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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临安夜色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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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血污的张承贤顺利被送回到了张家大宅。
张老爷对众人一通千恩万谢之后,几人都被请进了张家客房留宿。
第二日,问到各人接下来的打算,芩云花表示要前往庐陵龙蕖宫,天虚门弟子们则是回齐云山复命。
送别韩戚师兄弟的时候,齐影最后盯了一眼芩云花和蔺川,脸色各位难看。
“蔺公子呢,接下来什么打算?”芩云花和蔺川在张家庭园里闲逛搭话。
蔺川愣了片刻道:“我......要北上。”
芩云花道:“可是师门有什么任务交待?”
蔺川道:“不是。”
芩云花又问:“那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蔺川取下背上的剑,解释道:“此剑乃我父亲所铸,铸成后剑中剑灵不知为何一直被封印着。因此发挥不出灵力。因此剑是在九原所铸,我想去九原那边查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解封的方法。”
张承贤问:“剑灵不应该是天长日久的修炼修出来的吗?怎么会刚铸好就有?”
芩云花解释道:“那要看是什么材料铸的。有些剑的确铸成之时就附着剑灵。”
张承贤追问:“那应是什么材料才行?”
芩云花:“我也不知道啊。”
张承贤又去磨蔺川,后者却是不愿再搭理他了。
本以为大家萍水相逢,有缘相聚一场也该就此别过了。
不过,这天稍晚时分发生了一场变故。
稍晚时分,张承贤坚持要尽地主之谊最后再带两人在临安玩上一番。芩云花拍手叫好,蔺川莫名其妙地就被两人拉着一起出了门。
三人一直逛到傍晚,张承贤请二人在酒楼吃饭。
三人坐到了二楼的隔间,窗阁一侧正对街道,刚好欣赏到临安街市夜景。
今日还有戏班子在酒楼助兴。这戏文张承贤已经听腻了,于是他倚在窗边,掏出一本话本读了起来。
封皮上绘着山水风光的精致小画,书名为《周生四海记》。
芩云花一向好奇心重,凑过去:“这是什么书?给我看看?”
这书可不是姑娘家能看的,张承贤刚欲张口回绝,只见蔺川直接探了大半个身子过来,一掌拍飞了那书。那书径直就飞出了窗户。
其余两人均目瞪口呆,完全不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你怎么能看那种书,还在姑娘面前......”蔺川气得咬牙切齿,气都喘不匀了。
“不是不是,蔺兄你冷静......我我我怎么了?我看这书怎么了?不就是本话本吗?”张承贤意图装傻。
芩云花不解:“这怎么回事啊?这书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看不得的吗?”
蔺川眼睛又蓝了。
“蔺兄你你你眼睛怎么又变蓝了!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你冷静冷静冷静啊!”张承贤忙道。
“那书不能看!”蔺川低着头道。这话其实是想对芩云花说的,但他说话时却不看她。
“不是,这到底为什么啊?张公子,蔺公子,刚才那是什么书啊,我还一眼都没看呢?”
“那是......那是......”蔺川憋的不光眼睛蓝了,面色简直也青了。
张承贤执意装傻不肯再接话,芩云花一脸渴望真相的表情望着蔺川。
蔺川终于败下阵来,语气尴尬道:“淫/书......”
芩云花:“......”
“呵,你也看过?”张承贤眯起眼睛,开始以全新的眼光审视着蔺川。
“没有!”蔺川大喊。
“那你怎么知道是淫/书?这书从书名到封皮怎么看都不像淫/书吧?”张承贤道。
的确,《周生四海记》乃淫/书界赫赫有名的一本奇书。
讲的是一个叫周平的书生,为了求仙问道在世间游历的各色见闻。每到一处,书中都会详细描绘当地的山水奇景,辞藻极佳,读来仿若身临其境。
但,该书着墨最多的内容,却是这位周平在游历时,和众多美艳的女妖女修女鬼们的各色艳情邂逅。书中这位周平近乎每一章节都会经历一段新的绝色艳情,书中对情/事的描写亦是露骨至极惊艳绝伦,令大江南北的男性读者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该书作者不详,仅有一个笔名周平和书中人物同名。但此书红极多年,一直在续写,今年已经出到了第十七卷。因此作者多半是还在世的。
“那个......”芩云花真心诚恳地承认道,“我觉得吧,看这个也没什么......我们岛上也有人看这种书的,还有那种带画——”
“我没看过!”蔺川喊道。
正在三人僵持尴尬时,酒楼的杂役跑了上来。
“几位客官,刚才你们这是不是扔了本书下去?砸到人了,出事了,几位快下去看看吧!”
二楼扔本书下去还能砸伤人不成?
