得一干二净,“我只是……第一次这么做,而且不是惯用手,需要适应一下。”
      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用出个性的——这个问题即使在他情绪恢复正常后都没得到解决,好像他只是单纯地这么做到了。
      赤红的火舌舔舐着女孩的肌肤,皮肉被灼烧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将创伤与鲜血一同在痛楚中焚尽。

      “别怕,别怕……”女孩轻声安慰着,“你做得很好,不要害怕……”
      别说了,轰很想这么告诉她——别说了,别再安慰他了,这让他很难受,好像他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在尽可能地不拖她的后腿。
      当赤谷看向他时,轰试着回以她一个自然的表情,可是牵起嘴角时,他只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脸颊划过,滚烫得像是火烧,流进嘴里时却又是冰凉的,口腔里满是咸涩,齁得他鼻尖发酸。
      这对轰焦冻而言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它们来得如此突然,又迅猛,眨眼间就扼住了他的命脉,让他措手不及。
      脸颊又是一热——这次轰焦冻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是赤谷的手。
      “我很抱歉。”她的拇指拂过他的眼角,带走了那里的泪水。

      不,别说了,赤谷,别说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他总是离她那么远?
      自从淘汰赛那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有一天能与她并肩同行,或者也可以落后一点点,让他可以很近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当她回首微笑时,他就能第一个看到。
      这次团体赛和赤谷海云排成一组时,轰一度以为那个心愿就要被完成了——但事实告诉他,她已经走在了他太前面、太前面的地方。就好像现在,受伤的人是她,痛苦的人是她,被迫进行伤口火焊的也是她……可却是他在颤抖,他在落泪。
      是她在安慰他,在她痛得满脸汗水,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的时候——可即便如此,她的语气都是那么轻柔,她的眼神都是那么明亮,即使在他手抖得最厉害的时候,她都不曾质疑他,好像笃定他一定能成功,将自己的信任全然托付。
      “加油,你马上就要完成了。”她不断地说着,“你做得很好,坚持下去……相信你自己,轰君……你在完成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不,能做到的并不是我……是你啊,赤谷。
      他在心底回答道。

      轰并不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些,但赤谷海云的眼神让他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一定能做到那些事情。他可能不信任自己,但他信任赤谷,如果赤谷相信他能做到,那么他愿意去相信赤谷所相信的事。
      轰回想起那天下午,那次比赛,那个女孩的光和热——那已经不仅仅是“赤谷海云”了,那是一种意志,英雄的意志——而一个英雄的意志,能在黑暗中给人们带来光明,能在绝望中给人们带来希望。
      他做不到这点……至少现在还做不到,或许以后他会在道路的尽头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意志,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起码现在……

      如果他还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那就做一个被感召的信徒,去接受她的意志,接受她赋予自己的责任——然后义无反顾地完成它。

      …………
      ………………………………

      爆豪的听力很好,几乎是门轴转动的一瞬间,他就扭过了头。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轰焦冻略微发红的眼睛上——但没停留多久,视线就下移到了对方的左手,指腹、掌心、虎口……到处都是干涸凝固了的血迹。
      “她怎么样了?”他问。
      “已经止住血了……虽然又多了烧伤,但情况还好。”轰回答,“她在闭目养神,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落下门锁后,轰看起来如释重负,抬手想捋捋额发,然而却在看到自己的左手时僵住了——爆豪亲眼看着他硬生生地把那只手放了下来,右手的手指深入发间,将那些恼人的碎发归到后面。
      短暂的戾气之后,又是冷静理智的状态。

      轰焦冻有些不一样了……爆豪能够察觉到这点。虽然不清楚他的心境转变具体究竟如何,但爆豪也不会多问。
      人的成长就是如此——有时候是顺其自然,在岁月中被温柔地打磨;有时候是命运所迫,大家被绝望逼着赶着,就这么忽然长大了。

