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宽梦窄琉璃脆》沉迷醉乡

24、今天是打嘴炮

　　“不了，有话和我聊。”岳斩尘直接上前推淑婕出门。
　　淑婕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但是岳斩尘一直摆手让她走，她还是走了。
　　关上门后，岳斩尘拉着我坐在床边：“聊吧。”
　　我本来想编个我和秦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闻者落泪的那种，博取淑婕的同情，让她给秦安报信。谁知岳斩尘真是不给我一点和外界交流的机会。
　　“那你不骗我。”我缓和态度，摆出诚意。
　　他郑重地点点头。
　　“若我一直没有和你在一起的心思，你会把我关到几时呢？”
　　他看起来很认真地想了下说：“等你十七岁生辰吧。那时你还不愿意，我就送你回魏家。”
　　岳斩尘。
　　我信你个大头鬼。
　　“你知道吗……自我十岁起”，我抬头注视他的眼睛，眼睛晶晶亮亮，“看到人家新娘出家，十里红妆，就十分羡慕，我一直期望我未来的夫君也可以八抬大轿娶我过门。”我一脸真诚的又开始编故事了。
　　“这个我确实做不到。但是我会在别的地方好好弥补你！”他握住我的手，语气夸张仿佛在嘲讽我的假装真诚，也是透露着一脸和气。
　　“你难道没有办法在京城立足吗，这对你这么难吗？”我抽出双手，指责他不愿提亲。
　　“能做到与魏家名誉匹配，确实很难。”
　　“我不介意你入赘，再做魏家的姑爷。反正你又不是没做过。”
　　“你不担心我还没过门，就被大舅子所害吗。”
　　“白姑爷真是低估自己了，你多有本事，陶老爷没做成岳父还送你院子。”
　　“云儿，我一直不愿说……但你在这待了这么久……我就是以死明志，也难以消除他人对你的偏见。”岳斩尘又开始用名节不保来暗示我了。
　　“你不怕我一头撞死？”
　　“柱子在这等了你半个月了。”
　　“那你今晚早点睡，明早来替我收尸。”
　　“你是在暗示我不要走吗。”他又想来碰我的手，我一甩袖，站起来背对着他。
　　“我累了。”
　　我语气疲惫，却听到岳斩尘的笑声，我有些不快问他。
　　“你笑什么？”
　　“我想起在魏家有一次蒋三来找你做功课，好像是要你解读……对《序志篇》。你找萍儿去前厅推脱，我还记得那丫头说小姐太累了，蒋三追问为何，原来是昨天魏小姐在梦里打了一晚上太极。”
　　说完他大笑不止，我是一脸无奈看着他。
　　“这是真的。我真的很认真的在梦里打了好久，还有师父检查。”
　　结果岳斩尘哈哈哈地笑得更大声了。
　　岳斩尘这一笑，弄得我又放松了不少。
　　“好了好了，我是真的累了。你先出去吧，早点休息。”我把他拉起来，柔声哄他。
　　他倒也还算顺从地被我半拉半推地弄出去了。我速度关上门，转身往门上一靠。
　　可我依然害怕，把被子抱过来就坐着靠着门睡觉。

