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家中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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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强最终还是向吴所长承认了车是自己撞坏的，吴所长笑得很微妙。
“其实我就猜到是你，但是人家刘崇雪估计是不想让你花钱，也担心我批评你，所以担下来了。你和他关系还挺好啊？”
谢小强有点尴尬，支支吾吾想搪塞过去。
吴所长却是拉住了他说个不停。
“之前陶局长和我说，说你什么都好，就是爱交朋友，爱交各种类型的朋友。年轻人嘛，爱交朋友我能理解，但是也要注意对象。和农民交朋友，可以。和农业技术人员交朋友，可以。和其他领域的专家交朋友，那也是好事。但是……”
吴所长在此停顿，看着谢小强。谢小强不傻，他知道吴所长想让他自己领悟。
看谢小强没有接话的意思，吴所长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可避免地要和一些公司接触，甚至深入合作，就像正丰。当然，只要不是官商勾结，和他们交朋友也没什么可非议的。但是，你是外地人是吧？对本地一些商人啊，富二代啊，对这些人的性格你了解不多，我怕你被带着走了弯路。毕竟你是陶局长看好的年轻一代啊。”
如此明显的“暗示”，就差点名说“不要和刘崇雪走得太近”。看来吴所长是知晓刘崇雪的性取向，并且以为两人要搅在一起，提前敲打他。虽然刚和他吵架，但谢小强内心里早就将刘崇雪划到自己阵营中，而且自己也是同性恋，现在听到这样的领导“指示”，他不愿顺从。
“领导放心，我有分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可能我也有点感冒了。”谢小强找个借口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之后的两天，吴所长没再提起这个话题，谢小强和刘崇雪的冷战也一直没结束。工作场合，大家谈论公事时一切正常，但两人私下偶遇，却是互不搭理。吴所长以为是自己的提醒谈话起作用，看谢小强的眼神都多了丝欣慰。
转眼又到周末，谢小强在宿舍躺着打游戏的时候，姐姐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兴高采烈地接听：“姐，想我啦？”
他姐姐却用低沉的声音回复：“小强，你现在马上订票回家，妈妈在医院。”
谢小强那一刻几乎是跳起来的。他一边找证件钥匙，一边着急地问他姐姐：“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他姐姐却是悲痛难忍，哭着说：“车祸。小强你快来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留了好多好多血啊，医生不跟我说，就是一直在抢救。”
谢小强一颗心突然收紧，但是姐姐现在这样，他不能慌。“姐，你先别哭，在医院守着，我现在马上买机票回去，等着我！”
最后那一句“等着我”，似乎是想透过他姐姐，传给妈妈，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挂掉电话，顾不上抹去满脸的冷汗，也没有时间收拾行李，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就跑出去了。
全速跑到基地门口，谢小强着急地招手，想要拦车回到市区，但没有一辆车子愿意停。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着急的样子，赶紧出来询问什么事。谢小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气喘吁吁地向保安借车，但无奈，保安大哥没车。
一筹莫展时，刘崇雪开着车停在了他身边。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刘崇雪没多问，谢小强也没多说，直接就拉开车门，赶去市区。
路上，谢小强用手机在订票。回一趟家要先坐高铁，再坐飞机，刷新，输入信息，每一个步骤他都恨不得十倍速，汗水滑进了眼睛，刺激得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谢小强也浑然不觉。
机票订好了，但是动车无票，谢小强心急地查询其他中转车次，但是颤抖的手不小心按了退出键，他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自扇了一耳光。
刘崇雪稳重的声音传来。“冷静点。别急，拿我手机打电话，打给一个叫‘杜宇’的，把你的身份证信息告诉他，他能帮你买票取票，我直接送你去火车站。”
听到谢小强发抖的声音打电话，刘崇雪默默地踩油门，一路超速，用最短的时间把人送到了火车站。车辆马上就要出发，谢小强在杜宇的安排下踩着点检票，甚至没来得及对刘崇雪道谢。
