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怨》白衣叶子君

7、07

　　明媚的阳光，大红的漆柱，我欢快的跑着，笑着；
　　我扑入那个香软的怀抱，听着温柔的声音轻轻说着“盛儿乖，别累着”；
　　画面一转，炙热、红色…是火海！我被人钳制住，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我听不清一切，却又那么真实，一道亮光带着寒气袭来，我大喊一句“母妃——！”
　　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光亮，暗紫色，床帐，师父，这是…离宫。我想说话，张口确是一个哑音，我听到了师父微微的叹息，“醒来就好。”
　　我慢慢服下早已备好的温水，疑惑的看着师父。
　　“是师父来晚了……师父知道你有太多的疑虑，先养好身体吧。”
　　“不…我…是谁？”我艰难的开口，想要坐起，却忽的天旋地转，浑身钻心的疼，我忍不住一声呻吟。
　　“师……师父，你，知道，对……不对？”
　　“唉，你既想知道，就听为师讲一个故事吧。”
　　“大概二十年前，江湖皆晓南山派掌门独女苏晴烨才貌冠绝江湖，却天生体弱，不得习武。江湖豪杰仰慕者众多，连当地世家也不惜其江湖人身份前来求娶，南山掌门惟愿独女能有更好的归宿而犹豫未定。不料偶然的机会竟被刚登基不久的皇帝知晓，欲纳其为妃。谁知那苏丫头早已心有所属，老掌门也岂能看独女身困宫廷勾心斗角，便以江湖草莽难配真龙婉拒了礼部。此事之后，无人敢上门提亲。
　　龙颜大怒，数月后，南山派余门庆日中失火灭门，而宫中多了一位妃子。”
　　“是…端妃？”那个因幼子病逝而郁郁寡欢的端妃。
　　“也是你的生母。”
　　“什…什么？”我心如擂鼓，震惊之情难以言表。
　　“端妃入宫后，江湖人的身份和独得圣宠，引得后宫排挤。一年后，端妃有孕，皇后哪甘端妃先行诞下皇子，也假意怀上龙嗣，欲杀母夺子！谁知端妃怀的是双生，在其夺子之时，先宫主及时赶到，保下了你们母子一命。这才有了一日诞下昌隆、昌盛两位皇子的普天同庆！”
　　“先宫主？父亲……为何……”
　　“为何及时赶到？先宫主和那苏丫头本就情投意合啊！”
　　“什么？”我再次被震惊，“那……南山派……灭门？”师父不再言语，而我却不能不去追究，那会是多少条人命？那是我的外祖父啊！既然他们情投意合，南山派怎会灭门？江湖？朝廷？有何方势力能够抵挡离宫？虽不能正面反击，但救人……救人，那就是离宫并没有出手救人！为什么？
　　“为什么？咳咳……为什么……离……离宫？”师父不在言语，而我却要紧逼不放！
　　我不顾全身的疼痛撑起上身，剧烈的咳嗽昭示着我此刻的不平静。师父赶忙扶我做好，我却攥紧了他的衣袖。
　　“唉……出手的，正是离宫。”
　　此刻我心中的震荡早已盖过了身体的疼痛。我的父亲，离宫的主人，出手灭了心爱的女子满门，还亲手将她送入皇宫！
　　“你的父亲是身不由己。他不从皇权，异坤蛊就会发作，离宫会易主，新宫主也会去做……他去了，才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损失？”
　　“他不仅暗中就救了老门主和夫人，还救回了一个婴孩，只是眼睁睁将心爱的女子送入了皇宫。”
　　“婴孩？”
　　“那是前来赴宴的苏家表亲，全家殒命在那场屠杀，那孩子按理该唤苏丫头一声‘姨母’。他将婴孩视为亲生，准备将离宫为赔礼，直至你长到五岁。你与那太子本是双生，小时候方可不在意，将服饰、发式改换，不做比较方能不被发现。随着逐渐长大，那相似的相貌却是再瞒不住了。皇后频频出手，无奈之下，你父亲导演了一出事故，带你离开皇宫，我封住了你的记忆，从此你便是蒙面的离宫少宫主。”
　　“那次…事故？那…父亲…还活着？”
　　师父摇了摇头。
　　“当初……那个婴孩，可是……阿焱？”我颤抖着问出，在师父一声“嗯”后，我长出了一口气。
　　当真相揭开的一刻，所有疑虑都迎刃而解，为何她如此了解离宫，为何她不惜以生命行刺，那些是她从未看过一眼的家人啊！无辜殒命，何等的血海深仇？那师父又是谁？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我飞速的思考着，师父也不再言语。
　　良久，我低声问出，“师父，阿焱她…还好吗？或者，我该叫您一声…‘外祖父’？”
　　师父并未言语，我却看到，那张陪伴了我十九年的熟悉的脸上，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