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10、敬业

　　姚恒喜在虎妈的严格教育下，从小到大循规蹈矩，除了有些收集癖，浑身上下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谁知一到资本主义国家，人就变坏了，协同向敛袭击狱警，破坏公物，救出了华国的无辜受害者。
　　从本质上来说，姚恒喜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考虑到现实层面的各种繁文缛节，他和向敛的行为确实不够圆融不够体面。
　　“会长，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给你找麻烦。”姚恒喜眼带泪光，手脚并用爬上车顶。
　　付涵裙角飞扬，朝着越来越近的武装直升机，举起了星宿标杆。
　　姚恒喜抖开手上两把软剑，诚惶诚恐地问：“我回去会被辞退吗？我下个月还有很多款要还，我不能失去这个工作，会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是第一次出手？”付涵话不相关反问他。
　　“你是说救林总？是啊，家里有约束，以前路上被撞，学校挨打，工作被欺负了，我都不敢回手呢！”
　　小姚是个乖宝宝，通常能怂的时候他绝不硬撑，怂不下来一般是因为有向敛胁迫。
　　“那现在——”付涵提高嗓音，盖过米国人用扩音喇叭发出的警告。“让我见识万剑盟继承人的水平。”
　　疾风中，她的话有如晨钟响起，敲开姚恒喜混沌思绪最深处的一点骄傲。
　　他深吸一口气，跨步，双手软剑灌注内力后硬如钢铁，交叉身前。
　　武装直升机放弃警告，外侧各冒出一名狙击手，瞄准车顶迎风而立的华国男女——射击！
　　子弹破空而来，一前一后算准了姚恒喜和付涵下半身的移动范围，然而剑光闪过，子弹竟在半空消失不见了。
　　再细看，原来是弹头底火不知怎么被一切两段，掉到路边去了。
　　“那个男孩不是林总的儿子吗？”远处的情报人员收到航拍画面，气得拍桌子，“是不是每个华国人都会武术，他们为什么奥运会的时候不出现？”
　　米国人放慢动作，看清姚恒喜用剑左右一划，从下往上，精准劈开子弹。
　　“他像在切蛋糕一样轻松。”屏幕前的米国人惊叹。
　　在高速行驶的车顶，狂风乱吹，切子弹比狙击的难度高多了，对眼力、手劲和速度的要求，缺一不可。
　　米国人回头再看姚恒喜劫狱的表现，双剑在手打前锋，一人扫荡半个监狱的警卫，凌厉的攻势与迅猛的反应跟他稚气又纯真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只蜗牛陡然脱壳直立——变成勇猛的螳螂。
　　华国人的伪装能力基本上和武力是持平的，米国人再也不会以貌取人。
　　“换枪，击毙他！”
　　命令下达，武装人员拿起冲锋枪，对着姚恒喜疯狂射击。
　　“别再用劈的，换招！”付涵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我……”如此密集的攻击令姚恒喜有些慌乱，付涵清冷的嗓音却像定海神针安住他的主心骨。
　　“有我护着，你放手炫技不用担心。”
　　姚恒喜精神大振，一跃而起！
　　双剑每秒挥舞出上百条线路，他身前隐隐出现残留的剑影——形成细密的蛛网。
　　外人只见姚恒喜的动作一直在变，人也只在车顶有限空间内腾挪移动。
　　米国人必须用慢速回放才能看清姚恒喜以各种招数挡子弹，直击弹头，灵巧挑开，轻松抹去，猛击崩裂……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同时保持住剑影结网的频率，不让枪林弹雨越过他的防护，接近付涵。
　　“这真的是人类吗？”米国人无法相信。
　　射击手们一直看着打空的弹匣和同样目瞪口呆的搭档，一起陷入对人生的怀疑。
　　冲锋枪对古剑术，败。
　　“会长……我我我……”一波攻势结束，姚恒喜喘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大风刮面，他却热汗淋漓。
　　“嗯？”付涵暗中替他挡了两次，以为他要道谢和反省。
　　“我好厉害！”姚恒喜反而自满了，好似洗去尘土的宝石，绽放出闪闪动人的傻笑。
　　近处直升机上的射击手们见状，丢开冲锋枪，换上火箭筒。
　　“我可去他女马的——”姚恒喜立即一个熊猫蹲，瑟缩在付涵脚边。“会长！这个我做不到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姚恒喜泪流满面，两手又酸又软，他拼命摇头，有付涵在他只需抱大腿，她的底牌，他一张没见过呢！
　　米国人又一次用喇叭警告他们放弃抵抗主动投降。
　　付涵摇了摇星宿标杆，一面白旗徐徐展开迎风飘扬。
　　姚恒喜仰望，找到旗面上清晰可见的星星。
　　米国人第三次警告完毕，直接发射破甲弹。
　　“晨星，开！”付涵旗面朝下一摆，手指点住最外侧一颗星，顿时星子燃起光彩，像一盏被点亮的灯。
　　姚恒喜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滞，天空似乎也暗沉了几分。
　　星旗再展，挥出一道强气流，撞向呼啸而来的破甲弹，使之来势放缓，旗面接触到弹头时飞快缠绕而上！