　　此后我也算是假意顺从，从院子里海棠花开，到海棠花落。
　　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天下局势有何变化，从几个小厮和小丫头口中也是什么都套不出来。
　　比较大的变化是竹青不见了，发现的那天我就要岳斩尘发誓：“绝不因我做残忍之事。”
　　不是为我，只是因为我。
　　但是一旦岳斩尘想做越轨之事，等来的就会是我们的激烈争吵。我们俩对彼此的耐心在一次又一次争吵中反而变得越来越好。
　　我对他的容忍度也越来越高。
　　所以，时间紧迫。
　　冬天我在外面孤身难以存活，如果我还想回到魏家，要争取在秋天之前就离开这里。
　　只要舍得，应该也不难。
　　事情就怕做，不做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坐在庭院里，旁边是小丫头刚送来的两大盘水果。
　　“小丫头，你有十四了吗？”
　　“快了，小姐。”我吃了一大颗草莓点点头。
　　“还记得我给你起名的时候吗。”
　　那时候还是花红柳绿的大好春光，我看着小丫头说给你起个名吧，就叫……我的手上正好拂过纷飞的柳絮，“游荡随风，化为轻絮。叫风絮吧。”我突然很有感想，羡慕柳絮的自由。
　　“记得的，小姐。”
　　“那风絮是别馆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
　　“小姐是难得的好主子，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是机灵的丫头。”我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你能给我搞点血吗？我想装死。”说出来又怎样，丫头帮我最好，不帮不过就是继续跟岳斩尘吵罢了。
　　“感谢小姐信任。我知道小姐过得不好，但是白姑爷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京城情形复杂，小姐回去，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清闲，尔虞我诈……”
　　我打断了她：“我可不清闲，我忙着跟你家姑爷吵架。”
　　“你若愿意可怜我，便帮我。其余的话不必多说。”我缓缓道。
　　“小姐这是图什么呢？”
　　“风絮风絮，我生不如死啊。”
　　风絮流下泪来，“跟小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长大后最开心的时光。每天有吃有喝小姐对我又好。我帮小姐这一次，就当是报这段的恩了。”
　　我有些惊讶于这女孩的早熟。
　　“就说我觉得之前吃的那个鸡块不新鲜，我要你看着他们现杀。或者想吃新鲜的鸡鸭鱼都行。”我想说些煽情的话，但是说不出口。怕觉得自己虚伪。
　　“我一定做好！”
　　“做不好也没事，出事推给我。”

　　风絮在屠夫杀鸭子的时候，递了一个镯子说看大哥你老实，我直接跟你说了，我家小姐喜欢吃新鲜鸭血。你给我接点呗。要是多嘴，下次就不用来了。
　　小丫头做完，跑过来蹲在我的膝前：“我跟兰青确认过一百遍了，白少爷这两日不会来。”
　　那我就开始表演了。
　　我浅浅地抹破了自己的脖子，在脖子上又抹了好多鸭血。上衣都快被血染红了，往地上一倒，我就开始准备抽搐。
　　随着风絮一声哭喊，别馆乱成一团。小厮看我这样吓了一跳，风絮大喊：“愣什么！快把最有名的大夫请过来！”
　　大夫一来，我就一跃而起，拿出准备好的匕首，以这位名医做人质。
　　“你们谁死都没关系，但是名医死了总有人会查吧。你们白姑爷没嘱咐过你们吗，是我这个小女人重要，还是别馆十几条人命重要。”我把匕首在大夫的脖子上又提高了几寸。
　　几个小厮儿面面相觑，很有些身手的，看着我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谁知大夫旁边的侍从模样的突然动手，和旁边的小厮们缠打起来。
　　我偏头思考，好像是……蒋三先生？
　　蒋三奉魏流鹤的命令，在白陵打听消息，顺便给各类有些名气的大夫打下手。打到今天，终于是撞上了。
　　大夫比我高，我也不方便拖着他走，干脆一踢，边打人边狂跑，拉着小丫头就准备从岳斩尘曾经抱着我翻过的围墙上翻过去。
　　“小姐，别试了，我不急着出去。”小丫头见我上手要抗她，马上摆手反驳：“到时我会跟姑爷解释的，我是为了不让你寻死逼不得已。姑爷发过誓，不会残忍对我的。”她说的飞快，就要往回跑。
　　我心一横，纵身一跃，踩着墙上镂空，就独自出去了。
　　没跑一会儿，我就停下来回头望。纳闷这蒋三怎么还没追来，是我认错了？
　　果然，蒋三扛着一个丫头也就是我的风絮追上来了。“蒋三先生不愧为人师表，德高为范！”我立马奉承。

　　庭院里落英缤纷，蔡晴烟眉眼温柔，细致地做着刺绣。看到二哥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等二哥来找自己说话。
　　“二哥舟车劳顿，昨日休息得还好吧。”
　　“今日精神好多了，谢谢三妹关心。”
　　晴烟看二哥还是有些精神不济，说道：“大哥还有父亲有听说你在白陵的事情，都对你刮目相看呢。”
　　蔡慎候却仿佛并不在意，“唉……我都照三妹嘱咐的说了了，但是人心不比他物。确实轻易难得。”
　　“二哥是时间不够，不然我想魏小姐一定会选择你。”晴烟柔声安慰。
　　“这世间就是这样，没有一定会成功的事。即使退而求其次也不一定。”
　　“退而求其次？魏家小姐竟然是二哥的其次？”蔡晴烟有些惊讶，曾经看二哥的眼神，还以为他是非流云不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