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条白狐围巾 ...
-
第四章
在那天之后，四阿哥再也没有出现过我面前，只是会派他的跟班初儿公公来问候。之后，找了各种理由和借口，拖了五六天后的一个下午，简单收拾了下，便由小太监引领我去了良妃那里。良妃娘娘的住所在紫禁城很里头，想也知道，这位娘娘不太受宠。一路上东张西望的，除了感叹紫禁城的大外，就是感叹建筑的奢侈与华丽！这点是任何一个西方建筑学家都学不来的！正所谓曲径通幽处，就是御花园的建筑特色！一道一道树荫布置成天然的曲道，满地的金黄色树叶为象牙白的道路铺上金色地毯。我喜欢枯叶，走在上面会发出翠翠的声响。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尽兴的踩过树叶子了，记得上回玩的时候还是上初中呢！只是一瞬间，物是人非了！又有谁会想到，我居然会来自三百年前的一个现代人呢？也罢，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只是，当自己回神了才发觉，自己一个人老早就到了一个不知所处的地方，难道，自己和小公公走散拉？天啊！本来对紫禁城就不熟悉，现在这下更好，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完蛋了！很偏僻的地方，站了老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周围除了一个小湖就是一些花花草草的，连个建筑房屋都没有。
“有人吗？”我站在原地，开始试图喊喊看，哪怕就是遇上任何一个小宫女、小太监也好！最起码可以带我去良妃寝宫吧！可惜，没人答应我……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在这个莫名的地方等人等死啊？“我说，有没有人啊！！！”我放开声，大声的喊了。因为随着太阳光越来越弱，自己知道夜幕即将来临。加上现在饥饿感越来越重，大概人还没等来，就先饿死了！“有人吗？没有人的话有没有神仙啊？这个地方是哪个英雄好汉管的啊？能不能出来一个啊！”我坐在抬价上，口里开始胡说一通了。为的就是防那些忽而出现的野猫野狗吓倒自己！回音还是无声。夜幕降临，恐惧感与饥饿感在我身上越演越重，深秋的夜晚更让人冷得不能忍受。一个人孤独的时候特别想念亲人，想妈妈、想爸爸！从来没有饥饿过，从来没有这样的孤单过，害怕过。不知怎么的，委屈一下子化成眼泪，夺眶而出。把头埋在膝盖里，放肆的让自己哭一场！
“哭够了吗？”忽然，一个男的声音从我耳边传了过来。我猛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大而温和的眼睛。眼睛和我的距离很近很近，所以，我除了看到眼睛还是眼睛。
“谁啊？”我略微带着哭腔说道。
“你又是谁啊？”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还反问。这不免让我想起了十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是一些个喜欢反问我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出奇温柔的声音，在这么冷的深秋之夜，能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不免一阵暖和。
“我叫碧鲁紫茉，是在良妃娘娘那里的女官。”我八成是着魔了，居然那么老实的一五一十的回答着。直觉告诉我，我不会对这个男人撒谎，而且永远不会……
“哦……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近距离的？”此时我才发觉，原来我们两个人的鼻尖都开贴在一起了。我一下子弹开似的往后挪了挪，借助月光才看清眼前这个人。二十岁不到，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着上好的丝绸面料的长袍，身上挂着一件裘皮的马甲，脖子里围着白色的毛茸茸的白狐围巾。俊朗的外貌在金黄色的月光之下显得如此的玉树临风。此刻，他正微笑着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下意识的低了低头，表示我的害羞。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距离良妃娘娘寝宫好远了呢！”他在我身边坐下了。
“是吗？我刚进宫，还不太熟悉环境，不知道怎么的和别人走散了，一个人来到这里了。”我老老实实的解释道。潜意识里，我觉得他不会害我。但是，比潜意识更强的意识就是：我此刻很冷、很饿！
“你冷吗？”他温柔的问道。
“废话，你像我一样穿得少点看看！”我开始瑟瑟发抖了。一旦脱离正常轨道了，我说话就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什么是正常轨道？譬如极度饥饿，极度冷热，极度压抑……反正好几个极度了。用我妈妈的话就是：我是一个很难饲养的宠物！