      ×××

      “你的做法让观众们都很不满。”
      鸠山夜射啧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掀:“只负责运货的家伙麻烦闭嘴好不好?”
      黑雾语气不满:“你的目标是赤谷海云,这和你对心操人使出手并不矛盾。”
      “当然,我对那个紫头发的小家伙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用湿布慢慢地拭擦着枪管,“但游戏不是那么玩的,酒保先生。我不在意你们那个头上套着个黑垃圾桶的BOSS到底想干什么——哈,可能那位小朋友是个卖屁股的?虽然品味怪了一点,不过也难怪那位BOSS如此宠爱他,挪用了这样庞大的资源,居然只为了让他去杀其他同龄的小朋友……”
      “闭嘴!”黑雾喝止了他,“死柄木不是那样的身份,他是AFO大人悉心培养的继承人,注意你的措辞。”
      “是吗?管他呢。”鸠山耸了耸肩,语气不置可否,“但和那个幼稚到只想玩高中生狩猎场的小朋友不一样,我是一个有品位的人。让我亲爱的海兔小姐拼尽一切来到这儿后,就看到同伴被凌虐得不成人形样子?不不不,顺序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应该是让她无限地接近救赎,在她自以为已经挽回同伴性命,马上就要通往美好结局的时候——BOOM!发现自己不仅没能救下同伴,就连受她意志感召,为了帮助她而一同前来的朋友们,都因为她正直又天真的美好愿望死去……”
      他嘴角的弧度越咧越高,呼吸也因为过度高昂的情绪而急促起来。
      黑雾怀着复杂的心情后退了一步——就像鸠山不太喜欢敌联盟一样,敌联盟内部对这位新成员也不是非常能接受,双方与其说是志同道合的犯罪者,不如说是彼此有利益需要的合作人。
      不过,对方毕竟是AFO大人最有力的棋子之一,专业性无需质疑。只要作为纽带的“赤谷海云”还存在,就不必担心对方叛变的问题……这么说来,倒也算是一项低风险高投入的选择。
      “无论如何,我们和深网那边已经定了协议,如果赤谷海云没有在规定时间内通过你的考验,你就必须执行观众的付费任务。”黑雾低声警告道,“否则,敌联盟就要越过你,对赤谷海云进行处理。”
      鸠山睨了他一眼:“嘻嘻,你去啊,看看是谁处理谁。”
      “……”黑雾有些生气,“最好不要小瞧敌联盟,这次的狩猎场计划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啊,趁着我亲爱的海兔小姐没带手机的时候,跑到她的地盘去找那些不如她的渣滓,妄图用这种方式羞辱她,真了不起。”鸠山促狭地笑了起来,“到底是谁小瞧了谁,看结果就知道了……倒是你们,最好把尾巴收拾干净一点。深网这种地方,你们BOSS就算有几千几万种个性都没用。”

      “凝望深渊者必然也在被深渊凝视。你们最好祈祷她这次就死在这儿了,否则……Dedsec①里的家伙都是一群疯狗,被他们追着咬的日子可不好过。”

  • 作者有话要说:  ①Dedsec:《看门狗》中的一个黑客组织,黑客版兄弟会。这种我英世界观里不存在的游戏居然会出现相关名词,你们也猜得到这个组织是谁建的了吧……
    关于雄英为什么看上去这次那么憋屈好像被吊着打还没有办法的原因……不是因为雄英被削,是因为我加强了敌联盟(当初3个杂兵脑无把保须市搞得天翻地覆,这次我上了70多个)。
    #成人礼篇是本文前期最后一个主线大事件了,后面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单元剧日常+间歇性穿插主线伏笔,所以也是我很费脑力在构思的篇章。
    大家多少也看出来了,海云云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角色,完成度在80%左右,相比之下其他角色的完成度还比较浅,海云云在这里的作用主要是引导其他同伴得到成长。
    这不是“赤谷海云成为最好的英雄”的故事,是“最好的英雄世代诞生了,赤谷海云的横空出世是黄金一代开始的标志”的故事,写这篇文最初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大家在我笔下都会成为很棒的人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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