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全员恶人】Gold（all金）》清晓寒灯无旭

7、圣空星主

　　  嘉德罗斯讨厌弱者。
　　  他是强者，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是地下世界的最强者。强者决定一切，弱者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从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是这样的。
　　  他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美丽，优雅，残暴。她尖利的指甲和高亢的嗓音在他的童年记忆里留下了深刻地回忆，像一道永不会愈合的疤。
　　  他的父亲是圣空家族的族长，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联姻彻底摧毁了他母亲的神志。尖叫，怒骂，神经质，甚至那个疯女人将她那涂了鲜红蔻丹的手伸向了他。
　　  血第一次染红了他的手。
　　  奇异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他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女人，竟然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世界清净了。
　　  父亲没有责怪他，反而夸奖了他，确立他为圣空一族唯一的继承人。说到底，只要是强者就够了，家主的性格如何，没人关注，所有人看的只是你的实力而已。
　　  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怪物。”
　　  表面恭敬的族人在私下这样称呼他，被他恰好听到。
　　  “怪物？”
　　  他笑了，他不会介意弱者的称呼，渣渣再多，也改变不了他的地位。或许他天生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吧，这样想着，他敲碎了那个族人的头骨，骨骼破裂的声音在他耳中分外美妙。
　　  “我更愿意你们这群渣渣称呼我为……”
　　  “王。”

　　  嘉德罗斯渴望战斗，他似乎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天才，但他的血液已经沉寂了很久了。除了那个格瑞，所有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听说金的家族驻地正在翻修，大龄中二病儿童，真•九岁少年任性的决定，闲来无事，去找格瑞那家伙打一场好了！嗯，绝对不是想见到那个渣渣！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这里还有……”
　　  “啧，真麻烦，都交给你们了，本大爷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将所有的工作一股脑地推给自己两个手下，大名鼎鼎的星主，圣空一族的族长嘉德罗斯就这样哼着小曲儿，开着自己的爱车一个人跑了出去。
　　  当然，倒也没人会担心他的安全，这位主儿不惹别人已经算是够好，惹他？嫌命长是不是？后勤主管雷德表示如果自家家主要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家族早晚有一天会被赔偿压的破产的。

　　  金此时正准备午睡。
　　  他枕在凯莉腿上，缠着凯莉给他讲故事。黑发的魔女苦恼地皱起了眉，她没有童年，所以不会讲任何童话。
　　  “我说你啊金，都多大的人了，还爱听童话故事。”
　　  “我不管我不管，姐姐以前哄我睡觉的时候总会给我讲童话故事！哦，对了，格瑞也会！”
　　  “格瑞也会？”
　　  凯莉挑起了眉毛，她无法想象那个一脸冷漠的格瑞给金讲童话故事的样子。又或者说……爱情使人愚蠢？
　　  总之不管怎样！那个格瑞都会，没理由自己不会吧！
　　  黑发的魔女笑的甜腻，她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颗糖果，将它剥开，塞到少年嘴里，看他脸颊鼓鼓的样子满意地拍了拍手。
　　  “好啦金，安静一点，今天我要给你讲的就是这颗糖果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还没有其他糖果出现的时候，这颗糖果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但这对它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有很多人都想要它，并不是在意它漂亮的琉璃色外表和甜甜的味道，只是在意它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它从食品加工厂跑了出来，精致的糖纸被蹭的破破烂烂，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坏人们追在它的身后想要得到它，第一个尝到它的味道。”
　　  “‘或许自己哪怕是苦的也会有人想要吧。’糖果沮丧地想，但它不再想要回去了，那个加工厂对它而言就是一座坟墓，‘为一个真正懂得自己味道的人献出生命’，这是糖果一生最大的愿望。”
　　  “然而这个愿望也快要实现不了了，糖果被抓住了，它要被坏人吃掉了。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金发和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你也是要来吃我的么？’糖果问。”
　　  “‘对呀，听说你是甜的，很甜很甜，我想要试试。’男孩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好奇的微笑。”
　　  “这是糖果第一次听到有人问它的味道，被他吃掉总比便宜了那些人强。糖果自暴自弃地想着，主动钻进了男孩的嘴里。”
　　  “‘呀！你真的好甜！别人没骗我！’男孩的评价对糖果而言是至高无上的赞美，作为一颗糖果，它不在乎它昂贵的价值，只要有人喜欢它的味道，认同它，夸赞它就已经足够了。糖果很开心，放心的融化在男孩的口腔，怀着幸福升上了天堂。”
　　  “金，怎么……啊，睡着了啊，入睡的可真快。”
　　  “好好睡吧，我心爱的…男孩。”
　　  ………
　　  夏日的风轻轻拂过少女的面庞，魔女唇角始终扬起的讥诮弧度弱了许多，在阳光下竟显得有些温柔。沉睡中的金发少年枕在黑发少女的腿上，宛如一幅美妙的画卷。

