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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合. ...

  •   “不对……它好像要进来了!”细细感知着物怪气息的白孤脸色倏然一变,“而且我现在感知不到活人的气息了。”

      四周原本安宁和谐的景象逐渐崩塌,变得一片破败荒凉,浓重的阴气在上空翻腾着。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孤魂野鬼的抽泣。

      白孤听得脸色发白,神色愈发严峻。

      卖药郎听不见那些声音,但是根据空中翻腾着的阴气和身体上不适的感觉也能够猜到七八分。右手将退魔剑横在胸前,左手甩出符咒,构建出一个结界将两人都笼罩在内,那种感觉才好了许多。

      似乎像是找到了目标,天空中的阴气竟凝结在一起,朝着结界冲来。

      “嘭——”伴随着一阵响声,结界摇晃了一阵,裂了开来。两人堪堪离开阴气的攻击范围。

      本来还想继续攻击两人都阴气,突然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了,徐徐往一边飘去。顺着阴气飘去的方向,两人只见修介提着灯笼站在那里,伸出一只手。而阴气正乖乖地缠绕在他的手上,无比乖顺。

      “两位大哥哥,都说了这么晚是很危险的,为什么你们还要出来呢?”修介依然是那种不换不急的语调,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既然都被你们看到了的话,那就在地下永远替我们保守着这个秘密吧。”

      说着,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阵尖锐的笑声传了过来。伴随着巨大的鬼面,正是意识已经完全所取代了小広的意识的物怪。

      修介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冷静下来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不喜:“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小広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说着,修介一挥手,大片的阴气随着他的动作向物怪打去。

      物怪的笑声嘎然而止,用双手轻易地撕开了阴气,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呢?你们都是依靠我才活下来的可怜虫。让你们保持意识就已经是很仁慈的事情了,为什么要对我发脾气呢?”

      修介不再出声,与物怪缠斗起来。物怪与修介本是同根同源,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明所以的卖药郎和白孤面面相觑,只得退到一旁观察情况。

      “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卖药郎也从未见过这种局面,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不清楚。”白孤也是眉头紧缩,回答道。

      那边的战斗继续着,很明显是修介落下风。他喘着气退了几步,退到两人都身边。

      “卖药郎先生,你可以杀死物怪对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可是如果他死了,你们都活不了,”卖药郎一挑眉,不紧不慢地说到,“这个你们包括你、小広、诚一郎,以及这个村子里所有靠着幻象活下来的‘人’。”

      “我知道,但是这一切或许应该结束了,”修介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否则,天亮之后你们能看到的,就只有人间地狱。”

      修介在“人间地狱”上加重了语气。

      “我明白了,如您所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卖药郎深呼吸一下,回答,“那么,请告诉在下,物怪的真和理吧。”

      “好的,卖药郎先生,”修介点点头,缓步走向了卖药郎,侧头看向了白孤,“大哥哥,那就麻烦你先拖住它了。”

      “好的。”白孤掂量着手中的狐火,点了点头。

      修介指的是那一旁的般若。它一直百般聊赖地看着这里,对于修介和卖药郎、白孤之间的对话表示不屑一顾。

      突然被提到,他显得有些愤怒:“我都说了不要小看我,这个花瓶一样的男人打的过我吗?”

      被莫名称为“花瓶一样的男人”的白孤侧身露出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一团幽白色的狐火悄然在物怪身边炸开,带起来连锁反应,顿时爆炸声一片。

      做完这一切的白孤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斜眼看着被狐火炸得有些焦黑的物怪:“花瓶?”

      物怪看着自己被狐火烧得焦黑的皮肤,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是鲜少感受到底灼热感和痛感还是令它忿忿不已。

      “你才不是花瓶!你是一只小心眼的臭狐狸!”它大声地叫着。

      白孤:……

      这智商,没眼看了。

      *

      始终关注着战局的卖药郎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只到他胸口高的修介,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我说过的,阿孤实力很强,不需要担心他。”

      修介听到他的话,不由得一怔,反驳道:“我并没有关心他!”

      少年说的很认真,毫无语调起伏的语气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卖药郎却可以看见他彤红的耳朵。

      “真的……不关心吗?”

      “不关心!真的!”少年说着,匆匆带他进入了自己的记忆。

      明明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卖药郎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

      这段回忆从一个生性凉薄的小男孩开始。从记事开始,男孩就很少能够体验到所谓的“感情”,他总是面无表情地一个人呆着,冷眼看着美艳动人的母亲带着一个个并不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到家里。

      他起初经常会问母亲,他们是我的爸爸吗?我的爸爸在那里呢?

