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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无双少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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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炎端着茶盏踱步至她身前停下,饶有兴致的绕着王萱转了一圈,道:“以前我是想换着法儿挑你刺赶你走,不过现在看你表现还不错,我突然就不想了。你这臭奴子,本公子都不嫌弃你了,莫非你还要嫌弃我?”
王萱咬了咬牙,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大卸八块:“小王爷,婢子再卑贱也是人啊,你这样想让我留就让我留,想折磨我就折磨我,你也太霸道了吧?”
“嘿!你果真是嫌弃我了啊,看来本公子这段时日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你这刁奴,果真养不熟。”
“小王爷!”
王萱气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双拳紧攥,恶狠狠地冲着他吼道:“小王爷,不要以为你是主子就了不起了,我王萱也不是吃素的。”
“嗐,你这刁奴,你倒是说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萱火气更甚:“不许叫我刁奴!”
“我就叫,刁奴刁奴臭刁奴,你又能把我怎滴?!”
王萱气得肺都要炸了,瞬间张牙舞爪就冲他扑了过去,二人乒乒乓乓扭打在一起,不多时便传来两声惨叫,看得函书店的其他仆从和婢女们都瞪大了眼睛。
下午。王萱揉着被赵炎抓花的小脸坐在荷池闷闷的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心下问候了一千遍赵炎那个顽劣鬼,正碎碎念在兴头上呢,忽然荷池另一头传来“哗啦”一片水声。
“是谁?!”
王萱猛地跳了起来,心里惊慌不已。
这该不会是有人吧,万一那人把她刚才骂的话告诉裴夫人和王爷,那她就完蛋了!
她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慢慢走了过去,果真荷池这边有人,但这个人的身形怎么这么熟悉?王萱再盯一眼,顿时便愣住了。
是他。
顾公子!
“顾....顾公子,你怎么在这儿?”王萱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
顾颙钦笑了笑:“王姑娘怎么了,看见我很惊讶?”
“不,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就是我,我刚才不知道你在这儿,所以我,我要是......”
天呐,自己在说什么?!
王萱苦恼地抠着脑门,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接下来悲惨的命运了。
前面传来一阵笑声,顾颙钦轻声道:“我刚才一门心思都在钓鱼,王姑娘说了什么话,我一句也没听见。”
啊!这。。。
王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见他神色淡然真诚,不像在撒谎,她顿时一喜,忙俯身行了个礼道:“多谢顾公子!”
顾颙钦笑笑没说话,复又正襟危坐钓起了鱼。王萱现下胆子也大了些,悄悄走过去在他身旁齐膝高的陶瓮前蹲下,看到瓮中有两条金黄色的鱼儿正在里面欢快的游上游下,她被逗得莞尔一笑,看得实在忍不住了还淘气的将手伸进去够它们可爱的鱼尾。
鱼儿本是极为敏感的,特别是在这窄小的陶瓮里,她的手刚伸入水中,两条小鱼儿便快速的往瓮底游去,王萱转眼便扑了空,还惹得瓮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顾颙钦收了鱼线回头,将鱼钩上刚擒获的鱼儿取下,见王萱没抓到鱼反被水溅了一身,一副委屈落魄的样子蹲在陶瓮前,当下又忍俊不禁笑弯了嘴角。
王萱大囧,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瞥见她羞窘的表情,顾颙钦快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末了伸手进瓮中将其中一条鱼抓了出来递到她手上道:“这条鱼送给你了,好好养。”
王萱顿时欣喜异常,刚才的囧意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看着顾颙钦的眸子都闪着熠熠的光芒:“真的,送给我?”
顾颙钦浅浅一笑,而后点了点头。
王萱道了句“谢谢”,欢欢喜喜捧起鱼儿便要走,还没走两步又被他叫住。顾颙钦轻咳了两句,眸子扫过她脸上的抓痕,突然道:“少女皮肤娇嫩,要好好保养,不然以后就要留疤了。如果王姑娘不嫌弃,我屋里还有些涂脸的药膏,是我母亲以前用过的,对你的脸应该有些效果。”
王萱脸瞬间红得像那天际边的夕阳,一时竟也不知如何答复,顾颙钦此时也觉得甚是尴尬,忙又道:“对不起王姑娘,是在下失言了。”
“顾公子,我.....我知道了,明日来取行吗?”
