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魔药课禁闭的二次攻略 ...
-
每个星期斯内普教授有三节课，但他的作业可以让小巫师们写上一整个星期。夏恩当然不属于此列，她在布置作业的当晚就可以写完整整十张羊皮纸的对比论文。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不敢见到斯内普教授，甚至于她觉得自己都可以让托尼给她寄一个定位追踪仪，一旦发现斯内普教授在附近就立刻反方向逃离。但鉴于她并不敢把追踪器放到他身上，这个计划只能作废。
事实上，她已经非常成功地保持了一个月除了上课和斯内普教授见面，其他时间完美躲避的记录，但这个记录今晚即将被打破了。
晚上七点半，礼堂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用餐。夏恩萎靡不振地啃完手里的烤土豆，连小精灵精心制作的、浇上了深棕色浓厚焦糖的布丁都不想去吃。海莉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口煮豌豆，擦擦嘴，戳了戳旁边面如菜色的闺蜜：“哎，你还好吗？”
“不好。”夏恩说。
“不就是去关个禁闭吗。拿出你开学第一天见斯内普教授的勇气来！”
“啊。”夏恩面无表情地说，“好激动哦。”
“······”
“Holy Shit.” 她说。“shi”的发音咬得特别重。“我这辈子第二次怕老师。我可是个天才！”
“第一个是谁？”海莉好奇地问。
“我们亲爱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她回答。
“这么一说，你好像确实在黑魔法防御课上非常安静。”海莉摸了摸下巴，“不过，为什么？我是说，他看起来真的非常——呃——不令人害怕。”
“不知道。”夏恩故意压低声音，“第六感。总觉得他是什么大人物——说不定他哪天就变个身什么的。”
“想多了宝贝，少看点——你叫什么它来着，肥叫剧？”
“肥皂剧，亲爱的语言学天才。”夏恩喝完了杯子里的果汁，擦了擦嘴，“走吧，先回趟宿舍。然后我就要去迎接狂风暴雨了。”她撅起嘴，嘴角弯成一个向下的弧线，看起来委屈极了。
从礼堂到赫奇帕奇休息室有两条路，一条要途径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和斯莱特林休息室，但它比较近，十分钟就可以走回去；另一条稍稍绕远，从门厅的方向绕个半圆才能到。一般来说小獾们都会选择绕远的路——毕竟，没有人不想和斯莱特林相遇，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但这对夏恩并不适用，马尔福和她的友好关系使得斯莱特林不会对她恶作剧，而她本人在课堂上展示出的对魔法的精确把控也让摸不清她底的小蛇门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我一直觉得，禁闭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在哪儿禁闭。”夏恩说。
“我不这么觉得，夏恩小姑娘。”海莉说，“我希望我这七年都不要关哪怕一次禁闭——其实这不难，霍格沃茨绝大多数的学生都不会被抓到去关禁闭。”
“可是这能怪我吗？”夏恩愤愤不平地嘀咕，“我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守法守纪好女孩。斯内普教授看我不顺眼，仅此而已。”
“的确不怪你，十一岁的斯塔克小姐。”一个熟悉的、低沉的、油滑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夏恩僵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她在海莉同情的目光中僵硬地转过身，低着头没敢看斯内普教授那张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挂着讥讽微笑的脸，和海莉一起，小小声地道了声：“教授晚上好”。
斯内普没听见似的，依旧用沉沉的目光盯着夏恩脑袋上的发旋。他的声音猛然冷了下去：“既然斯塔克小姐自认为她那无比聪明的脑袋能够让她蔑视一切，那她的魔药课教授不介意多用点时间来教教她什么是守法守纪。”
夏恩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斯内普教授的瞪视下冻结了。她支吾着，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跟上！”他说，声音低沉。夏恩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小跑着跟在后面，脑袋仍然低着。她默默地盯着斯内普教授黑色的袍角，脑袋里不受控制地上演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太惨了。她委屈地在脑海里抱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惨了。
