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深处》雪中炭

9、第九章

　　虽然知道他家的门牌号吗，不过这样冒冒失失地去，会把叶开吓着吧，以为自己是讨债的黄世仁，都追到家门口来了，为了那几个钱，让他误会，至于吗？

　　傅红雪自己都觉得好笑，一方面挺想见叶开的，一方面又放不下面子，最关键的不知道叶开会对自己怎么想，于是还是决定算了，过两天打个电话再说吧。

　　什么时候自己做事变得这样缩头缩尾的了？傅红雪虽然以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冷静老练著称，偏偏碰上和那小孩有关的事情，他就有点改变作风，连他自己都察觉得出这个不同。

　　那小孩挺吸引他的吧，他想，好像也并非坏事，除了父母，他牵挂过谁？

　　父亲过世已经三年有余，母亲也早在海外定居养老，自己孤家寡人，只手打拼，心灵不可谓不累，而叶开的笑容，应该是他的心灵鸡汤，那笑容干净纯净，不添做作，仿佛一片静土。

　　商海打拼，傅红雪知道自己所受的污染，想做事，做大事，立于不败之地，有些时候不择手段甚至同流合污，都会逼不得已的有之，他早就需要一片静土，需要一个干干净净的胸怀，不是没有寻寻觅觅，而现在他觉得叶开就是。

　　不知道那小子毕业以后，有没有兴趣来自己的公司工作，将来找个机会，可以问问他，不过现在叶开还不晓得自己的身份呢，骗骗他，捉弄捉弄这小孩，也挺有意思，好吧，暂且不告诉他，保持一点点神秘色彩也不错。

　　叶开是听了同学路小佳的话，辞了咖啡店，来这个酒吧打工的，虽然他很喜欢咖啡店那份工，而且做熟了，也不舍得走，不过路小佳说得对，这份工的收入是原来那个的两、三倍，甚至更多，路小佳问他“你不是说欠钱了吗？在那傻呆着，到什么时候你才可能还清？”

　　但是叶开是有点担心的，怕自己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酒吧和咖啡店，完全两种天差地别的气氛，消费的人群不一样，很多事情，或者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

　　“我怕我不行”叶开一直有这种顾虑。

　　路小佳明白老同学的心情，说“什么事情，还不都在于自己？这种地方，牛鬼蛇神的，什么都有，当然复杂，每天都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醉酒的，嗑药的，出轨的，出柜的，学生妹子来找款儿的，拉皮条的，原配来抓小三的，明星偷偷来喝闷酒的，应有尽有，太他妈浓缩社会了，我建议你来练练，长长见识，小叶你知道吗，你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以后会吃亏的”

　　叶开苦笑“我怕我应付不来”

　　“傻瓜，时间长了，就圆滑了，知道应付啦”路小佳对他的机灵劲儿有信心，说到底，他也不想害老朋友，不过以咖啡店的时给，叶开简直在浪费生命啊，猴年马月才能存上钱？

　　叶开决定试一试，小佳说得对，人生百态，酸甜苦辣都尝试一下，对自己会有帮助，如果真的做不下去，再考虑别的好了。

　　才干了两天，他就懂了，小佳说的人生百态，果然样样不缺。

　　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酒吧，虽然不是最高档的，不过一般人还都能消费得起。

　　第一天，他就见识了凶悍的原配来捉老公，打小三，闹得不可开交，保安见怪不怪，把他们请到外面去，随他们怎么解决，店里歌舞升平，生意照做。

　　一些打扮入时女孩子，露得恰到好处，或邪魅或妖娆，眼睛如电，忙着寻找她们的目标，坐大腿，送香吻，不亦乐乎。

　　更有衣着光鲜，潮人范儿的男孩子来往穿梭，浅笑谈吐间，要比女孩子还妩媚三分，路小佳告诉叶开，他们有的是鸭子，有的是gay，要区分开来。

　　叶开点点头，的确，如今的风气如此，他早就听说，现在才算亲眼看见罢了，他和路小佳都没有鄙视人家的意思，每个人的路不同，怎么走，是各人的事，别人没有权利评价，更没法说三道四，这是现实，是生活。每个人的第一要素，就是生存，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做，但别人做了，亦无可厚非。

　　叶开和路小佳一样，穿着白衬衫，扎着小领结，拿着托盘，载着各式各样的酒，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低调不张扬，做他自己该做的事。

　　很多事情看淡看透一些，心理就理顺了。

　　收入的确比从前高得多，照这样下去，傅先生的钱很快能还上了，要说已经两个月没联系他，那个人不会以为自己负债潜逃了吧，不过，真的想存够了再去找他，给他个惊喜，但是这点钱对人家来说，怎么也不算惊喜吧。

　　不管怎样，想起那个人，那天的事，心头就觉得温暖，脸上就不知不觉地浮起微笑。

　　燕南飞叫了几个女孩，看杨羽兴致不高，又换了两个男孩，杨羽微笑，只是应付，无论那两个男孩如何费力讨他欢心，燕南飞给了小费，打发了那两个噘了嘴的漂亮男孩，笑问杨羽“搞不懂了，杨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来这里，却不消费，这杨总癖好还真不好掌握。

　　杨羽用手一指“那个，那个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