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活命准则（穿书）》左岸繁茜

11、争吵

　　山乐一袭粉色侍女装，头发梳成了两个垂髻，右手提着一个木盒子，盒子并没有盖子，让人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东西。

　　一套浅绿色的春季长裙。

　　看起来布料极好。

　　此外，在长裙旁还放着一些零碎的布料，原本是被绣坊的人小心的叠起来，放在盒中的，可此刻却乱成了一团。

　　山乐高高仰着头，即使沈若雪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亦没有给一个眼色。

　　沈若雪感觉有些尴尬，她知道这位山乐姐姐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在府中地位卓然，在某些时候，甚至比她这个小姐的地位来的风光。

　　于是，她只好自己先打破尴尬，面上带着笑意，伸手来准备接过木盒：“山乐姐姐，劳烦你了，送这一路一定累了吧，要不进屋喝一杯水？”

　　闻言，山乐从鼻中逸出一声冷哼，脚下微微退了两步，声音冰冷语中带刺：“我可受不起若雪小姐的这一声姐姐，我们主仆有别，地位千差万别，若是小姐掐着我的脖子，想让我死，我可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尾音刚落，空气中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沈若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谨姨娘原本身体不好，在屋里休息，听见门外有人来了，穿戴周正后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山乐的这句话。

　　一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她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有迈出过暖雪居，却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包括沈若雪踢翻炭盆引发大火，导致小郡主昏迷，以及之后的沈若雪被罚跪，失控险些掐死沈若雪。

　　一开始，她只心疼自己的女儿，毕竟沈若雪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指望了，可后来，她就越来越发现了不对劲。

　　她和沈若雪在过去的九年里，除了最开始一两年过的战战兢兢外，其余时间都被当成隐形人，根本没有人在意她们，生活虽然过的拮据，但沈王妃并没有怎么针对她们，日子倒也过的过去。

　　可这段时间来，不仅衣物，就连食物，都匮乏了起来，有时候大厨房送来的甚至是馊饭。第一天吃到馊饭的时候，谨姨娘只觉得也许是大厨房那边弄错了，等丫鬟来收取餐盘的时候，她才鼓起勇气问了问，却只得到了十分敷衍的回答，说是那边没有注意到，还请姨娘多多担待。

　　她本就活得战战兢兢，不敢得罪人，听人这样说，也没有多想。

　　直到后来吃到馊饭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一连三天都是馊水，她才终于忍受不了了。然而鼓起勇气跑到厨房要个说法时，却在路上听见了小丫鬟们嚼口舌。

　　“谨姨娘真是好心性，这么些年过来了，要是我啊，恐怕都早就臊得自杀了。她难道晚上不会羞耻的睡不着吗？”

　　“所以才是大贱货生小贱货呢，这谨姨娘趁着王爷被下了药乘虚而入，生了沈若雪这个贱东西；沈若雪又仗着小郡主天真善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即使王妃娘娘没有下令弄死她，这府里面受过小郡主恩惠的小下人们，恐怕都不会放过她吧？”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三天的馊水，恐怕就够得她两人受得了吧。”

　　侍女们本就聚在一堆嚼舌根，听见馊水这件事的时候，嘲讽的笑声接连不断传来，像无数把刀子，硬生生的插入了谨姨娘的心脏。

　　怒气冲冲的来，想要讨要个公道，却又在路途中得知了真相，那一刻，谨姨娘的如坠冰窖。

　　而山乐这句话更是一箭双雕，一边借“主仆有别，地位千差万别”来讽刺沈若雪，她和沈镜澄相比，一个是天上的彩云，一个是低下的泥土；一边说“怕被掐死”，含沙射影责怪沈若雪伤害到了沈镜澄。

　　山乐今天的来意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来给沈若雪颜色瞧瞧的。

　　沈若雪闻言，半晌才从喉咙中挤出来一句话：“在我小小暖雪居内，若雪哪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哪敢？谨姨娘不是敢爬王爷的床么？你这个她生出来的，千金万贵的小姐，那可不是什么都敢做？”

　　山乐面上带着笑意，眸中却一丝温暖也无，沈若雪与她对视一眼，竟浑身打了个战栗。

　　虽然重活一世，但这些日子，在这个九岁的身体里待了这么久，又没有沈镜澄来为难她，沈若雪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还就是个孩子，只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

　　当着谨姨娘的面，山乐赤.裸裸的侮辱沈若雪，终于让她这个母亲也忍不住了，扶着门，她道：“山乐姑娘，有些事情你可不能乱说，作为郡主的贴身侍女，你应该学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见这一句话，山乐简直是被气笑了。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需要她来教？

　　暖雪居里平时半个月都不会来一个人，就算是在这里辱骂天皇老子也传不出去。

　　垂下眸子，山乐道：“谨姨娘当初抱上秦侧妃大腿的时候，侧妃大概没有想到，她种的树，竟然会被你乘凉吧？”

　　谨姨娘像被人踩到了痛脚，冲上前来便想给山乐一巴掌，怒声道：“你说什么！”

　　山乐一手提着木盒，一手拦住了谨姨娘的手，声音淡淡：“就您这身子骨，我真怕您这一巴掌下来，把自己的手打断了。要我说啊，您这一辈子啊，也就当初爬床时厉害。秦侧妃是被安插进来的眼线，王爷当时还收拾不得她，却没想到会被下药。好不容易撑着逃出了房间，却被您给捡到了。”

　　“这，大概是您这辈子，做过的，最出色的事情？”

　　沈若雪原本不打算说话，可自己的母亲被这样侮辱，也如同她被侮辱，山乐字字句句似乎都在讽刺她是肮脏的产物，剩余的最后一丝理智被打破，她冲上前便想要和山乐扭打起来。

　　就在此时，暖雪居门口终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呵斥：“山乐，你在做什么！”

　　沈镜澄分明小小一团，软软的，可五官却从小明艳，此时站在阳光下，竟像极了一个小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