她之前和海莉走到的地方离魔药办公室不远。办公室门口的美杜莎画像依然坐在岩石上风情万种地微笑，她在开门时笑着看了夏恩一眼，夏恩保证她从那个眼神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斯内普坐到了他那乌黑的办公桌后。夏恩站在桌前，她的眼睛仍然不敢抬起来，就盯着地板上暗绿色的地毯，仿佛突然迷上了花纹的绣制。
“去做三个你所知道的，能用地藤缩短制作时间的魔药。”斯内普说，语调又恢复了毫无感情的冰冷，“材料在柜子里，自己处理。”
夏恩一刻也不敢多待，飞快地跑去旁边的料理台制作魔药。她首先选择了自己做的最熟练的安神药水。安神药水属于二年级所学的魔药，只需要用到三种原料，所需时间也不长，一节课一个小时绰绰有余。加了地藤之后，时间更是缩短了一半。这种魔药夏恩暑假在家练习了很多次，此时做起来也很顺利，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装瓶。
高品质的安神药水是无色的，流动时会明显看出比水的阻碍感更强。夏恩摇摇瓶身，水晶瓶里的透明药剂微微晃了晃。她偷偷偏过头看了背后正在批改作业的斯内普教授一眼，发现他根本连头都没抬。她有些丧气地咬了咬嘴唇，把安神药水放在了一边，取过前天魔药课上做的普通烫伤药剂的材料，开始处理材料。
其实她并不需要再重做一遍普通烫伤药剂，斯内普教授只说“三个可以用地藤缩短时间的药剂”，这意味着她可以有很多更省时间的选择。普通烫伤药剂其实在现实中比较无用，如果只是被热的东西烫伤，只要用点白鲜就能一秒无痕；如果是魔法烧伤且不能用白鲜的时候，普通烫伤药剂显然也已经起不了作用。更何况，普通烫伤药剂还需要用到切片的毛毛虫——这简直是所有女生的噩梦。夏恩也恶心虫子，但她却憋着一口气，想让斯内普教授承认她做的是对的——她一直坚信自己是个魔药天才。
处理材料花费了夏恩一点时间。她把切片的毛毛虫、磨好的青眼□□牙齿的粉末、挑出来的巨菊藤的脉络挨个放好，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可以缩短时间的优先方式一样样放进已经坩埚里略有些沸腾的水里。每一种魔药都有自己的“主药”，主药是魔药里主导整体药性的材料，其余的材料全部为辅助主药催发药性的配药，越高级的药剂主药越多。普通烫伤药剂的主药为弗洛哥毛毛虫切片，在夏恩轻轻把一碟切片倒进坩埚里的那一刹那，从水面往下，整锅药剂开始渐渐变为淡蓝色。她用搅拌棒逆时针转了三圈，待坩埚里的魔药趋近稳定并且飘出淡淡酸味时，便把早已备好的一百二十五克的青眼□□牙齿粉末和三根四厘米长的巨菊藤的脉络放了进去。原本的步骤需要先粉末后脉络，且粉末的量是五百克，但夏恩通过对比药性简化了整个过程，使得它更加省时省力。
十分钟后，坩埚里原本沸腾的魔药平静了下来，呈现出海水一半的深蓝色。夏恩着迷地看着坩埚里的一方世界，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地藤促进内部药品反应，可以将原本还需要静心等待的二十分钟缩短为五分钟。她信心满满地将装有切好块的地藤的小碟子紧靠坩埚边缘，用材料夹慢慢推入魔药中。第一块地藤缓缓滑向深蓝色的水面，就在地藤块接触水面的那一瞬间，整锅魔药突然急速沸腾，药水隐隐翻滚，仿佛内含着巨大能量——
“轰——”
在魔药突然爆炸的那一刹那，夏恩整个人都是懵的。魔杖在料理台上，和她隔了好几个盛放材料的碟子，她根本拿不到手。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魔药从坩埚里冲出，迎面朝她泼来。
“盔甲护身。”
斯内普教授平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张牙舞爪扑来的魔药被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透明屏障拦住，顺着透明盔甲缓缓滴落，却是一滴也没有溅到夏恩身上。
夏恩愣愣地看着面前狼藉一片的料理台，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焦糖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无措，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过来。”斯内普突染开口。
夏恩打了个冷颤。她机械地转过身，手背在身后，紧紧绞在了一起。她抬眼看向一身黑衣散发着冷气的教授，却发现他的眼里没有讽刺，没有厌恶，只有一派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结局一般。
“你在想为什么。”斯内普开口道。
夏恩疑惑地看着他，微卷的黑发凌乱的垂在苍白的脸侧，牙齿咬紧了嘴唇，看上去可怜极了。
“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自己觉得百分之百会成功的药剂会爆炸，为什么自己的教授会对待一个魔药学如此出色的学生态度冷淡——更何况，她还是他引导进入魔法世界的。”斯内普咬字清晰，低沉如大提琴般地声音一字一句缓慢地说。他桌前的小姑娘低垂着头，眼角泛红。他有些心疼，却仍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在想，自己作为一个天才，为什么会不被人喜欢，为什么在其他课上的佼佼者，在魔药课上却被冷落。你在想，你是对的，你没有一点错误。你无比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脑子学会所有的东西。”
