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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上皆是苦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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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流鹤非常有耐心的样子,缓缓坐下来。
坐到我身边。
我们面对面,他慢慢伸出手为我拂去了头发上的花瓣,然后看向了别的地方。
我下意识躲了一下,意识到了之后,不自然的坐正。
“怎么不弹了。”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我以为,你有话要说。”我说。
“本来,我有别的打算。但是他们比我想象中做的更狠更直接。”他的语气中有些怨气。
“你知道,蔡晴烟与你并无交情,为什么要突然约你散心吗?”他沉默了一下就转头突然问我。
“为什么?”我还以为是那一眼,看上我了。
“因为……她二哥有意与你。”他说。
“啊?啊……可是……”她二哥叫什么来着?
“蔡慎候。”他好像知道我想不起来似的。
“但是我觉得他不够。”魏流鹤继续说道,“要说能让你一世无忧,他是做不到的。”就是蔡意庆也未必可以。
“所以,”他转向我,加重了语气,“我觉得小王爷更适合你。”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后天就要出远门。秦舅爷也不可能一直在魏府。无论是我,是白逸。是青枫。都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我不能招婿吗?”我突然打断他。
魏流鹤轻笑一声,“你一直想着他。”
陆蝶云。
就是你……也觉得我此行必死吗。
我看魏流鹤的表情有些僵硬,不明所以,他闭起眼睛,微微抬头伸展了一下。
“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一个传闻。说你将来会是一国之后。”魏流鹤睁开眼睛后,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我更惊讶了。
“但是那颗星又坠落了,在你来的时候。”
“命理之说不可信。”他说。
我突然有些明白,本来我是富贵权力的象征,但是突然又不是了。反而有点不吉的味道。
正好那时我又“大病一场”。
“没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曾经逆天改命了。”我突然放松了许多,笑了笑。
“不是你。是我。”魏流鹤语气坚定。
“你从权力中心追逐的对象,变成不求名利的象征。”
“这也是为什么蔡慎候对你有意的原因。其实本来的预言倒是好事,把你从权力中心往外推,现在却是把你拉进来了。”
“我知道明天,我拦不住你。但是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小王爷,过富贵荣华衣食无忧的日子。”
“我一直都过得是这种日子。”我说道。
“你要是执意要和秦安在一起。只能炸死。别无他法。”
“我走之后,魏府漏洞太多。不适合你们俩生活。”魏流鹤如此认真的和我讨论我之后的出路。
我有些动容。
几乎要原谅他把我的小毛驴鹤鹤卖掉的事情了。
“炸死很麻烦吧。”我问。
“我本来是准备一把火。一切都干干净净。”他说。
“还没有到烧国公府的地步吧?”我微微皱眉。
“多少亭台阁院,都不会有一个活人重要。”
魏流鹤此话一出,简直让我对他改观不少。
“可我不是真的魏流云啊,为了我烧国公府?”我虽然激动,但是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
魏流鹤沉默不语。因为他本来的打算比蝶云想象中要更残忍。
他找蝶云来,是想做妹妹的替死鬼。一把火,烧死一个“真正”的小姐,那么他们兄妹的身亡会有证明力很多。
但是这是明年春天的计划,如今却等不到了。现在是夏天,不少地方都有大水成灾的消息,不止宣河,秦舅爷的江南也不例外。
现在被烧死,是没有可能性的事情。
他眼里的更重要的活人,也不是蝶云。而是流云,如果蝶云不想成为王妃,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棋。那妹妹失去的国公府小姐身份,也没有必要留给陆蝶云。
倒是没想到陆蝶云挺有魅力,就是岳斩尘也来问他讨。
“你既然想从朝堂正面隐去,从暗处复仇。那你把陆蝶云给我,我做了天生阁主,一定记得这份恩情。”
“你?”魏流鹤浅浅一笑。
“你现在不过是逞少年意气。自己脚跟还没站稳,就想抱个拖油瓶。太为难自己了。”
岳斩尘这人根本不按常规办事,常常想一出是一出,现在说记得恩情,以后下手都未必会留情。
魏流鹤想:他什么都不做,光说两句话就想把人带走。也未必有几分真心。
“让我想想。”我淡淡道。我与魏流鹤只有半年的交情,他会感情丰富到为我烧了国公府,我总觉得不太可信。
嫁给以骄奢淫逸出名的小王爷,不如跟秦安私奔。
等魏流鹤走了,我与秦安私奔,不就完事了吗。
在另一边,秦安的房间里。秦安一只手紧紧抓着被子,身上的被褥都扭做一团,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汗水几乎湿透了锦被。
每一次疼痛,秦安就恨不得把全身都打断。
为什么要忍。
就是为了自己说出的那句:“等我”
另一边一个黑衣人翻进了国公府,青枫正欲打斗,来人扯下面罩,是蒋三。
“先不要说,我跟他解释。”说完蒋三就直朝着秦安房走去。
青枫点头执剑行礼。
“我告诉你。蒋让山。”秦安努力沉着地,有些喘息着地说:“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不愿。领你的好意吗。”
蒋三不理:“你先把这个吃下去,缓解一下疼痛。”
“你为什么要在我发病的时候来找我?也许我根本就乐意一死了之。”秦安粗暴地推开蒋三递药的手。
“你的好意对我来说难以忍受。”
蒋三无奈的放下所有的动作:“你不就是为了她吗,你这样明天怎么见她。”
秦安没有冷静反而怒气冲冲,有些气急败坏:“不要对我行好,你只会让人痛苦,令人生厌!看见你才是严重损害了我的健康!因为你的一切行为都让我恼火。不要纠缠我。不要施舍我你的破药!滚!离开国公府!”
“话还挺多啊,精神是不错。你们这种病人我见得多了。也不见你对别人吼。就对大夫吼。”蒋□□而用有些调笑的声调。
秦安累了不再说话,只把头埋进被子里。
蒋三看到猛的笑出声来。
“不吃就不吃嘛,不逼你就是了。那你再忍忍,忍到夜半。睡一觉就好了。”
蒋三早有准备的,掏出火折子和带的一截香,在秦安房里点起来。
过一会儿就响起了秦安均匀的呼吸声。
蒋三走到床边,为其把脉,也探了探额头。没有再说话,面色凝重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