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16、敬业

　　互助会的丑事，上层社会的人多少风闻过。
　　亚瑟的家庭并没有比拉斐尔的正常，父母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不过他拒绝沉溺，一早离开了欧洲，摆脱家人的控制。
　　他不能理解，同样是成年人的拉斐尔为什么甘愿陷在困境里，当着受人摆布的傀儡，甚至助纣为虐。
　　现实社会中的强者，或许愿意帮助弱者，却绝对看不起自甘堕落的人。
　　拉斐尔迎着亚瑟轻蔑的目光，话语飘进窗：“我跟丢付涵了，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我想只要抓住你，她得到消息后会自己来找我。”
　　“你的情报不灵通，我和她早已分手，毫无瓜葛，你看——”亚瑟示意拉斐尔看他身后餐桌旁的年轻女孩。“我和女朋友正在用晚餐，你为何不去找个人约会？”
　　“我要见付涵。”
　　“我帮不了你。”
　　“不，你可以，我饿了，不如我先享用你的晚餐再带走你。”拉斐尔破窗而入。
　　爆破的玻璃飞溅出许多碎片，亚瑟抬手阻挡并不慌乱，却在下一刻被年轻女孩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天啊，救命啊，亚瑟！”女孩惊恐地叫，手拿电话至今还未报警。
　　拉斐尔听得烦躁，他也不懂亚瑟，怎么能放开付涵去将就普通女人？
　　拉斐尔抓住亚瑟的肩膀把人提起来，试图用一记摔跤震垮对方。
　　两个人身高相差无几，体格上只有一点差异，相比亚瑟经常锻炼的美好肌肉撑起的强壮躯壳，拉斐尔显得略微单薄，可男人不是看上去强大就算数，还要用起来也厉害。
　　当拉斐尔拽着亚瑟的肩臂要施虐，亚瑟已在他后腰来了一个分量十足的肘击。拉斐尔闪了一下腰，亚瑟借势摆脱他。
　　论打斗，亚瑟肯定不如受过专业训练的拉斐尔，但他经常拍米国大片需要进行大量的格斗训练，没那么容易摆平。
　　“你就不能乖乖配合吗？”拉斐尔不高兴了，按着亚瑟胸膛猛地冲撞像炮弹一样把人撞到墙。
　　“住手啊——别打了！”女大学生双手交握着保持高音尖叫。
　　拉斐尔的速度胜过闪电，力量媲美铁锤，对准亚瑟的脸连续挥拳，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
　　拳头落入骨骼的充实感，散落的血滴鲜艳夺目，高大强壮的男人在他手下毫无反击之力，这画面极大的取悦了拉斐尔，就该如此，一个普通人怎么敢挑衅他？
　　“不，求求你住手！”女孩哭得宛如心碎一般惨烈，仍是没有报警。
　　亚瑟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看着凄惨其实并不致命，但拉斐尔开心极了，真想让付涵欣赏亚瑟现在的模样，她会心疼吗，会不会愤怒？
　　拉斐尔把昏厥的男人丢到地上，拿出手机，一开机就跳出许多未接来电的提示，每一个都是父亲的名字，拉斐尔却不像往常会紧张恐惧。
　　他悠然自得打开相机，踢了踢亚瑟的脸，打不赢付涵，打她前任——同样舒爽身心，他不管吓坏的女大学生偷偷摸摸爬出客厅，专心找角度给亚瑟几个连拍，拍得正起劲，一股森寒冷意从亚瑟的身体倾泻而出。
　　空气中，开始流窜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硝烟气味，突然间，陷入昏迷的亚瑟竟悬浮起来，身体慢慢直立起成站姿，无风自动的发丝不仅在瞬间变黑，还渐渐变长了。
　　拉斐尔呆了。
　　这一刻，亚瑟身上涌现出的惊人力量，像极了付涵召唤出的黑影，那么深不可测，仿佛暗夜密林中潜伏着危险物种正蠢蠢欲动。
　　拉斐尔警觉地退开。
　　亚瑟陡然睁开双眼，碧绿的眼眸闪起了紫光，像电离子游动。
　　瞬间，周围几栋大楼相继断电。
　　黑暗降临，幽深不可捉摸的威压从亚瑟的身体释放而出，他虽是睁眼却没有意识，像个冰冷的雕塑浮在空中，发丝疯长，肆意飞扬。
　　居然连亚瑟罗兰都不是普通人——拉斐尔心生畏惧，抢在亚瑟发难前转身一跃，跳出高楼。
　　片刻前的欢喜转眼成空，拉斐尔委屈极了，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可怕？
　　这世上还有谁他能去欺负？
　　一时间他的心空落落无所适从，掌心里的手机又传来提醒声，低头一看，又是父亲。
　　拉斐尔想起父亲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洛城，这里有互助会的大本营，而父亲居住的地方更是全城最昂贵的地段。在那里，名流汇聚，一屋难求。
　　父亲的新婚对象是某位知名政客的女儿，通过这次结合，互助会在米国的地位有了更高程度的提升。
　　拉斐尔不由自主地去到父亲家中，豪华别墅内，佣人比主人多，拉斐尔以前只远远看过这个家的外貌，今晚第一次潜入，他避开佣人们，找寻着父亲，经过一间房门外，意外的被里头风铃晃动般清脆的笑声吸引了。
　　拉斐尔停下脚步，视线往敞开的门扉探索，一个小女孩在沙发上跳着玩丢玩偶的游戏，满地的布娃娃柔软精致又可爱。
　　“你是谁？”小女孩很快发现门口出现一个陌生人。