“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他的口气中带了点挑衅，但是听得出还有一丝暖意。一物降一物吧，我觉得，我是被他降服了。
“你是谁？为什么那么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抬头看着他。真的很漂亮的眼睛呀！如痴如醉……
“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不，或许明年就会知道！”说完，对我来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那么，如果明天我不知道呢？”我开始有些脱离轨道了……
“我会让你知道的，紫茉！”说完，他慢慢的结下脖子里的白狐围巾，紧紧的替我围上，为我系好一个结，最后给我一个漂亮的笑容，“现在，不冷了吧！”我仿佛被这一系列的动作给弄迷糊了，晕了。原来温柔的杀伤力不小于暴力呀！
“谢谢……”此刻，除了说这个，我还能说什么？
“早点回去吧。我让奴才送你！我想，明天我们就能见面了！”
“明天？”我痴痴的看着他。这个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明天还能相见！？心，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下，可为什么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我们相识很久了！慢慢的站了起来，向他服了服身子，要转身离去之时，又被他叫住：
“紫茉……”
“嗯？”
“早点休息吧！”说完，他也转身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呆呆的了。不知道哪里来得小公公催促我了声，这才回神跟着小公公去了良妃娘娘那儿。
到了娘娘那里，早已过了子时了，大伙儿都入睡了。我跟着被夜里当值的公公安排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个公公也悄声离去。因为是当女官，比起宫女来说，身份是高了点，所以安排的房间虽然不大，但还好，只是我一个人住，所以不存在打扰谁的问题了。简单整理下包裹、梳洗罢，便躺在了床上。手里摸着那条围巾，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出现的那一幕一幕……第二天，早早的就被叫了去给良妃娘娘请安。进了寝宫，只见两个宫女正在替良妃上妆梳头，我站在门外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门口的进来吧！”此时一个拿着一个钗子的、年长的宫女走向门口，对我说道。
“是……”我服了服身子，便进入了良妃的寝宫。宫不大，很清冷的感觉。良妃端庄的坐在铜镜前，闭着眼睛。不是怎么的了，总觉得她虽然贵为妃子，却丝毫没有一丝快乐。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愁。原来，人真的是得到一个件必定会失去一件啊！
“叫什么名字？”良妃忽然开口，不免冷不丁的吓我跳。
“回娘娘，奴婢叫紫茉。”我急忙跪下，说道。其实，也不是我要跪。而是忽然对我说话，被吓倒了。
“把头抬起来……”良妃渐渐转向我，她的声音如同一块极具压力的模板，死死的压在我头上，忽然间头变得很重很重，所以才感觉抬头那一瞬间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
“娘娘，这就是昨天走丢了的女官紫茉。”方才让我进来的宫女对良妃说道。只见良妃微微点头，目光却死死的看着我。
“铃儿，以后你多教她些东西，只怕这皇宫后院又要多一只金丝雀了！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良妃说这句话的表情很冷，就如同她说这句话的含义一样。这到底算是什么样的话呢？又有什么意思呢？不懂，我真的不懂。只见良妃说完起身，便去了里屋了。留下刚才那个叫做铃儿的姑娘。
“起来吧，娘娘是个好人，她说这个话自然有她的意思！你呢也别见怪。”铃儿可能看出我那疑惑的表情，便一边扶起我，一边说道，“我叫铃儿，虚长你几岁，你管我一声姐姐就可以了。这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我管着。以后呀，可要全都交给你了。”
“全都交给我？我怎么能做呢？”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傻丫头，我再过两年就要放出宫去了，这里自然需要一个能接替我的人呀！”铃儿笑了笑，继续说道，“好啦！快去泡壶茶，备点点心！一会儿八贝勒就要来给娘娘请安了！”八贝勒？！哇！那么快就能见到八阿哥胤禩，八贤王呀！心情不禁的由刚才的疑惑到了兴奋了！
“是！”我笑了笑，便随着叫做宁儿的宫女一同去了厨房。好多好吃的，拿些什么点心给八贝勒吃呢？包子？馒头？在厨房逛了一圈，还是没有确定下来。一旁宁儿已经在那儿催我了，算了，随手抓了一些小点心和一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茶的茶壶就随着出去了。
