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蘑菇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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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冷清的散落在遍布枯叶的地上，瘦长的树干形成了一道道扭曲诡异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偶尔飞过的一两只渡鸦的声音，就是这片寂静之地唯一的声响。
奈法莎踩着枯叶在月光下前行，被踩断的枯叶发出清脆的声响，某种隐秘的破坏欲在心中升起。
就这么轻轻一踩，人类脆弱的骨骼也会发出和枯叶同样美妙的声音，甚至能伴随着惨烈的尖叫声，为那副景象增添一份乐趣。
奈法莎这么想着，更加特意去踩断枯叶。她已经在想象如果汉尼拔也被她这么对待，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了。
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会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上，平时镇静的脸庞也会因为疼痛产生轻微的抽搐，甚至布满冷汗湿润发丝，但即使如此的狼狈，他的眼神却永远不会变，永远充满着智慧与理智，他有着永远不会深陷绝境的自信。
他的性格定然不会和普通人类一样求饶，反而可能会反问她为何如此愤怒，为何失去了平时的优雅，他会用轻柔优雅语言给她种下自我怀疑的种子，然后不顾他自己所处的境地，精心呵护它发芽、成长，直到根须遍布她整个心脏，然后一点点将她的自我吞噬殆尽，成为一个他希望中的她。
奈法莎听着枯叶发出的交响曲，猩红的眼睛疯狂中充满着愉悦。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这么了解他了吗？
不……这并不是了解，他只展现出了他想让自己知道的那一面，汉尼拔想让奈法莎认为他是那样的人。
“还好，我是一名血族。”奈法莎自言自语道，她轻抚着自己的脖颈，感受着纤细的脖子下鲜血的流动。
那样充满生气的律动，让奈法莎讽刺的笑出声，永生不死，真的很好，我们的时间还长不是吗？
奈法莎依旧在月光下潜行，冷清的夜风让她脑海中疯狂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被压抑的理智又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汉尼拔坐在燃烧着炉火的壁橱旁，明明暗暗的火光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坐在沙发上，腿部甚至为了应景搭上了一块绒绒的毛毯，手边的桌子上的高脚杯里充斥着干红酒，猩红的色泽与毛毯的颜色相映成趣。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偌大的窗外透露出的月光散在客厅中，汉尼拔拿起高脚杯，轻嗅了一下杯中的液体，望着手中的书一动不动，似是在出神想着什么。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拿着书的手轻轻摩擦着纸张，感受纸质书给他带来的触感。
“扣扣——”敲门声响起，打乱了一室的寂静，略显凝固的空气也被这不疾不徐的敲门声重新恢复流动。
汉尼拔望了眼窗外皎洁的月光，勾起的嘴角显示出他并没有因为被打乱情绪而烦躁，反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脚步轻快的去开了门，他已经猜到门外站的人是谁了。
“欢迎回来。”门并没有完全打开，但他这句话已经传到门外的人耳朵里。
奈法莎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汉尼拔脸上的愉悦的情绪，似是在为她归来而感到高兴。
于是奈法莎也勾起了一个愉悦的表情，说道：“我回来了。”
“我记得我是有给你配钥匙的，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开门呢？”他体贴的给她披上了毛毯，尽管汉尼拔知道奈法莎的体质，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他依旧愿意去维持一些表面的东西。
“因为我更希望汉尼拔亲自来给我开门，那会让我很愉悦。”奈法莎顺着汉尼拔的动作披上了毛毯，坐到了壁橱旁的沙发上，汉尼拔刚刚就坐在这里。
“《神曲》？你刚刚坐在这里看书吗？”奈法莎翻了翻手边的书，是属于精包装的那一类，从烫金的花纹和细腻的纸张纹理就能看出来这本书的收藏价值明显大于它阅读价值。
“人生中总要从现实世界之外的地方寻找乐趣，所幸还有书这样的精神产物，为我们的灵魂提供了一个暂时寄托的地方。”汉尼拔这样感叹着，顺手拿过来了一个血袋，将鲜血倒入透明的高脚杯中，递给奈法莎。
“你总是这样贴心。”奈法莎感叹着，然后凝视着杯中的液体。
“得到你的夸奖是我的荣幸。”汉尼拔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高脚杯，两杯相同颜色的液体在炉火中反射出相同的颜色的光。
他们手中的高脚杯在昏暗不明的光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第二日清早天还没亮，奈法莎就离开了汉尼拔的房子，去往了她昨晚发现的一个有趣的地方。
那时天色虽然阴暗，但良好的夜视能力还是让奈法莎发现了那处土地的不同寻常，表面大片大片种植着蘑菇的地方，地下的养料却是活人的人体。
奈法莎当时并没有破坏那副场景，她想要去看看创造这个景象的创作者，和他一起交流交流这么做的原因。
人类不愧是现代文明的缔造者，因为他们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来，有些符合大众道德观的，就成了习惯；有些违反大众道德观的，就成了罪恶。
但不论怎样，一旦这个想法实施成功，就注定会在人类历史的里程碑上留下痕迹。
“这些蘑菇是你种的吗？”奈法莎到的时候，已经有个中年人在奋力的埋着人体了，那个人手臂上似乎还被打了药，被他小心翼翼的放进土里。
只不过他似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迅速扭脸想要找到出声的人：“你是谁？”
他眼神里透露着戒备、提防，手中原本环抱的人体已经被平放在土地上，把一个粗长的针管握在手里。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点是我想要了解你的作品，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他们看起来可真奇妙不是吗？”奈法莎咏叹调的语气终于引起了那个人的兴趣，虽然手上用于自卫的针管还没放下，可眼神里却卸下了防备。
“你也对这些蘑菇感兴趣吗？我就说这么高雅的研究怎么可能只有我能发现，你仔细看这些蘑菇的纹理，它们从人体里孕育而出，链接着人类与宇宙之间的奥秘……”他手舞足蹈的演讲起来，狂热的眼神像是某种宗教里狂热的信徒。
奈法莎安静的听着他的言论，不时点头作为回应，直到最后，奈法莎微笑着提议道：“你是否愿意我带走一些蘑菇呢？我很好奇它们的味道。当然，我也很建议你尝尝看，说不定会对你的研究有新的帮助。”
那个女孩就站在丛林里，雪白的肌肤反射出温润的光泽，她理解他的研究，她甚至为他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
“是的，我很愿意您带走它们，我也会带走一些，按您的指示，用最真诚的态度去品尝。”他行了个不伦不类的骑士礼，在他的“田地”里选了发育最好的蘑菇，送给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天使。
“谢谢，祝你研究成功。”奈法莎拿起蘑菇，又扫了眼用人体组成的孕育蘑菇的土地，满意的离开了。
‘这种蘑菇用来做早餐，应该会很营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蘑菇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