　　  “哦，格瑞不在啊，那只渣渣在么？”
　　  “那是谁？当然是你们的家主了！”
　　  “他在啊，那就行了。”
　　  嘉德罗斯罔顾后面那个悲惨的追着车跑的路人甲，自顾自地踩了油门，“轰”地一下闯了进去。呵，不让进？本大爷想去哪去哪，没什么地儿是我不能去的。敢拦我？是想死么？
　　  “金？金！渣渣快出来，我领你出来兜风！”
　　  人未至，声先到。嘉德罗斯不耐烦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直接在正中央的喷水池旁边按起了喇叭，把一众干部吓得不轻。
　　  “嘉德罗斯大人，家主正在睡觉……”
　　  “凯莉小姐也在呢……”
　　  “哦，那跟本大爷又有什么关系？”
　　  嘉德罗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声音渐冷：“快滚，一群渣渣就不要在我面前碍眼了，小心自己的小命。”
　　  他讨厌弱者，更讨厌对他指手画脚的弱者。
　　  哦，金是个例外。
　　  外面的喧哗传进了屋子，黑发的魔女皱起了眉，担心的看了眼少年，好在他没有醒，这才放心下来，但随即便听到了来人的名字。
　　  “嘉德罗斯？他来干什么？”
　　  凯莉对嘉德罗斯没有半分好感，从本质而言，他其实和金算是一类人，讨厌束缚，随心所欲。但嘉德罗斯是个疯子，战斗狂，偏偏这个疯子又是地下世界的最强者，圣空一族的族长，凯莉才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不会是来找格瑞的吧？”
　　  想到这里，凯莉向管家吩咐道：“去给外面那家伙说，格瑞不在，让他改日再来。”
　　  “我当然知道格瑞那家伙不在，本大爷今天不是来找他的。让金出来。”
　　  随意的态度就好像是来找自己的同班同学。
　　  毕竟他嘉德罗斯——圣空一族的族长有资格任性。
　　  “嘉德罗斯大人……”
　　  管家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少年那如同大颗粒砂糖般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嘉德罗斯？你怎么来啦？我正想着过几天要去找你呢！”
　　  金的话让嘉德罗斯很是受用，他按耐住内心小小的欣喜，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
　　  “哼，怎么了，我不能来么？”
　　  “我才没有这么说！”
　　  看着少年四处乱翘的短发，嘉德罗斯难得的柔和了神色，对金招了招手：“渣渣，过来。”
　　  “不要叫我渣渣……”
　　  金不满的嘟囔着，但身体却顺从地伏下，嘉德罗斯可以轻易地看到少年头顶正中央那个可爱的发旋儿。本质上还清纯的不得了的嘉德罗斯大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脸色有些微红，迅速帮金整理好他四处乱翘的短发，轻咳一声：
　　  “咳，好了。”
　　  “哇！嘉德罗斯你好厉害！怎么弄的！凯莉都整理不好我的头发呢！”
　　  “渣渣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走了，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
　　  “可是凯莉……”
　　  “啧，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喂！凯莉！我和嘉德罗斯出来玩了啊！晚上再回来！”
　　  “渣渣晚上去我那儿，你们就别想了！”
　　  “哎哎哎？”
　　  在金的疑问声中，嘉德罗斯一踩油门，飞也似地从这庭院中冲了出去。在他看来，格瑞那种做法实在是太蠢了，强者有权利拥有一切，守护？不存在的，占有他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机会却不抓住，就别怪他抢占了先机了。
　　  ………
　　  黑发的魔女听见外面的动静，“啪”的握碎了桌子的一角，她的长发在空中无风自舞，蔚蓝色的眼睛里酝酿起了骇人的风暴。
　　  “嘉德罗斯——！”
　　  守护财宝的巨龙一旦发现财宝被盗可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打不过对方，它也会和敌人不死不休。
　　  尤其是这只巨龙还是个雌性的情况下。
　　  女人是可怕的，小心眼儿的女人更可怕，一个坠入了爱河的小心眼儿女人简直是地狱难度的可怕。
　　  星月魔女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喂？格瑞？金被嘉德罗斯抢走了。什么时候？就在刚才，嘉德罗斯还打算让金在他那里过夜。”
　　  “喂？雷狮么？什么事？金的事儿！谁？除了嘉德罗斯还有谁？”
　　  “安迷修，啧，别扯你那一长段自我简介了，金被嘉德罗斯带走了呦。”
　　  “罗德烈，紫堂幻，别宅了，走了，抢金去。”
　　  放下电话，凯莉像个小女孩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翻看着自己涂了粉红色蔻丹的指甲，状若天真地睁大了眼睛，寒光一闪而逝。
　　  “金可是最——讨厌互相争斗了，那么这场戏，谁能唱到最后呢？”
　　 

