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烟火》嘉里巴克

9、竟然醉了

　　不想说话，也不想唱歌。陈探秋默默的喝着杯里的酒，味道很甜，一边喝一边慢慢悠悠的观察着周边的这群同学。周芳虽然到处和人说话，到处和人喝酒，但是并没有喝多少，每次都是小口的抿一下。所以整场下来，状态还是非常好，走到哪儿，哪儿都是笑声一片。这个社交的功底，陈探秋自叹不如。男生里面，认识的人不外乎就是两个同学和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几个男的围成一堆，玩着骰子喝着最难喝的芝华士。另外一边，来自日本的同学正和一个女生在唱邓丽君。一个日文，一个中文的神同步。还有一些女生不是喝酒就是在点歌，或者吃着小吃，聊着天。现场看起来一份融洽的样子。在这种温暖的环境中，偶尔和身边的人聊上两句，吃点小吃，喝点小酒，还是感觉很舒服和放松的。不知不觉中陈探秋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虽然度数不高，但是陈探秋现在已经开始喝的兴奋了。
　　周芳走了过来，和探秋碰了个杯，聊到：“不要一个人在这边喝啊，走，我们杀去那边男生那里。”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探秋，强行坐到了一群正在游戏的男生中间。陈探秋身边坐的是程彬蔚，他微笑的和探秋打了个招呼，碰了个杯，算是打了个招呼。想到刚刚他过来帮忙解围的事情，陈探秋心里觉得暖暖的，于是碰完杯直接干了，表达谢意。不知道为何，虽然每次周芳看到他，都有一点怕怕的感觉，陈探秋却觉得很暖，这大概是除了李盛杰后第二个让探秋感到温暖的人。可是这个人又和李盛杰给她的感觉不一样。突然又有一个男生挤到了周芳旁边，直接把探秋给推了过去。探秋控制不住，整个人都倒了程彬蔚身上。陈探秋只觉得被投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她，没有让她再尴尬东倒西歪。鼻子，不小心触碰到了他身上，只是觉得闻了了一股混合了洗衣粉的男性荷尔蒙，顿时脸有些红，还好KTV里灯光较为昏暗。陈探秋稳了稳身子坐好，程彬蔚马上很问道，“没有撞痛你把”。探秋，“没事，撞到你才不好意思。”
　　“我说，你丫能不能够减点肥啊，看你一坐进来，大家都没有位了。”程彬蔚向刚挤进来的男生开炮到。
　　“少来，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看，不是刚推个美女给你。”说完，男生坏笑的看着他俩。
　　这一步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陈探秋现在是坐在了酒局的中心，大家都在玩筛盅，她也只好跟着加入了混战。前面喝了红酒和鸡尾酒，现在又换成了芝华士。虽然喝的量不多，可是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混酒的探秋，很快就开始有点不支了。第一个发现的探秋不太对劲的也是程彬蔚，坐在探秋身边，虽然表面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程彬蔚是个特别细心的人。接下来虽然没有直接帮探秋喝酒，但是也开始帮她糊弄起其他人来。一个从来没有喝醉过酒的人，第一次醉酒多数连自己是怎么就醉的都不太清楚了。陈探秋来国外这么久，酒量虽然也越来越好了，但是她也从未一次喝多这么多量，也不知道自己的量在哪儿。陈探秋自己感觉今天还没有平时偶尔和朋友吃饭喝的多。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一旦酒喝混了，威力就根据个人的体质翻倍了。等她反应过来，跑去厕所，直接吐了个够。出来厕所后，陈探秋模模糊糊的坐在一边，神情恍惚的看着热闹的众人。程彬蔚找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加了一些糖给陈探秋端了过去，并强制看着她喝完。转身他又找来了周芳和Miya，让她们注意点探秋。陈探秋看到大家都过来关心她，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连声说到自己没事，坐一会就好了。
　　醉了的探秋，不吵也不闹，就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醉了的探秋，突然觉得自己离这一切非常的遥远；醉了的探秋，觉得自己有种笑看人生的感觉。看着有的人笑着，有的吆喝着，有的人恍惚着，觉得这就是台微缩的人生，或许这只是渺小的人生长河中的一夜，可是就是这么一夜，突然她很想记住这一夜，或许是因为他。陈探秋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应该和大家一样，开心就好。武侠电视剧中不是老有句台词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休息了一会儿，缓和过来了。陈探秋竟然又主动从桌上抓起一瓶酒，自己开始喝起来，旁边Miya见了阻止道，“快别喝了把，不然明天又要难受了。”
