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搞科研》嘟突

50、第50章

　　沈立轩不在的第一天，郑丽敏并无太大的感觉。
　　她一个人排队打饭，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下班，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
　　这些都是她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早已习惯的生活。
　　直到她回家后不小心碰倒水杯，杯中的水洒到桌上，她急忙起身喊出那个名字。
　　“沈立轩。”她回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着急忙慌地过来检查她是否受伤。
　　她转过头，垂眸望着桌上的水渍。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沈立轩早就慢慢渗透进了她的生活，改变了她二十多年来独立独行的习惯。
　　她站在原地，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会在进食堂的一瞬间，搜寻沈立轩的影子；会在下班时，在停车棚等上那么几分钟；会在遇到有意思的事时，同沈立轩分享；会在遇到问题时，张口就喊沈立轩的名字，会在……
　　在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她开始依赖沈立轩。
　　她的生活里，慢慢的，不再是她一个人。
　　她内心有些不安，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
　　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对身边的人鲜少有安全感，所以她的朋友极少，她会害怕自己一旦全情投入，是不是会再一次被抛弃。
　　她能接受和沈立轩进入一段感情中，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未真的踏进那段感情里，若是沈立轩有任何不符合她逾期的行为，她都能马上脱离这段关系，所以她愿意让沈立轩吃点甜头。
　　而今，她突然发现自己就像那温水中的青蛙，水温渐渐升高，她快要死去，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沉浸在温暖的汤水中，觉得自己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她抬眸再次扫向空荡荡的卧室。
　　趁着沈立轩不在，她需要认真思考自己对他的感情。

　　她转身去厨房找抹布，转悠了一圈，竟不知道哪块是用来擦水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敲对面的房门。
　　刘嘉佑很快将门打开，“敏敏姐，要洗漱了吗？”
　　她摇头，“我把水洒了，厨房哪块布可以用来擦水？”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沈立轩竟然有洁癖。家里单单毛巾就挂了十来条，各有各的用途，绝不能混用。
　　“水洒了？有没有烫到？”刘嘉佑着急道。
　　“没有。”
　　听到她说没有，刘嘉佑松了口气，他大步进了厨房，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块抹布，“敏敏姐，在哪洒的，我帮你擦。”
　　“不用了，你抹布给我，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立轩哥临走前可是托我照顾好你的，他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我的工资就没了。”
　　郑丽敏没再拒绝。
　　眼前的孩子身高只到她的肚子，干活却格外利索。许是因为这样，沈立轩才放心把她交给刘嘉佑照顾。
　　相比她饭都不会做，刘嘉佑已经能独自掌勺，厨艺虽比不上沈立轩，却比食堂大师傅还好。
　　为了摆脱对沈立轩的依赖，郑丽敏灵光一闪，问道：“他给你多少钱？若是我多给你些，你什么事都不用做，让我自己来呢？”
　　“那可不行。”刘嘉佑拒绝，“这是我答应立轩哥的事。爷爷说过，男子汉要信守承诺，不能言而无信。”
　　仿佛有一把刀扎进了郑丽敏心口。
　　郑丽敏竟有些惭愧，自己刚刚竟然对着一个孩子说了那样的话。
　　刘嘉佑擦干净桌上的水，手背在身后，小大人一般叮嘱郑丽敏要注意安全，才出门烧水。

　　第二天，郑丽敏早早就去食品厂上班。
　　沈立轩不在家，她竟觉得不大的屋子都空旷起来。
　　下午下工时，天空已经有些暗沉。
　　她看了眼手表，竟然这个时间点了，赶紧往家里赶。
　　沈立轩虽然不在家，家里可还有个小间谍呢。
　　她骑到巷子口，拐角有道人影一闪而过，她没有在意，往家里的方向拐。
　　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随着她的靠近，那人远远朝她看来。
　　郑丽敏怔了怔，她将车停下来。
　　面前的人身材高挑，身姿挺拔，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面容却有些陌生。难道是来找沈立轩的？
　　她上前两步，“你……”
　　“敏敏。”
　　郑丽敏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
　　她仔细端详面前的男人，犹豫着开口，“哥？”
　　“许久未见，你连哥都快认不出来了。”郑景辉道。
　　郑丽敏尴尬笑了笑，要不是突然想起前几天沈立轩跟她说她哥要回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她哥。
　　“你怎么来了？”
　　“妹妹结婚我没有参加，这会难得请到假，不得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郑丽敏推着车子要往屋里走，被郑景辉阻止。
　　“妈知道立轩出差了，让我来喊你回去吃饭。”
　　郑丽敏没有拒绝。原主她哥回来了，是应该一起吃个饭。
　　她将车停在门口，“哥，你等我一会，我进去说一声。”

　　郑景辉听到里头传来妹妹和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他从沈立轩口中早已知晓两人是和一对爷孙同住一个屋檐下，立轩出差了，托的是那孩子照顾敏敏。以郑景辉对沈立轩的了解，那孩子必是十分可靠的，不然沈立轩也不能放心。今儿来得急忙，他没有带礼物，索性没有上门。打算下次买点东西上门感谢爷孙俩对妹妹的照顾。
　　没一会，郑丽敏就从里头出来了。
　　“哥，我们走吧。”