　　  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的二人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大战，对待感情总是分外迟钝的少年全然不知身边人对他的心意，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为了这飞快的速度大声欢呼叫喊着。
　　  “唔哦！简直太棒了！嘉德罗斯，再快一点！” 
　　  “啧，别命令我！”
　　  虽这样说着，但青年还是悄悄加快了速度，同时打开了车顶。
　　  夏日的风带着落日的温度，吹起了两人金色的头发。少年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声欢呼，大笑，湛蓝的眼睛里落进了天上的星星，亮的惊人。青年也渐渐扬起了唇角，冰冷的金色眼睛也融进了夏日的温度。
　　  既像是出走，又像是逃亡，他们离城市越来越远，将所有的烦恼和烦躁通通抛在了身后，只剩下了纯粹的快乐。
　　  天渐渐黑了，夜幕低垂，繁星闪烁。嘉德罗斯放慢了车速，最终停在了海边。
　　  夜色中的大海显得有些神秘，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它静静地，就连一向波涛汹涌的海面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嘉德罗斯，谢谢你。”
　　  金提着鞋子，赤着双脚走在沙滩上，海水温柔地卷上来，抚摸着少年白皙柔嫩的脚面。
　　  “谢我什么。”
　　  嘉德罗斯也不像白天那么张狂，他金色的头发散下来，即便是在夜色中也显得闪闪发亮，同色的眼睛沉了下来，如同暗流涌动的海面。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在做了家主后……我不敢对别人说，哪怕是格瑞。他们信任我，姐姐失踪了，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我要扛起整个家族。”
　　  金蹲了下来，他双手抱着膝盖，少年还未长开的身躯显得格外纤细，他看着海面，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雷狮那家伙呢。”
　　  “雷狮哥哥……我和他是不同的，如果告诉了他，他说不定就要强行接管我的家族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金吃吃的笑了起来，“虽然安迷修哥哥和雷狮哥哥很不对头，但在性格上，他俩还真是惊人的一致呢。”
　　  “那为什么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或许……嘉德罗斯你是不同的？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想……你大概会懂我。”
　　  嘉德罗斯闭上眼睛，掩盖住眸中复杂的情感，他的胸腔里像是有一个气球，渐渐胀大，快乐的情绪都快要喷涌出来了，只是……
　　  渣渣，别总是用那么信任的眼神看我啊……
　　  “我从来不懂得弱者的情感。”嘉德罗斯坐了下来，与金并肩：“那些软弱的、无用的情感，从来只是强者的累赘而已。”
　　  “……但是渣渣，我的确懂你的情感。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我从不会因为弱者而停下脚步，而你，会等他们。”
　　  “这才是你困惑的源头。”
　　  “我的母亲，从前很强，只是因为嫁给了父亲，她变了，被所谓的‘爱情’变得软弱。所以…别去改变自己，无论怎样，你就做你自己就好。”
　　  嘉德罗斯从不擅长安慰人，一番话说的词不达意，他有些懊恼，想了想，直接按下了少年的头，吻上了他湿润的嘴唇。
　　  唔，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甜甜的，带着糖果的味道。
　　  嘉德罗斯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味道，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多亲一会。
　　  “嘉德罗斯？”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动物，还好，没有厌恶的神色。嘉德罗斯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还不明白么渣渣？我刚刚是在……”
　　  “嘉德罗斯！从小鬼身边滚开！”
　　  炽白色的雷霆划过夜空，雷狮财团的主人，到了。
　　               （圣空星主•完）

　　  哈哈哈没想到吧！嘉九岁竟然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