顾颙钦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了极淡的一抹微笑,而后轻声道:“好。”
日落西山,晚霞如炼,在天际边渲染出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廉康王府里已经点起了灯,水面上荷叶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了,天色将黑,顾颙钦望望函书阁的方向,也收拾了鱼竿鱼线和陶瓮,起身向那里走了过去。
临到书房门口,见那大门紧闭着,守候在门前的侍女们也都不见了踪影,四周悄无声息,顾颙钦把鱼竿鱼线和陶瓮放在一旁的走廊上,踏着缓慢的步子上前,伸出双手推开书房的房门往里一瞧,书桌上此时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赵炎的身影!
奇怪,他去哪里了?
“表哥?”顾颙钦叫了一句。
没人出声。
举目四望,一一扫过书房的书架屏风和桌椅矮几,视线落在书桌上的一张宣纸上,他行至书桌前拿起那张宣纸看了看,忽然了然一笑,自顾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表哥,别藏了,快出来吧!”
书架转角处的一张矮几后突然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顾颙钦并不惊慌,他踱步至书桌前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支鸡狼毫,在方才那张宣纸上又添了一笔,这才抬头朝那矮几处望了过去。
赵炎利索地从矮几后钻了出来,起身囫囵朝身上拍了拍,又抬手整了整头上的冠子,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哼!你怎么知道我还在房间里的?”赵炎一脸疑惑的问道。
顾颙钦拿了书桌上的宣纸递给他,道:“你写的字迹还未干透,想来也不过半刻钟左右的事情,这半刻钟你还能跑去哪里呢,自然是还在书房了。”
赵炎撇了撇嘴道:“可我还遣散了外面的婢子呢,你没发现么?”
顾颙钦笑道:“早发现了,所以我才奇怪。”
赵炎一屁股跳上书桌,缠着顾颙钦喋喋不休地问道:“那你快说说看啊,哪里奇怪了?”
顾颙钦正色道:“你平日出门,身边从来不喜欢跟着人,都让人在门口等着不许动,现在守在你门前的婢子都没了踪影,这不是正好证明你本人就在里面么?”
赵炎一听,随即不满地哼了哼,道:“表弟连我平日的习性都知道得那么清楚呢,快说,是不是刚才偷看了?又或者是那丫头给你告的密?”
顾颙钦无语:“表哥,你想多了吧!”
赵炎冷哼一声道:“切,你就别再替那死丫头说话了,定是她跟我打架后气不过,所以为了报复我就跟你说了嘴,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你发现。”
顾颙钦无语地摇了摇头,道:“表哥,你真误会了,王姑娘什么都没说。”
“我才不信!”
“表哥。”顾颙钦正色地看向他,“今日之事表哥你就做得大错特错,王姑娘是姑娘,你是一个男人,你怎么可以和王姑娘打起来,若是把她打坏了,你可要如何收场?”
“打坏了?打坏了就拉倒呗,一个奴婢而已!”
顾颙钦脸一黑:“奴婢也是人,那是一条人命,怎可说得如此轻巧?”
“哎呀表弟,你怎么回事?我不就是和她打了一架嘛,再说了也我也没真的伤着她啊,我要是真的下重手打她,她还能活蹦乱跳么,我就是一不小心抓了一下她的脸而已,可都是她打我好不好?!”
赵炎说罢把左手的袖子往上一撩,指着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气呼呼的说:“你看到没,这小丫头看着瘦弱,其实打起人来可疼了,我堂堂一个小王爷被她一个婢子打,我没把她砍头已经很好了,表弟你还要来教训我,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颙钦一直憋着笑的嘴角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了,瞬间“噗嗤”一笑就笑了出来,而后拍了拍赵炎的肩膀道:“知道了,表哥虽然看似顽劣但也不是那种心眼坏的人,好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赵炎这才嘟了嘟嘴,道:“好吧,看在表弟你的面子上,我就原谅那丫头了。”
说完打架的事,赵炎又觉烦闷,在屋里转来转去之际突发奇想,当即眉飞色舞的说道:“表弟,我们出府去骑马吧?”
顾颙钦皱了皱眉,对表哥已经无力吐槽了:“表哥,你这.....上午才打了马球,中午打了架,你又要去骑马,这不太合适吧?况且还不知夫子会不会来讲课,如果就这样出去,夫子来了可怎么办?”
赵炎不依,扯了他的袖子像小女娃儿那般撒娇道:“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去!等我玩完回来了我保证一定好好听课,好好写完课业,绝对不开小差!”
顾颙钦受不了他这么缠,可是这时候要出府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万一被夫人发现了那可不太好,于是他有些为难的看着赵炎道:“表哥,夫人有交代说不能随便让你出府。”
“不怕不怕,我娘要是发现了,你就把责任全推我身上,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顾颙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