　　他穿着风衣，浑身只有脸部皮肤露在外，白皙的脸庞搭配金光灿灿的短发还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眸，他和油画中的天使一模一样。
　　电影明星也少有的完美五官夺走了小女孩的戒心，她好奇地打量拉斐尔。
　　“你好漂亮。”
　　她说话的声音，纯真的神态，带给了拉斐尔说不清的熟悉感，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不受控制地跨过一地玩偶，坐到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朝他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为此他有点苦恼，也没去在意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一顿，换上了刺耳的尖叫。
　　“你怎么在这，快滚开！”
　　“妈妈！”小女孩吃惊之余，反而往拉斐尔的方向靠去。
　　“离她远一点！”女人面色铁青，冲上前抱起小女孩，随即拔腿狂奔好似遭到史前怪兽的追捕。
　　“发生什么事？”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闻声赶来。
　　“那个怪物居然上门了，他怎么敢来，你快把他赶走！”女人抱着孩子歇斯底里叫吼着。
　　“爸爸。”拉斐尔踩着无声的步伐走进众人眼帘。
　　中年男子挥手让附近的下人离开，压低声量，凶狠地问拉斐尔：“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打电话叫我回来。”
　　“我说的不是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男人刚说完话，抱着小女孩的女人又气急败坏了。
　　“你叫他过来？”
　　“我没有！”中年男子赶紧把妻儿带到另一个房间，临走前给了拉斐尔一记驱赶的目光。
　　拉斐尔呆立不动，他今天走了相当漫长的路，有些累了。
　　父亲的说话声渐渐远去，但他经过改造过身体，五感比常人敏锐，即使隔着百米远的距离也能听见父亲的温言暖语。
　　“宝贝别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
　　“你保证绝对不让他再出现到家里！”
　　“我保证，我发誓！”男人柔声关心迷茫的小女孩：“宝贝吓到了吗？”
　　“没有，爸爸，那人是谁？”
　　“一个坏人。”女人抢先说。
　　“你别怕，爸爸会保护你们，我的宝贝们。”
　　一家三口的交谈声穿过长廊，穿过几道墙，拉斐尔静静望着窗外，月光仍明亮，而他的身体没了知觉，像困在梦境里，难以动弹。他是不是仍躺在冰冷的天台上，一直没起身，否则浑身提不起劲是因为什么？
　　付涵说过的话，宛如魔咒，又一次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好可怜……你……从没被爱过】
　　你太可怜了，从没被爱过！
　　她的笑脸妖异，与传说中的深海女妖没有区别，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有漩涡般的吸力，意图拉他落水，要他溺毙。
　　“不……”
　　手机忽又振动，拉斐尔机械性地看过去，爸爸又来找他了。
　　他艰难地按下通话，知觉慢慢恢复。
　　“你太无礼了拉斐尔，没我的允许永远不能到这里来知道吗？永远！”
　　“是的，爸爸。”
　　男人听见拉斐尔顺从的回答仍不满意，这孩子最近的表现有点叛逆。
　　孩子大了，终究是越来越不听话。男人想起了实验室的提议——再次开发拉斐尔的脑部空间，或许能激发出更多潜能，而风险是拉斐尔失智而已。
　　如今的拉斐尔和白痴有什么两样？
　　男人思考着，干脆趁现在，在还能控制拉斐尔的时候动手。
　　他拿着电话，命令拉斐尔立刻回实验室去接受检查，再通知实验室的人麻醉拉斐尔，择日动手术。
　　安排好一切，男人解开衣领，放松心情，互助会发展得越快，取得的成就越高，他就越要小心。
　　休息几分钟，再看手表，时间不早，妻子应该哄女儿睡觉了，接下来轮到他去哄那个出身名贵的娇妻……男人离开书房，走向卧室。
　　卧室灯光朦胧，隐约可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窗前。
　　“宝贝，你们坐在这看什么？”男人疑惑地望着妻儿的背影。
　　她们静坐在地，并排依偎，身前是覆着白纱的落地窗，不拉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男人听不到妻儿的回答，大步上前，探身一看，女人和小女孩一起歪着脖子，脸上双目突出，舌探出嘴，死状凄厉。
　　“不——”男人尖声惊叫，叫声传出屋外，惊动四方。
　　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躲入黑云中，再无力与洛城的灯火争辉。
　　霓虹闪耀的夜路上，拉斐尔的身影跳得又高又快，他美好的脸上有着淘气的笑，同手同脚边跳边吟唱一般诵读着一个人的名字。
　　“涵～涵～涵～”都是她的错，她害他变得好难过，怎么能放她走？
　　他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