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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又是一场熊熊大火,阿木手里多了几个铭牌。

      不是那种人族用来认识的铭牌,而是日月宗的弟子铭牌。

      日月宗其实是个很神奇的门派,神奇在哪里她说不清,只记得只要跟在他们身边,就会有无数勇气。

      她将那些铭牌细细擦拭过,攥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粗旷的线条,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锦囊之中。

      阿木这才带着金甲卫下山。

      快要出山的时候,颜如玉一直跟着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她什么话都没说,血泪顺着落下。

      阿木垂眸,说道:“不如你跟我走吧,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恢复。”

      颜如玉依然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阿木拿出了山神印,对它说:“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自个主动点。”

      山神印不动,阿木也不动。

      阿木拒绝强买强卖的生意,把神力注入山神印就证明这地的山神是真的要易主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如何去承担一份自己根本承担不了的责任。

      ……她又没有练大恩法。

      最后,是山神印支撑不住,主动将颜如玉收了进去。

      阿木收起了山神印,趴在金甲卫上速速下山。

      没有想到,她才离开短短不过两日的时间,永乐城又闹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回禀了颜大人颜山一事后,晴星带她吃瓜,她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起因是温四爷的一个小妾——红红,她来到温家十年,终于有了身孕。

      于是,红红就被送到了山腰的别院疗养,但是确和温四爷的另一个妾翠翠起了冲突。

      红翠二人在争执之下,一人跌下台阶流产了,另外一个一见这样的情况,吓得跳湖自尽。流产的红红一看孩子没了,自幼和自己一起长大、一起从青楼被赎成良身的姐妹也没了,情绪激动之下,也自尽了。

      温四爷一见自己没准要有长子了,结果长子没了,心爱的两个可人也没了,自己一下子就病倒了。

      温老爷子嫌弃这没用的东西,刚好自己的病也好了,就把温四撸了下去,丢回别院,自个撸起袖子当回了家主。

      阿木嘴角抽了抽,“这也太……不过不是说红红和翠翠两个人关系好得很么?”

      晴星一拍大腿:“说的是啊!当你温四要赎翠翠,翠翠放话除非红红一起走,不然她就不走,温四才一起把这两姐妹带走的啊!”

      晴星唏嘘不已:“没想到啊,人心易变。”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阿木见过翠翠一面,只记得那是个很会来事的姑娘,不太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畏罪自杀”。

      而温四爷向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浪子,为着这事情病倒?阿木觉得这纯粹在扯淡。

      晴星摊手,“大家也觉得有问题,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容氏第七百一十九位皇帝于昨夜驾崩了。

      这件事情在当天晚上就通过金甲卫传递了过来,大街小巷已经挂上素缟,晚上家家熄灯都很早,戏班子也不唱了。

      不过对生活方面,他们这样边陲地区没什么影响,对颜大人也没什么影响。

      容氏的传承一直都很稳定,这位皇帝已经立好了太子,据说是个精明能干的强人,只需一个登基大典,他就是新的陛下。

      通常新皇即位,都是要大赦天下的。

      这边新皇还没登基,温家就已经守着大牢大门让颜大人放了温格。颜大人死扛着没得令,绝不让任何人走出大牢。

      永乐城安居乐业,用上大牢的次数两个巴掌就数的过来,除了几个惯偷会进来待几天,要不就是外面穷凶恶极的匪徒,还有一个就是温格。

      这一对峙,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晴星跑过来跟她说新的消息时,阿木正在山上种树。

      “你怎么跑颜山这边种树了?”晴星避开地上的小坑,见阿木正在一棵树苗下面埋着什么,她看得不仔细,瞥一眼像是块铭牌。

      “在颜山这边种,活不了的。”

      阿木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看了一眼树坑边,晴星看不到对地方,颜如玉像只小狗一样蹲在那里,背靠着小树苗,表情安详,仅剩白骨的手温柔地抚摸着那块土地。

      那下面埋着的是颜化霖的骨灰还有铭牌。

      高崇本来一开始在旁边吭哧吭哧地挖坑,见晴星来也停了动作。

      让姑娘大白天的看见一个坑莫名其妙地出现,这可不好。

      “快走,新陛下的赦令就要来了。”晴星咬牙切齿地说。

      阿木好笑道:“你这是上赶着去找气受啊。”

      晴星闷着不说话了。

      衙门附近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改朝换代这样的大事难得见证一次,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围着金甲卫。

      它身上出现一些古朴的文字,那是在宣布登基的文字,大多数人都认识,不需要专人来念。

      待它用沉闷地声音宣布第一条赦令出现时,下面的人其实大多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玉儿爹娘在摸摸地抹眼泪。

      结果,第二条令——新皇发的第一条令紧追着马上就到。

      竟然是收回赦令!

      别说是永乐城的城民了,就连阿木也愣了下。

      那条令的大体意思是新皇登基,本是天下幸事,原本就在囚牢中的人犯下恶事,不配与天同庆,大赦天下取消,判了死罪的人今日当即处斩,以恶人之血庆贺天下之事。

      “牛哇……”阿木楞神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玉儿娘当即放声大哭。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她一边哭一边笑,双眼一翻,大悲大喜之下就晕了过去。

      这条算是简单的,紧接着就是一条又一条逻辑严明的政令下达,看得人一愣一愣的。阿木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表情严肃起来,颜大人表情逐渐慎重。

      “这、这都什么意思?”下面城民有些乱了。

      “好像说以后修仙者不得凌驾于凡人之上,他们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还有呢还有呢?”