三人连忙出了酒楼到了街上,只见行人们正围着两名轻纱遮面,身着碧色纱裙的妙龄少女。
其中一名较瘦小的少女跌坐着,对着地上一个跌坏的锦盒和一地的青瓷器碎片抹着眼泪。
另一名少女气冲冲地举着一本书,不住地对周遭人群质问着“谁干的!”“谁丢的!”正是刚才被蔺川拍到楼下那本《周生四海记》。
看到那书,人群中的年轻男子均是嘘声一片。
蔺川和张承贤互看对方一眼。
张承贤摆手:“别看我!我好好的把书拿在手上看,是蔺兄你把它拍到外面的!”
蔺川想了想,的确是无法反驳。
拿着书的少女一步上前道:“是你们吗?是你们哪个?为什么乱丢东西?害得我师妹打碎了这汝窑青釉碗,你们赔吗?”
原来,刚才那一本书砸下来,虽未砸到人,却砸到了一匹拉货的驴,还正中驴眼,驴子受惊冲撞到了那位少女,致使她摔了一跤,手中抱着的锦盒也摔到地上,瓷碗就这样打碎了。
打碎的那只瓷碗,乃是汝窑天青釉,釉中含玛瑙,薄如蝉翼,青翠华润,千金难求的珍品中的珍品。
虽是间接惹祸,但打坏了东西,总归是要赔的。
蔺川尴尬地对那气冲冲的少女道歉。
“万分抱歉,愿担赔偿。”
“你赔的起吗!这汝窑天青釉千金难求,需天时地利人和方能烧制出,我们少宫主花了多大心思才弄到这一件。看你这一身破布烂衫的,你拿什么赔!”
这话倒是在理。他的确是.......身无分文。
张承贤决心为朋友挺身而出:“我来我来,姑娘开个价,多少钱我赔你!”
“不是钱的问题,你以为我们龙蕖宫缺钱吗!问题是这是我们少宫主千挑万选出来准备呈给宫主的生辰寿礼,现在东西没了,你让我们拿什么去补?”
刚看到两人轻纱遮面的打扮,芩云花就猜到她们是龙蕖宫的了。
庐陵龙蕖宫,乃是修真界妖族宗派“双宫一谷”中的第一宫。
龙蕖宫乃是五十年前鲤鱼妖和荷花妖两族联手建立的。针对本族女弟子有一宫规,即是在男子面前必须遮面。据说是因为鱼妖和花妖本体就是祥瑞文雅之物,化形后更是都极其貌美,常常招致不少妖类甚至仙门男弟子的觊觎,一度为族里惹了不少祸事。因此干脆定了这个规矩。
和清贫的天虚门不同,龙蕖宫堪称妖界首富,奢华富丽,宫中珍宝古玩不计其数。要寻一件能让宫主称心的宝贝做生辰贺礼着实不易。
不过芩云花倒觉得,天青釉虽名贵,但也不至万金难求,少宫主送宫主的寿礼,为何会选这种凡俗物件?
张承贤继续和那姑娘周旋,希望能以金钱摆平这件事。
蔺川显然觉得责任在己,但真的担不起这赔偿,又不想让张承贤破费为自己解围。
芩云花上前一步插进几人中间:“这位姐妹,既然打坏的是你们少宫主之物,蔺公子又无钱赔偿,不如你们把他押回去龙蕖宫,由你们宫主少宫主发落处置。”
那少女心想的确是个办法,毕竟就算对方有钱赔偿,毕竟东西已经没了,自己不好交代,就算有钱赔,这宝贝到底值多少银钱,她也不知道,万一开价要少了那可彻底交代不了了,干脆把人带回去让少宫主发落。
少女思索片刻,对蔺川道:“那就这样,你,跟我回龙蕖宫,由宫主发落。届时须要任凭我们宫中处置。你可愿立契约?”
结契之术是妖族才会的一种法术。双方以契言为诺,应许的承诺必须实现,如有违背,则必遭反噬妖丹大损,最低也要损上一两百年的修为。但结契亦不可强迫,需双方自愿。
“好,在下愿立契约。随姑娘回龙蕖宫任凭处置。”蔺川答道。
这少女扬手一掌拂在他胸前。一道碧光从她掌心射出,窜入蔺川身体。契言就此生效。
芩云花道:“两位姐妹,我随你们一道去吧。不瞒你说,本来我师父也得了你们宫主的邀约,派我去寿宴献礼的。我这朋友去了说不定也没东西赔你们,我手上倒是有几样宝物,到时你们宫主看得上的话,我就代他赔偿。”
张承贤附和:“我也要去!”
蔺川慌了,连忙拦下:“这是我一人的过失,你们二位不必这样!我跟她们回去任凭处置即可。”
“不行!”那少女道,“好啊,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想着反正没钱赔,跟我们回去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好,那你这两个有钱的朋友,也要一起跟着去,你赔不起就拿他们赔!”
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第二日,三人就跟随两位龙蕖宫的姑娘一齐向庐陵出发。
蔺川又郁闷又自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