刘崇雪看到他顺利进站，才终于转过身和杜宇寒暄。
“谢了啊兄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杜宇也是个随意的主，没和他客套。“咱俩谁跟谁啊，说谢就多余了。哎，不过我知道，你是替他说。”
刘崇雪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和你什么关系啊？”
刘崇雪想了想，回答：“他是农科所的，现在和我们有合作。”
杜宇耸了耸肩，没再继续问下去。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火车站，往阳州某个酒吧驶去。
而在返家途中的谢小强，则是一直处于焦虑中。手机一直被攥在手里，不想错过它响起，又担忧坏消息的可能。一个小时到达邻市，用最快的速度打车到机场。直到登上飞机被提醒关机，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不敢想这是意味着什么。
没事的，今天很顺利，火车和飞机都没有晚点，一定能没事的。三个小时的飞行，谢小强不停地安慰自己。
下机打车的同时打开手机，谢小强仍是没看到有未接电话。对司机说了目的地之后，就直接打给姐姐。
电话的“嘟”声从未像今天这样漫长，一遍一遍，毫无音讯。
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司机以为他身患重病，赶紧询问。“小伙子没事吧？再撑一撑，马上到医院了，能不能深呼吸？”
谢小强双眼空洞，根本听不到司机在说什么。司机看着前面的红灯犹豫，咬咬牙，想着救人要紧，一脚油门就往前冲去。就这样，连家乡这个全国闻名的“堵城”，都让他畅通地赶到了医院。
推开车门的时候，谢小强脚软得已经站不住了，司机上前扶他，他摇摇手，把车钱付了便独自去找急救室。
急救室很好找，他在那里见到了自己的姐姐。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如果不是她靠在姐夫的肩上，谢小强发现不了她。
姐姐在哭，姐夫也在哭，谢小强懂了。三人坐在长椅上痛哭，也许是医护人员每天都能见到的景象吧，所以无人上前打扰。
哭累了，要办的手续都办了。谢小强这才从姐夫口中得知，妈妈是在和那个后爹游山玩水的路上出的车祸，两人都没救下来。后爹的儿子女儿都在国外，还在回来的路上。
回到自己熟悉的家，谢小强只是呆坐着。每年回来，这里总是很热闹，妈妈、叔叔、姐姐、姐夫，偶尔国外的哥哥姐姐也会回来，但现在，这里安静得让人无法忍受。
对，谢小强想，太安静了，必须得填点什么。他开始翻家里的抽屉，试图找出自己曾经珍藏的唱片，但他忘了，那些唱片已经被他妈妈捐给小区的公共之家了。
怎么翻都找不到，谢小强烦躁地想把家里所有的柜子都推倒，幸好，电话铃声制止了他。
是刘崇雪。他在和朋友唱歌的时候，一直都心不在焉，他知道谢小强家里肯定出了急事，按照他的风格，只要处理好了，一定会联系他补上感谢。但直到他回家，谢小强都没有来过一条信息或一个电话。他坐不住，主动联系了。
谢小强按了接听，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还好吗？”刘崇雪问。
不好。谢小强想回答，出口的却是哭泣声。
听到谢小强在那边哭，刘崇雪大概也猜到出什么事了。他静静地听谢小强哭，不去打断。
谢小强像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一边痛哭一边倾诉。
“我妈妈走了。现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好害怕啊。”
“你说会不会是我妈妈逼我结婚，故意吓我啊？她没有走对不对？”
“我妈妈还没等到我带她去土耳其，为什么就走了？”
“我妈妈那么善良，她这一辈子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啊？”
“是不是我今天回来得太顺利了，所以老天把我妈妈的运气收走了？一定是的，怎么办，我好后悔啊？”
……
对现实的否认，认清现状的悲痛，回忆过去的辛酸……这一夜，谢小强说了好多好多话，说到后面甚至已经没了逻辑，只是在说。而刘崇雪，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
谢小强太累了，哭着说着，直接靠着沙发上缓缓躺下。声音渐渐减弱，最后只有呼吸声传出，刘崇雪这才轻声呼唤谢小强。
谢小强迷糊地嘟哝了几句，刘崇雪听出来他大概是困了。看了看通话时间——一个半小时，打破了他的通话时长记录。他再听了会，确认谢小强已经睡着，正犹豫要不要继续保持通话，却看到通话界面关闭了。
担心他会出意外，刘崇雪赶紧回拨过去，系统却提示对方已关机。猜测谢小强今天应该都没时间充电，或者连充电器都忘了带，刘崇雪叹了口气，终于放下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家中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