夏恩的嘴唇被她的牙齿咬的泛白。她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里早已盈满泪水。
她听着斯内普教授毫不留情的指责，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冰水里，寒气叫嚣着攻击着她的心脏。
“不······不是的······”她无意识地从嘴边溢出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害怕地望向斯内普教授，怕他因为她的反驳而生气。
出乎她意料，斯内普教授仍是平静地望着她。
“地藤可以促进药品反应不是书里的内容。”他开口道，“三年级书本只提到了它可以作为主药之一制作石化药水的解药，且特意提醒不可轻易制作此药——为什么？”
“因为地藤非常不稳定，容易因为周围的温度及魔药本身反应的微小波动而爆炸。”夏恩小声回答。
“所以，斯塔克小姐因为这段话而去查阅了别的书籍，并因此而得到了‘地藤可以用来促进魔药内部反应’的结论。”斯内普看着她，缓缓道，“而你，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轻易选择了尝试。你没有对地藤的全部性质搞明白——或者说，你甚至只看到了描述地藤性质的一小段话。如果斯塔克小姐多做了解的话，就会知道，为什么课本里从未用地藤做过催化剂——因为它和所有动物类药材的反应爆炸率是百分之三十三，不可控制。”
他顿了顿，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住夏恩：“所以，是什么让只接触了魔法两个月的斯塔克小姐，冒昧地可以无视一切警告去尝试这些甚至都不在课本里的东西？”他冷笑一声，“天才自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以视为愚蠢。”
夏恩没有说话。眼泪像珠串似的从她的眼角滑下，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她的脸蛋因为哭泣皱成了一团，小身子随着呼吸一耸一耸的。她一开始只是静静地掉眼泪，慢慢的，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她转为了小声呜咽，最后甚至开始大声哭泣起来。
“我······我只不过想证明自己，我不蠢，我有学魔药学的天分······”她边哭边含糊地说，“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可以改，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也才十一岁，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她伸出袖子胡乱地擦着自己的眼泪，揉的眼睛通红。她一直哭着，没有看到她说刚才那话时斯内普眼里突如其来的怔愣。
“我特别喜欢魔药，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很好·····您是我的引领教授，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呢？
以为他会因为自己被他引领进入魔法界，因为自己有那么一点魔药天赋，就忽略自己是个愚蠢的赫奇帕奇的事实，而对自己另眼相看？
你怎么这么蠢。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
“你有天分。”斯内普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你是我到现在为止，见过最有天分的学生。”
夏恩因他突如其来的肯定怔住了。她甚至忘了哭泣，愣愣地开口问道：“那······那您为什么还一直想要关我禁闭······”
“因为我是你教父，我得对你负责。”斯内普看进她焦糖色浮着水光的大眼睛里，微微叹了口气，“我要教会你，什么是正确的。但我的方法可能有些错误。你说的对，你才十一岁······”
“您说，您是我教父？”夏恩突然打断他的话，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办公桌后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黑衣男子，眼神里充斥着不敢置信。
“如果你的母亲说话算数的话——我想是的，我是你教父。”
夏恩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好像惊呆了一般。
半晌，她才无意识地轻声喃喃道：
“Holy shi——”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魔药课禁闭的二次攻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