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谷仙梦录》拥城屠书

51、第十六章-织女双姝

　　提心吊胆了几日，仙塾那并未传来招我去训话的消息，菩提与小白虽需每日早起难免有些怨言，但更多的倒是随着入学而来的兴奋。

　　自在报名那日于肃慎山长处吃了瘪，菩提再也没有着过粉色系衣衫去上学，然而也就意味着在司里休憩的日子里，他会变本加厉地穿粉着绯。其实，菩提生得颇为俊秀，甚至因为身子羸弱细瘦总有几分天然的阴柔之气，粉色与他倒着实两相合宜，更增雅秀；然则我毕竟是只保守的老仙，瞧着男娃这般粉嫩，心下不免婆婆妈妈地添了些远虑，“哪日菩提若是领回来一棵公树闹起恋爱，我我我，究竟要如何应付才好……”

　　小白倒是一改常态精进起来，每日回来不是用功练习化术，便是琢磨擒拿术。前几日摇身一变，猫身居然涨到野山狸大小，还生出了双尾，它嘶吼了几声，得意地向我跟菩提道，

　　“子君，菩提，如何？小爷的猫身瞧着也颇有几分威势了吧，皮金那只麻雀前几日化出真身，瞧着也不过像只山鸡，白泽夫子夸了它几句，那只臭麻雀便美得上了天！依我看，不过是因为白泽夫子与苍离大人私下交好才卖了个面子……哼！待我再练几日，化出九尾我看它还敢不敢与我嘚瑟……”

　　我别过头猛翻了几个白眼，暗自腹诽道，“说来说去，你不过也就敢与一只麻雀相较个高低……”再转回头，换上一脸和善的神气，拍着它的脑袋鼓励道，

　　“小白棒棒哒！要加油约，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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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仙塾重开都确然是件大大的美事，司里没了娃，清净了许多，我也可以一心一意地改我的册，种我的因，闲来倒盏清茶，听风成乐，逍遥度日。

　　一日，早早地忙完了差事，一时无事，便念起许久未曾见过的织女，想着不如去她府上串个门子，松快一下筋骨，也好讨些仙果、茶水吃。要去见闺蜜便不可太马虎，忙化出水镜，打散了丸子发髻，散开长发，学着其他女仙时兴的样式梳了个双环髻，挑出几绺碎发散在额角，又在眉心贴了片桃花瓣。左右一打量，觉得这副打扮瞧着至少年轻了几千年，开心地一吐舌头，轻轻抹了些胭脂在两颊与唇上，换了一身烟紫色合体窄袍。翻出一盒桂花香茶，便想腾身飞去锻造司。转念一想，难般捯饬了一身光鲜，飞得太急恐怕乱了发型，便唤来一朵祥云，四平八稳地盘膝而坐，慢悠悠地往织女处逛去。

　　行至半道，远远瞧见一个仙子腾云而来，我手搭凉棚，眯眼一瞧，正是织女！我心下一喜，忙催云急上，一个腾跃立到她云团上，一把拉住她欣喜道，

　　“姐姐！你这是往哪里去啊！我正要来瞧你！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居然半道里遇上了！”

　　织女被我突地一拉，有些诧异，歪了歪脖子，有些犹疑地开口道，

　　“我正有事要去司理处……你，你莫不是陶仙子君吧……”

　　我一听，噗呲一下乐了，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织女，笑骂道，

　　“姐姐越来越调皮了，也学会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了，怎的，几日不见，还生分了，陶陶你都不认识了……”说完，臭美地一个360胡璇，双手捧住脸嬉皮笑脸凑到她眼前道，

　　“是不是瞧我今日化了淡妆，换了发型，穿了新衣，美得冒泡认不出啦！”

　　织女瞧我这样没正经，不由得也“噗呲”一声掩口笑了，也轻轻回拍了我一下，爽朗道，

　　“陶仙子君果真娇憨可爱名不虚传啊！美，今日你这身装扮比得过九天玄女！大大的美！”
　　我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害羞地往她肩头一扭捏，撒娇道，

　　“姐姐笑我！还不是菩提整日里嫌弃我土里土气，让我多学着你打扮打扮呢……走！既然姐姐正要去我司里，咱们便一起回去吧，好久不见，便要好好与你唠唠嗑。”