　　郑家。
　　简母早就准备好了一桌饭菜。
　　“来了。”郑父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来了就开饭吧，就等你了。”
　　简母迎上前，“敏敏，饿了吧。来，坐下吃饭。”
　　简母知晓今天儿子回来，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儿子、女儿一坐下，她就开始往两人碗里夹菜，“景辉都瘦了，多吃点。”
　　“敏敏，你……”她刚想说闺女也瘦了，瞧着对方比婚前还红润健康的脸颊，将喉咙间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敏敏，立轩出差去了，你怎么也不回家里住？”
　　“闺女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你瞎操心什么？”郑父边说边往简母碗里夹菜，“你别光顾着给他们夹菜，孩子都大了，自己要吃什么自己会夹，你多吃点。”
　　“你还说我呢，谁天天念叨着闺女怎么也不回来看看。”
　　郑丽敏抬头看向郑父。婚后除了回门那次，她确实没有想过回家。
　　简母还时不时往家里送东西，她同郑父自回门后就不曾见面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爸，我……”
　　“你别管你爸，你爸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我让他跟我一起去看你，他还不愿意。别管他，吃饭。”简母打断了闺女的话。
　　她可是听女婿说了，女儿在食品厂接了个保密项目忙着呢，所以才没时间回家。
　　女儿没时间，她有时间啊。早上早些过去，和女儿女婿一起吃个早饭也不错。
　　她还同郑兴国夸了女婿的手艺，让郑兴国下次同她一起过去瞧瞧。
　　奈何郑兴国死要面子，觉得闺女没邀请他，拉不下脸来上门。
　　真是年纪越大，越活越回去了。
　　跟闺女还要讲面子。
　　活该他想闺女。

　　“我哪有不愿意，我这不是忙吗。”郑父解释。
　　“你忙？”简母扭头看向郑丽敏，“你爸确实挺忙的。听说食品厂有个女同志将叶老请出山了，你爸他最近忙着给人家打电话抢人呢。”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孩子他爸留。
　　“咳咳。”郑丽敏不小心呛到。
　　“你这孩子，吃慢点，怎么还能呛到。”简母接过儿子倒的水递给闺女，一边帮她拍背。
　　郑丽敏喝了一大口，将喉间的痒意压下，就听郑父那边道：“闺女，你在食品厂，知道那个将叶老请出山的女同志是谁吗？”
　　郑丽敏又忍不住咳起来。
　　简母瞪了郑父一眼，“没看孩子正难受呢，你问那些做什么，你还想去食品厂挖墙脚啊？”
　　“也不是不行。”
　　郑丽敏好不容易缓过来，郑父终于不再提那位女同志的事了，她松了口气。
　　两人的话题总算落到了郑景辉身上。
　　“景辉啊，你妹妹都结婚了，你这做哥哥的什么时候给敏敏找个嫂子？”
　　郑丽敏目光移向郑景辉。
　　原主的记忆已经消散，她现在脑海中仅有对原著的一丝印象。
　　可惜原著中对炮灰女配哥哥的描写并不多。她今天差点没认出郑景辉，也是这个原因。
　　郑景辉和原主虽然长得不太像，但是两人各自挑了父母的优点长，都长得格外好看。
　　对方板寸下五官轮廓立体，长相俊美，堪称建模脸。
　　若是换个发型，看着就像民国大家少爷。
　　难怪入伍后，宋娟还念了他那么多年。
　　“听说宋家那姑娘还在等着你呢。”
　　“妈，我只是把宋娟当妹妹。我不喜欢她。”
　　“那你倒是带个你喜欢的回来啊。我和你爸又不是迂腐的家长，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品端正，我和你爸不会反对。”
　　郑父抬眼道：“宋家那姑娘，若是不喜欢，就要跟人说清楚。凭白让人家等你那么多年。”
　　郑景辉没有反驳，“爸，我会带着小妹跟她说清楚的。”
　　郑父点了点头。
　　郑丽敏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她皱了皱眉。
　　完了，看来这事如果没解决好的话，和宋娟的关系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这哥哥，生来就是克妹妹的吧。
　　她默默吃着碗里的东西。
　　桌上沉默了一会，又听郑父道：“听说陈家那小闺女要回来了。”
　　简母：“老陈找着关系了？”
　　“嗯，老陈他媳妇去得早，家里又是那模样，你到时候多看顾着点，可别再出事了。”
　　“老陈不搬回来住吗？”
　　“你也知道他要是搬回来，家里没一天消停的。”
　　郑丽敏听着郑父简母的谈话，只觉得在打哑迷，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她抬眼正对上对面郑景辉一张略显严肃的面容。
　　一旁简母长叹了口气，“你说，要不我认宝珠当个干女儿，让宝珠住我们家？”
　　“不行。”郑景辉突然开口。
　　郑父、简母俱是一怔。
　　“为、为什么不行？”简母小心翼翼问板着一张脸的儿子。
　　郑景辉反应过来自己拒绝得太快，缓了声音解释道：“爸、妈，敏敏已经嫁出去了。她要是住到家里来，这、不太合适。”
　　“我若是认了她当干女儿，你就是她干哥哥，哪有什么不合适的。”简母笑儿子想多了。
　　倒是郑父多看了自家儿子两眼，道：“景辉说得倒是有道理。还是另想办法吧。”
　　简母想了想，又道：“也不知道老陈帮宝珠找了什么工作，若是能提前运作一下，分一间宿舍，让宝珠自个儿在外头住，总比在家里住的好。”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回头跟老陈提一提。”郑父同意道，“到时你可得帮着搭把手，老陈他妈是指望不上了，陈家也没个女性长辈。”
　　“你放心，我之前同宝珠她妈关系多好，一直到她走了，我在这大院里都没个交心的朋友。宝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我半个女儿，等她回来了，有我呢。”
　　郑景辉放松下来，他去夹前面的菜，抬眼撞上郑丽敏看热闹的眼神。
　　也不知道对方观察了他多久。
　　他当做什么都没瞧见，收回视线，一脸平静地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