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谈坛

15、肖伏

　　林一青去扶他，吴哲将全身重量挂在他身上，两脚交替地蹬掉了鞋子，嘴里迷迷糊糊喊着“一青一青”。
　　“嗯，我在。”林一青一边应着他，一边费力地将他往卧室拖。醉了的人死沉死沉，看样子没办法给他洗澡，只能到时候给他擦擦身体了。

　　好不容易将吴哲拖到床上，又废了好大一番工夫将他全身脱光，倒了水过来给他细心擦拭，完成这些之后，林一青伸了伸腰，却突然被吴哲一拉，直接栽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吴哲的身体便覆了上来，嘴唇胡乱地落在他的眼睛、额头和脸颊上。
　　一半是因为愧疚，一半是因为自己也想他，林一青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任由对方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但是他显然忘了，此时的吴哲是个醉鬼。

　　……

　　吻了不知多久，吴哲才放开他，林一青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赶紧大口喘息着。
　　“一青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啊，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
　　“生日都不陪我过完，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一青你不再喜欢我了对不对？”
　　“一青你这个混蛋！”
　　吴哲突然带着哭腔在林一青耳边说着这些话，一边身.下用了狠劲儿，直捣.得林一青身体软成一滩烂.泥，更加喘不上气。

　　不知反反复复折腾了多久，吴哲终于放过他，睡了过去，林一青反倒慢慢醒了过来。
　　理智告诉他要赶紧清理一下，不然会生病，可是实在提不起力气，稍微一动，身上都是酥麻的感觉。他恨恨地瞪了闭目大睡的某人一眼，最后自暴自弃地靠在了他的手臂旁。
　　算了，生病就生病吧……这样想着，眼睛一阖，竟也睡过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林一青醒来时，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可是全身的酸痛并未消失分毫，身体软得连抬一根手指都费劲，低头一看，身上满是青紫，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他遭遇了家暴。
　　“一青！一青你醒了？！”吴哲正好端着一碗药进来，连忙将药放在一旁，自己在床边坐下，却又连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说，“一青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真是神志不清了！我已经给你全身上药了，昨晚的痕迹隔了一晚上才清理，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我就先给你煎了一碗中药，你趁热喝……对不起。”

　　昨天晚上再大的火，看到吴哲慌张无措的样子也都消了，更何况林一青知道他全无意识了，也没什么好怪他的。
　　怪来怪去也只能怪自己的运气值实在是低，好不容易讨来一个假期，结果……

　　林一青在床上躺了三天，吴哲因为心里有愧，所以也不敢质问他为什么上次突然离开了。而林一青老是不告诉他缘由，又老是经常自己跑掉，所以吴哲现在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一次一青肯定还是要走的吧，所以连何印等人都没有通知，但心里其实挫败得要命。
　　第四天的时候，林一青强撑着身体下了床，好不容易得来的时光，不能白白浪费在床上。
　　吴哲也推空了自己的通告，反正陈墨可以顶上。他是不在乎人气啊曝光率这些的，只是何印气得要死，特意跑来公寓找他，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吴哲和林一青去了邻市。
　　他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三天，然后，林一青说，他想明天回B市了。
　　吴哲一怔，随即闷闷地问：“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林一青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本来还想又偷偷走掉，原来吴哲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正在此时，吴哲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他委托的一个私家侦探——肖伏有消息了，明天早上八点将回B市！后面附带了他的航班信息。

　　“阿哲，坐今晚的飞机回去，明天正好能接机。”林一青倚在床头淡淡道。
　　“那你呢？”吴哲下意识问。
　　林一青挑挑眉：“这里我还没玩够，我想明天下午走，上午再去我们还没玩够的地方逛一逛。”他们指定了四天的旅游计划，今天才第三天。
　　“那我陪你！”吴哲脱口而出。
　　“别闹了，”林一青轻声道，“你要是不回去将肖伏老师堵住的话，也许以后你又找不见他了。这几年为了找肖伏老师，你费了不少工夫吧，好不容易找到了，再错过就可惜了。”
　　吴哲沉默了，手悄悄攥成了拳。

　　在吴哲小的时候，肖伏就已经是全国闻名的机械专家和生物学家。因缘巧合的情况下，吴哲和肖伏相处过几天，也就是那几天，让吴哲对肖伏生出了无限崇拜，从此将肖伏奉为自己的导师。之后的近十年里，他们也保持这断断续续的联系。
　　那之后，吴哲一直将肖伏所在的A大当成自己的努力目标。但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却传出了肖伏失踪的消息。据说，肖伏组了一只七人小队去撒哈拉寻找一种罕见的植物，但是超过预计时间却没有回来，还突然间断了联系。
　　国家对此很重视，派了搜救队去找了很多次，找到了七人小队中六个人的尸首，却唯独找不到肖伏的。

　　吴哲考入A大，一方面在各种查找肖伏是否遗留了什么线索，一方面凭借吴家的财力雇了不少搜救队、私家侦探去寻找肖伏，可是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收获，他几乎都快放弃了。但因为不差钱，就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继续雇着这些人。
　　他从没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知道肖伏的消息。而且，肖伏居然要回B市了！
　　这些都是私下进行的，他没有特意瞒着林一青，也没有特意告诉他，他一直以为林一青并不知晓，却原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吴哲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明天你回了B市之后，还会去找我吗？”是不是又像从前一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林一青抿了抿唇：“你知道的，就算明天我们一起回去，我也会离开的。”
　　“……”

　　林一青伸手摸了摸吴哲的头，嘴角抿了一朵浅笑：“去吧，晚上应该还有一趟飞机，顺便替我向肖伏老师问好。”
　　“一青……”吴哲突然倾身上前，封住他的唇舌，狠狠地吻了一番。
　　吻过之后，吴哲又挑起惯常的笑：“一青，虽然我不知道你这半年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有本事你就躲我一辈子，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捆回家！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你就别想跑掉了！”
　　林一青一怔，随即低低笑了起来：“嗯，好啊。”

　　待吴哲走后，林一青的笑渐渐变小变淡。这件套房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标准的吴哲土豪做派，很大很豪华，却显得空荡荡而凄冷。
　　林一青缩了缩身体，将被子拢上来了些，拨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