来到良妃这儿，只听到里屋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话语间谈笑风生。女的一定是良妃了，那么男的也必定是八贝勒了吧！像我这么个新来的，本是不应该立刻端茶送水的，但是为了能一饱眼福，还是强烈和宁儿争取了下，让我进去伺候着。不就是端茶送水嘛，我在储秀宫的时候已经学了很多了，所以我自信我绝对不会出错！帘子掀起，里屋便传来一阵阵的檀香味道。慢慢地走到良妃那边，把点心轻轻的放在桌上的同时偷偷的瞄了眼八贝勒。这不看不知道，八贝勒也正笑盈盈的看向了我；不看还真的不知道，那个温柔的眼神，那个让我彻夜睡不踏实的眼神，那个在孤独害怕的深夜，给我鼓励与安慰的眼神，是他！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他！八贝勒胤禩！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却不知道下一刻应该做什么。怎么会那么巧呢！
“额娘今天又添了新人了！是不是铃儿要出宫的原因？”胤禩看了我一眼说道。还好，良妃只是一直低着头，还不见我傻楞半天的模样。我这才回神，赶紧递上了茶壶，在八贝勒的杯子里倒满了水后，便乖乖的退到一旁。神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良妃这边又开始说话了：“是呀！铃儿跟了我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良妃此刻完全在说铃儿的事情，还没有留意到我这边，万幸呀！但是，八贝勒含笑微微点头听着良妃说铃儿如何如何好时，如果我的眼神没有出错的话，他的眼睛正在不断的瞟我。霎那间，脸可以感觉红得可以了！一会儿功夫，良妃感觉有些乏了，便起身离开。屋里就留下我与八贝勒。
“你还记得我吗？”我走上前，冲他笑了笑。只见他低头恰了口茶，眉头皱了皱，抬头又看着我，说道：“你有资格让我记得你吗？”晴空霹雳！顿时我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不认识了吗？昨晚我们还在御花园碰面过的！”我有些着急了。可能是晚上他眼神不好，看不清楚我。但是，我却能认得他身上佩戴的哪些个玉牌。
“我昨晚没有去过御花园。”八贝勒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起身要走，却被我拦住：“八贝勒忘了吗？昨晚在御花园，你我相识，你还给我一条白狐围巾呢！”我相信我，没有错！
“好一个一口你我！我们什么时候平起平坐了？”八贝勒挑了下眉毛，盯着我看。难道我记错了？可是……
“奴婢该死，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高攀，请八贝勒责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承认错误再说。我急忙跪下，磕头道。免得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搬家了可不好！
“……”得到的回应是一阵沉默。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空间里面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的。“把头抬起来！”又是这句话！怎么他们娘俩都喜欢说这句话的！没法子，我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对上八贝勒胤禩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难怪了……呵呵……”八贝勒忽然看着我这么一笑，弄得我一头雾水，“起来吧！”
“谢贝勒爷！”哎哟。。。膝盖都麻了，再加上穿花盆底鞋子的关系没有站稳，一个不小心往前倒了。可结果却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疼，因为胤禩正扶着我。不知道我们彼此对望了多久，那双温柔得让人怜惜的眼神，不免让人多注入些爱！同时，我真的可以断定，那个在御花园与我相遇的人就是他！只是，可能他有些什么原因不能与我说而已。毕竟皇宫这种地方不是我这样单细胞生物能够理解得了的！
“自己能站稳吗？”胤禩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此刻的姿势真的太暧昧了。我立刻整理了下自己，站稳！对胤禩服了服身子，表示感谢。胤禩没有再说什么了，大步迈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我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我得不到的，四哥也别想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条白狐围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