      “我……我看不懂啊!让颜大人来说说。”

      ……

      这是无数代容氏皇帝都想要做到的事情。

      容氏乃是天命的人皇,注定了容氏一族哪怕天赋再高,能力再强,也活不过百岁,就连容氏最有名的长寿的皇帝活了也不过九十九岁。

      人皇必然为人,不得超脱于人族。

      这是天道的规矩。

      这就意味着容氏面对各大寿命及长的修仙门、各大氏族,他们天生就有一种弱势,想办的事情办不到,换个皇帝就要地动山摇一次。

      如此强势地对修道者下限制,这是阿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

      “……那咱们的山,死的那些人,是不是可以要他们偿命?”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刚才的议论声全然消失。

      大家谁也没有先开口,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过于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他们都觉得是假的。

      颜大人思绪片刻,回答道:“无论是否可行,我们先将此事上报!”

      接下来要紧的事情是处斩温格。

      永乐城里是没有刽子手的,通常都是等到秋后一并运到北固城,由北固城统一处理。

      但北固城前些日子起了一场火,一个小二说那几个刽子手被烧成了灰,但那几个刽子手却又好不好的坐在那里,甚至身子骨都比平日里好了许多。

      城里有忌讳,北固城衙门便辞了那几个刽子手,他们就各自返乡种地,现在找人,又不是谁都乐意去做那杀人的勾当。

      就连北固城的囚犯如今都要运到附近另一个小城里处理,自然无暇顾及永乐城这边。

      好在永乐城也就温格一个死刑犯,一个年老的刽子手出面解决了这件事情。

      人头落地只是瞬间的事情。

      一切都为了在今日完成新皇的命令而有些混乱,直到尸体被收敛,也没有人来看望这个恶仆一眼。

      听说温家老四倒是想来,结果被温老爷子锁在了别院不准出来。

      结果他想翻墙,反倒摔断了一条腿,据说大夫去给他接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疯傻了。

      最后竟然是金甲卫给他收敛的尸体。

      夜晚,西陵城。

      华灯初上,宏伟华美的宫殿之中一片寂静。

      新皇是个长相俊逸的年轻人,嘴角抿起,额心已经有了深深的痕迹。

      面前是一扇紧闭的门,他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服侍新太后的人跪了一地。

      “母后,儿臣还有政务处理,先行告退。”他对着紧闭的门行一大礼,缓缓道:“父皇已先去,还望母后好好保重身体。”

      门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新皇知晓,母亲对他心中有恨,但那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而是来到宫内供奉先祖的宗祠之中。

      宗祠极大,供奉着上万个牌位,都是容氏先灵。

      本是庄重严肃之地,结果新皇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人坐在最高处,长腿随意伸着,手里还抱着个贡果在啃。

      来人见新皇踏入,眉毛一挑,手里咬了一口的果子就朝他身上砸去。

      “你小子,可以啊。”他又拿了个果子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啃一口含糊不清道:“是个干大事的人!”

      新皇把果子端正地放在桌上,苦笑道:“老祖宗就莫要笑话我了。”

      被称为老祖宗的人其实没有多老,只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身上有一种潇洒和沧桑混杂的感觉。

      他翻身下来,轻飘飘地落在新皇面前,身上还带着宗祠常年被熏然的香味。

      “你这次可是要把所有修仙门的人都得罪透了啊。”老祖宗盘腿坐在供桌上随意道。

      新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不是还有老祖宗在吗?”

      老祖宗连忙摆手,“别别别,他们要是一起来打我,我可不一定能打过!”

      新皇说:“您的同伴们,不都逐渐苏醒了吗?”

      老祖宗撑了个懒腰,毫无优雅可言,看着就像是路边的一个糙汉镖师,哪能想到他体内流淌着最为尊贵的容氏血脉,甚至就连牌位,都被放在了第二排,被放在了祖皇帝之下。

      老祖宗的名字很粗糙,姓容,而后一个大字,按照他那个更糙汉的老爹的说法,这是有容乃大。

      时间再往前推几千年,这个名字在修仙界更是如雷贯耳——土神容大。

      容大嘿嘿一笑,揽着新皇的肩膀跟哥俩好似地说:“来来来,咱爷俩来跟你唠唠。”

      “先说小金,那龟孙最倒霉了,第一个死,尸骨还不知道被谁炼成了武器,现在都没醒,反正我是没感受到他。”

      “再来说阿木,这小丫头白混这么多年,一个信徒都不要,真就把自己活成一副死光棍的模样。”

      新皇疑惑道:“那木神醒了吗?”

      容大说:“应该醒了吧,我还感受到她刚才还封了扇妖魔门。”

      “可她……您不是说,您是由容氏常年供奉,您才得以在香火之中重生的么?”

      “我也觉得奇怪。”容大挠挠头,“不过她压根就不是个会打架的料,顶多你被揍狠了,喊阿木过来给你治治。”

      “小水,阿渡,他信徒够多了吧?这货醒是醒了,搁那装死呢,不过要是说揍修仙者,他没准能诈会尸。”

      “再然后,火神,小明,一个天天该尿炕的货,她最能打,但这姑娘不用指望,我估摸着她八成是醒不过来。”

      新皇眼含期待地看着他,问道:“那您呢?”

      容大干咳两声,拍拍胸脯说道:“你想要什么样的陵墓跟我说,保证修得贼好!”

      “……”

      新皇沉默了。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撩袍子坐在蒲团上,手抵着额头。

      容大不知晓他和先皇的计算,还笑呵呵地问:“怎么?怕了?”

      新皇说:“没什么好怕的。”

      他抬眼看着面前一尊有一尊牌位,目光凌厉而坚定:“都是为了人族。”

      容大拍了拍他的脑袋,嘿嘿傻笑一声:“老爹要是知道他有个这么有志气的血脉,嘴怕都是要笑歪了。”

      新皇也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啾?
    有人在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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