      这时,母亲总是会落下眼泪。明明还风华依旧,却带着一股看尽世事的苍老。

      久而久之,他便不再问了。只是变得愈发沉默。

      村中的孩子总是嘲笑他。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不想明白。天生性格上的缺陷使他对于这种事情愈发沉默。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被排挤的男孩。

      男孩性格很温柔,愿意与他做朋友,却总是被这个世界报以最深的恶意。

      他希望保护这个男孩。

      这时候,一个富贵的小少爷出现了。

      他对着两个孩子伸出了手。

      但是,这份友谊最终还是带来了悲剧。

      *

      卖药郎看完这份记忆,只觉得心头各种感情纠杂在一起,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

      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孩子的身上,看到如此深沉而悲伤的回忆。

      他不由得侧头看向修介。

      修介依旧是那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白孤和般若的战局。

      般若喜怒无常,进攻更是毫无章法,又带着一骨子疯狂的气势,逼得白孤只能将自己包裹在九尾与狐火的防御之下。但是它也奈何不了白孤。

      它的力量已经一分为三,一份在小広身上,已经为它所用;一份在修介身上,看形势修介是断然不会帮他;还剩一份,在诚一郎身上……

      从狂暴状态中回过神来的般若思忖着,斜眼观察场上现在的站位。

      如果从这里一鼓作气地冲过去的话……

      就是现在!

      巨大的鬼面带着般若以极快的速度从白孤旁边经过,从修介和卖药郎身边掠过,直奔诚一郎。

      “不好了!”修介的脸色突变,快步跟上了般若,“卖药郎先生,不能让他再得到诚一郎的力量了。”

      “明白了。”回答他的,却是和卖药郎完全不同的声音。手持退魔剑的金朝着般若冲了过去。

      当修介与白孤赶到时,般若正一只手附在诚一郎的身上,一只手挡着退魔剑。

      诚一郎身上的能量正缓慢地向它涌去。而睡梦中的诚一郎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冷汗,似乎是做了噩梦一般。

      “诚一郎!快醒醒!”修介觉得他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大声喊道。

      诚一郎如同噩梦惊醒一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惊恐地尖叫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般若的表情扭曲了一阵,它能感觉到浑身上下的力量都在被诚一郎倒吸回去。

      “就是现在!”/“就是现在!”

      伴随着白孤和修介的声音,金挥舞着退魔剑。

      刀光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

      伴随着般若的消失,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它应有的样子。破败荒凉的小村庄,依旧流向远方的小溪,和满地已经干枯变黑的血迹。

      不论是惊吓过度的诚一郎还是一直在被般若操控着的小広都晕了过去,唯一清醒着的只有修介。

      失去了支撑他存在的力量,修介变得十分脆弱,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他苍白着脸,看向卖药郎和白孤,露出了一个微笑。却不似白孤第一次见到他笑,饱含着病态的恶意。

      这次只是单纯的因为开心才笑。少年眉眼弯弯如同月牙一般,带着少有的温暖笑意。

      “我快要消失了。”修介说。

      “是呀,你快要消失了,在你答应告诉我真理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地告诉你了。”卖药郎说。

      “真好,”修介说,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白孤,朝着他伸出了手,“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一直都很想尝试的。”

      “大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白孤听了修介撒娇一般的请求,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修介抱在了怀里。

      “真是温暖啊,”修介窝在白孤的怀里低声喃喃,“我很喜欢你,大哥哥。”

      “谢谢你们……”

      他的身边越来越透明,安静地消失在了白孤的怀里。

      白孤沉默地看着修介的消失,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微微阖上了淡金色的眸子。

      卖药郎坐在他的身边,撑着头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才出声:“所以说果然是小孩子比较讨喜是吗?”

      “嗯?”白孤有些疑惑地看向卖药郎,对于他的意思有些不明所以。

      “我也很喜欢你啊,怎么也没见你抱我?”卖药郎却像一个孩子一样,对着白孤张开了双手。

      白孤看着这幼稚的举动,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觉得左手手腕一阵刺痛。

      他将袖子掀了起来,手腕上赫然浮现了一个黑色的图案。

      是一个鬼面。

      两人交换了眼神,神情顿时都凝重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商量对策,突然传来了一阵拐杖敲地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咳咳咳,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是能跑,让我一阵好找!”鹤田绘家的老人站在了不远处,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样子。

      “喏,绘少爷邀请你们参加他的婚礼。”

      他将一封信递了过来。

      “就当作是去渡个假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发文是一件令人头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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