　　陈探秋摇了摇头说，“不行，今晚我就是想喝。是朋友就陪着我。来，碰一个。”说完强行和Miya的酒杯碰了一个。Miya看阻止不了，也只好由着探秋喝下去。周芳奔奔跳跳的由跑来到探秋身边。“嘿，现在感觉如何，能够走路吗？还能喝啊，来来来，我们喝一个。”大大咧咧的周芳不但不阻止，还主动拉着探秋喝了一个。
　　程彬蔚在远处，眯着眼睛看着一切，皱了皱眉，又继续和其他人玩起来。很快陈探秋在刚刚坐下的那一桌，和每个人都碰了个杯。自己的那瓶酒很快就喝完了。这下真的是到了量了，探秋发现自己也主动喝不下去了，也吐不出来，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只好眯着眼，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迷迷糊糊的陷入似睡非睡的境界。可是酒精哪会轻易放过第一次喝醉的探秋呢？很快，在酒精的催化下，陈探秋感觉到自己的情感不受控制了，各种伤心和难过的事情都在脑海里面涌现出来了，不停在面前放大，反复回放。眼泪啪啦就掉下来了，可是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任凭像珍珠一般的泪珠子源源不断、大颗大颗的往外冒。把头藏在抱枕后面，探秋就是觉得此刻控制不住就默默哭出来了，以为这样就没有人注意到了。其实身边的Miya和远处的程彬蔚早就发现了，只是很多时候大家都见怪不怪了。陈探秋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有这么多泪水, 或者压抑在心中太久了，就这样发泄了出来。陈探秋的哭，不是撕心裂肺，也不是一遍流泪一遍抽搐，而是静悄悄的像断了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着眼泪。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泪可以流，原来自己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心里原来有那么多的伤疤。现在喝了酒，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血淋淋的反反复复敲到和提醒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空旷沙漠的一只骆驼，能否走出大海或者沙漠，主宰着一切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叫做命运的东西。她现在无力反抗，力量太过薄弱。在一个人精神临近崩溃的时候，无论多强大的人，都会陷入怀疑的境地。有的人说，强者是会反击的。然而在现实中一个再强悍的人，在命运给他诸多打击的时候，最适当的反应的就是调整自己。别幻想着能够立马站起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没有经历过痛楚的人，太容易把痛苦想的简单了，也太容易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有时候命运不是让你摔一跤，而是让你不停跌倒，遍体鳞伤，连勉强站起来维持体面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换位思考不容易，更何况对发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的全部事情感同身受。陈探秋从来不对人诉说自己的艰难，再好的朋友她也无意暴露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只有自己调整好自己，自己过好自己的。站稳了，才能够继续战斗下去。这场哭泣，让一个孤独，脆弱而敏感的女孩，暂时的放下了一切伪装和面具，如同一个小刺猬，收起来了浑身的毛刺，把光洁白嫩的肚腹亮了出来。细心的人，自会观察到这一切。

　　聚会终于快到尾声了，周芳和Miya扶着探秋，一行人摇摇摆摆的走到大街上。Miya和探秋住的比较近，就由她负责先送探秋回家。程彬蔚帮着叫好出租车，在帮陈探秋开门的刹那，低头对探秋道，“真没见过像你那么多泪水的女孩。”
　　陈探秋，当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顿了一下，睁着大眼睛盯着他发了一下楞，就上车了。回到宿舍，也无力卸妆了，歪歪扭扭的走到床边，脱下鞋子和衣服，拥抱着尚是冰冷的棉被，就像抓住了救生圈一般把头埋在里面。可是没有像想象中，喝醉后倒头就睡，平静下来而是有点天旋地转了的感觉。不过还好的是没有再继续恶心想吐了。闭着眼睛，慢慢适应了一下旋转的力度和方向，终于期待已久的睡意慢慢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