　　织女一双盈盈秋水眼，朝我眨了眨，明艳一笑，爽朗道，

　　“好！走！”

　　我被她蔷薇花一样的笑颜晃得愣了愣神，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觉今日织女一身橘色衣裙，也梳了一个与我相似的双环髻，髻上各簪了一朵红艳艳的秋海棠，刘海齐刷刷地垂在额前，格外的娇艳，似与平常不同。

　　我拉着她左看右看，啧啧赞叹道，

　　“姐姐，刚才我一时臭美忘了情，竟然没发现你也变了装扮，改了发式呢！素日见你都是皎洁似皓月，幽雅如芳兰的，穿衣不过白蓝紫三色，梳头总好垂云髻，美得纤尘不染的，却不想，你只换个装扮，也会有另一番春光明媚的俏模样啊！不行不行，你这样打扮，我还叫你什么姐姐啊，你该叫我一声 ‘阿姐’才对！”

　　织女被我一番甜言蜜语夸得红了脸，格格娇笑道，

　　“哎呀，够了够了，陶仙子君真是个妙人，与姐姐说得竟然一丝不差……”

　　“姐姐？哪个姐姐？织女你还有姐姐啊？我怎从未听你说起……你们家难道还真是七仙女啊？”

　　织女听我这样问，更是捧着肚子娇笑不停。我看她今日这样活泼，倒有些无措了，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扯扯她道，

　　“笑什么啊，这样高兴……走吧走吧，飘在这里痴笑，叫别的仙君看笑话……”

　　织女直起身子，掩口又笑了一阵，好容易止住了，我一头雾水，觉得很是莫名，拉着她回了司理处，给她泡了桂花香茶，正襟危坐问道，

　　“今日你来找我，可是有何正事？”

　　织女调皮地一眨眼，道，

　　“是有正事呢！我是前来拜陶仙作师傅的哦……”

　　我瞪了她一眼，嗔道，

　　“讨厌！怎的越老越不正经了，好的不学，倒比我还会调笑了。你跟我能学个啥啊？”

　　“学种因啊……”织女继续眨巴着秋水眼，调皮道。

　　“去！种因那是你的看家本事，你才是我的师傅好吧！你还来跟我学，你是故意寒碜我还是咋的？”我真不晓得今日她是咋了，笑闹得略有些出了格。

　　织女突地直起身子，对我一个深揖到底，憋粗了嗓门，一本正经道，

　　“陶仙子君在上，请受小徒水芝一拜！还望子君莫要嫌弃，将独创的陶家扯面种因大法尽数传授与我！”

　　我见她今日怕是突发心疯，也便起了玩性，既然她要笑闹，那便随着她一起扮一场家家酒罢了。便干脆也粗着嗓子，假装捋了捋莫须有的长须，“哈哈……”两声长笑，单手扶起她道，
　　“既然织女执意拜老夫为师，那老夫也不便推辞，咱们择日不如撞日，现下便开堂授业去了……正巧，我这还有一打陈册还未来得及种，你既自投罗网，我也乐得偷懒……”

　　上楼抱了一怀册子，携着织女来到后院，放下册子，分作高低一般的两摞，把左边一摞往她跟前一推，大剌剌道，

　　“这些是你的份，这些是我的，咱们这就比一比，谁种得又快又好！”

　　织女一笑，横了我一眼道，

　　“都说了拜你为师了，你也不先教本事，就要欺负徒弟！”

　　“好！那你便瞧好了！”我也横了她一眼，左手一挥，一朵祥云疾飞而至，我把我那一摞册子啪啪丢到云团上，跃飞而上，飘至锦域上空，随便挑了一本，翻开几下扫阅过后，挽起袖子，双手一抱，左右一捏，脖子转了一圈，又前后绕了几下手臂，拉开弓步左右各做了几个拉伸。深吸一口仙气，“啊！”地娇呵一声，一抬臂便从锦水里扯起棒槌粗细一条锦丝，捏断丝头，双臂一拉，往架在半空中的一块青石板上猛地一摔，再一拉，再摔再拉，棒槌就慢慢越摔越细，几十趟下来，成了一捆细丝。再上下飞舞，左右开弓，呲牙咧嘴一番织扯，旋即便拎着一块锦缎对着地上的织女甩了甩，大声道，