　　付涵卷起破甲弹一旋身，细长的鞋跟在原地打了一个圈，强烈的反作用力从底部往上冲，通过付涵振臂一挥，星旗将破甲弹从原路反弹了回去！
　　射击手所在的直升机离地面不远，一见情势危机，急吼着机组人员赶紧跳机，另一辆直升机空中位置高一些，机内同样拿着火箭筒正等发射的米国大兵手指发抖，眼睁睁看着破甲弹击中旁边的座驾，火光伴着巨响划破天际，一队人马被迫退场。
　　“太白，开！”付涵不等米国人回神，随即点亮了旗面上的第二颗星。
　　星旗再振，星辰战靴助她踏空直上。
　　姚恒喜追着她的身影，目睹星旗卷起狂风，风力惊人地构成肉眼可见的小龙卷风，猛地冲向武装直升机，一股强劲连人带机狠狠地扫去远方。
　　空中只留下一串串米国式咒骂。
　　这还算武力吗？这连高科技都做不到吧？
　　“我可去她——”姚恒喜下巴快坠地了，见付涵回头看他，急忙闭上嘴。
　　“小姚啊……”
　　“会长您说！”
　　“你留在车顶好好练练手，万剑盟的传人怎么连破甲弹都拦不住呢？”
　　“会长……要不您收我为徒吧，我愿意转投星河教！”
　　“你的资质太差。”付涵放着风中流泪的姚恒喜不管，回到车内。
　　除了开车的向敛漠然不变，其他两人都愣愣地盯着付涵不敢出声，车中视野不佳，但米国追兵有什么下场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国的人才已经有如此高强的实力了？”林总改变念头，不想回监狱换众人平安了。
　　张允文默默拿起手机安排逃亡路线，然后与上级联络，有机会他一定要问明白——国内到底都派了什么人过来？
　　“小向啊，车里有水吗？”付涵渴了。
　　张允文一边通话一边取矿泉水分了，得到明确的指示后，他冷静下来告诉付涵：“我们去最近的商场换车，兵分两路，你带着林总走，我走别的路。”
　　“我的两个部下呢？”
　　张允文看了看开车的向敛，又想想车顶上的姚恒喜，这两人简直比付涵还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没有他们的劫狱，今天这个时候是所有人一起喝下午茶商量未来计划的安排，而不是和米国武装力量打招呼。
　　“分开，你我各带一人。”张允文不放心人都跟付涵走，万一他们发起疯来去袭击白宫怎么办？
　　“那小向啊——”
　　“我跟你走。”向敛抢白。
　　付涵本来是要带姚恒喜的，顺便一路磨练他的剑法，可向敛开口了，她也没必要拒绝。
　　麒麟派，闲云野鹤一帮人，隐世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结果星河教第九十六代传人厚着脸皮上门，说服人家跟着他去抗倭去解救百姓于水火，这可妙了，跟非法推销似的，强力洗脑之下，本来正常的人都狂热了，一大门派百十来人一窝蜂的上，最后只回去两个。
　　她星河教的债。
　　现在的麒麟派，剩下向敛，大龄未婚，性格古怪，以后能不能生出个男孩继承门派先不讨论，就说那不讨喜的样子能不能结得了婚？
　　“小向啊，你有女朋友吗？”
　　付涵没头没尾一问，车里的人都怔了。
　　“你若想毛遂自荐，我不接受。”向敛冷硬本色，马上给付涵难看。
　　“我是想林总帮你介绍合适的对象，是吧林总，你看我们小向跟你算是有缘的，还是个大好……中年？”
　　“二十八。”向敛强调。
　　“正走在青年的末路上。”付涵继续看林总。
　　林总掂量一下短暂的狱中父子情，以及向敛隔墙打蒙了一群狱警的身手，最后艰难地开口：“向先生如此优秀不是一般的女性能匹配，如果有恰当的人选我一定会为你们引荐。”
　　付涵粲然一笑，“林总真是有心了，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将您完好无损带回国。”
　　说得真轻巧，张允文真想让她把具体路线指出来，别说带走林总，只要她自己能全须全尾回国去，一切善后工作他拍胸脯全扛了。
　　“我女儿能跟我们一起走吗？”林总倒是相信国家的专业人员，但又怕拖累旁人。
　　“她的安全我们会负责。”张允文虽然做出保证，心里却清楚，这事没让米国人满意，所有明面上的华国相关人员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林总心知肚明，往回说：“我这一跑，问题大了，要不还是跟米国商量看能不能缴钱算了，十亿之内的罚款我都认了。”
　　林总态度坚定，不卖产品也不分享技术，宁可用钱打发米国人。
　　“林总您是做错了什么要交罚金。”付涵忍着话题结束，众人默默无言，她实在忍不住了。
　　林总无奈地笑：“擅自出狱？”
　　“您是怎么进去的？”付涵扯起嘴角。
　　“米国人说我支援恐怖组织。”
　　“有吗？”
　　“当然没有，我是单纯的生意人！”
　　“那你交罚款的意义？”
　　“希望米国就此罢休，别再纠缠。”林总认栽，必须向强权低头是放之全球皆准的道理。
　　“最初我们一直按这个方向走，交涉，求和，给钱买平安，为了更长远的发展有时候不得不妥协。”张允文接着说，还意有所指地看着开车的向敛。
　　你是强，没错，可你强得过举国之力？
　　“你们继续妥协没关系。”付涵转转手腕，动动指尖，灵活手指，“坏人我们来做。”
　　向敛在镜中与她视线交错，我们？
　　付涵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