　　“如何？模样虽狰狞些，速度可是极快的约！你学会了吗？”

　　织女嘟着嘴点点头，也有样学样的唤来一朵祥云，啪啪啪，将一摞册子尽数抛到云团上，驾起云头飞到我边上，指了指青石板对我道，

　　“借用一下啦。”

　　然后也撸起袖口，抱手捏拳，扭脖子踢腿子，拉开弓步做了几个拉伸。“啊啊！”两声娇呵，一抬臂便从锦水里扯起门柱粗细一条锦丝，捏断丝头，双臂一拉，往架在半空中的一块青石板上猛地一摔，再一拉，再摔再拉，门柱就慢慢越摔越细，几十趟下来，成了一捆细丝。再上下飞舞，左右开弓，绷紧俏脸咬紧银牙一番织扯，旋即便拎着一块锦缎对着旁边瞧得瞠目结舌的我甩了甩，大声道，

　　“痛快！还是你的法子爽利多了！”

　　“你！你！”我指着她瞪圆了双眼，半天讲不出一句囫囵话。

　　“水芝！你怎的这样不讲礼数，擅自便来叨扰陶仙子君！快些下来！”忽听得一句轻柔的清音飘来，一个素白的倩影急急飞入后院，飘定在我跟前。我定睛一看，杏仁眼瞪得更圆了，熟悉的身影袅袅娜娜，皎洁的面庞，秋水双瞳，一头青丝堆在头顶梳成一个垂云髻……怎么又是一个织女！

　　素白织女一把拉住我的手，红着脸微微一笑，柔声道，

　　“陶陶妹妹，真是抱歉，我这小妹实在鲁莽，竟然背着我来找你，没有得罪你吧……”

　　“咦？！”我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挠挠头，揉揉眼睛，又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半晌才如梦初醒道，

　　“姐姐！你才是织女啊？那她，又是谁？”

　　素白织女一把扯过嘻嘻笑的橘色织女，狠狠剜了她一眼，柔声道，

　　“这是我的双生妹子，叫水芝，我叫水芸……还不快好生见过陶仙子君！”

　　水芝吐了吐舌头，对着水芸扮了个鬼脸，对着我灿烂一笑，道，

　　“我早就大礼拜过陶仙子君了，她已经收我为徒了！姐姐，还是陶仙子君的种因大法合我脾气，你那些身段，手势实在磨叽，我学不来！我要跟陶仙子君学痛快的！”

　　我“啊啊”了两声，瞧着眼前春花秋月两位画中仙，仍旧吐不出囫囵话。怔怔半响才憋出一句道，

　　“姐姐，原来你叫水芸啊，名儿真是好听，这些年了我居然不晓得问问你……你还有个双生妹子啊，为何我从没在梵谷见过她，也没听你说起过啊？”

　　水芸掏出一块帕子，拉过水芝，与她细细擦了前额的汗，长叹了一声，双目微湿，满含怜惜道，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与我本是并蒂双莲，只是降生初始，仙元便不知为何遗落了一角……我化人后便将她养在池内，悉心看护了十万年，苦练入定神功，于仙神界各处找寻她遗失的一角仙元。其间各种凄惶无需细说了，只是每每苦寻不得，我便神伤，哀叹一母同胞，偏她这样命运多舛……”

　　水芝瞧着水芸蹙眉愁思，忙柔声安慰道，

　　“姐姐，如今我不是都好了么？往事过去就忘了吧。”

　　水芸看了水芝一眼，也微微笑了，松了一口气道，

　　“是啊，真是机缘巧合，亏了净空仙者，偶尔路过飘忽林，听到里面有女娃哀哭的声音，才发现你的一角仙元迷失在飘忽林，挂在槐树上下不来……这才得有了如今康健完整的你……”

　　我眼瞧着美若天仙的织女双姝，耳听着玄而又玄的往事，心下不禁一阵哀叹，

　　“梵谷的玄机还真是多啊，又来新鲜玩意了，飘忽林又是什么神仙地儿……这下织女有了亲妹子，还顾得上我这草鸡假妹子吗……我的命，也真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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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拥大妈：女神来一个就够了，还来一双......
女读者：比我美的都讨厌！
男读者：这个妹子又美又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