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多肉团子

6、秦汉3

　　公元前229年，楚王薨，其弟屈衡篡位夺权，长子屈南终南山途中惨遭暗杀，不知所踪。三月后，韩魏赵联合攻楚，攻破楚都寿春。楚名存实亡。

　　黑暗笼罩着牢狱，地面上满是污泥和脏血，融合成一股奇怪刺鼻的气味。老鼠咬着一旁的草垫。牢监昏昏欲睡。

　　外面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阳光透过层层的铁条，融光四溅。

　　男子的面容一面光明，一面黑暗。清秀的面容，长时间饥饿让他下颚角分明。

　　一年，三百个日日月月，无尽的黑暗，无数的刑罚，都没有挫败他的意志，因为他的心里，有光。

　　他的嘴里喃喃：“璇玑。”

　　这是他的名字，是他的主人所赐。

　　璇玑生在楚国，王庶子后裔。到了父母这一辈，都为庶民。

　　那年，村庄横发瘟疫，为阻扩散，村庄被大火焚烧了三天三夜，父母将他放在地窖，他才免遭此难。

　　从村庄中出来，他满眼猩红，薄唇轻启：“吾与楚国势不两立。”

　　月光，放出冷色光辉。被焚烧的房屋掩了一层淡淡的白，他置身与万物同色里，心里有悲哀，有愤恨。他的同族，宗亲，父母皆消失在这场大火里。

　　离开楚国，他去了秦国，没有通行证，由民转奴，他变成了这个社会最底层。最终，被碾转贩卖。

　　秦国有着最大的奴隶贩卖场，整个集市吆喝声，砍价声，关在牢笼里的是一个个“商品。”

　　璇玑对此无动于衷，半眯着眼睛。

　　这些“商品”一天只有一顿饭。无非是野菜梆子外加汤水。即使这样，每天也为的争个头破血流。

　　从刚开始被人欺负到最后的称霸，他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打残，虐杀，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震慑众人。让自己独有一份安静。

　　回忆这从前，嘴角不免嗤地一笑。

　　半眯的眼睛睁开，面前谈交易的从身穿丝绸，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变为一个少女。

　　少女口戴黑色面纱，身量不高，全身近乎遮掩，露出的皮肤白皙，在阳光底下泛着白光。

　　“我要他。”

　　少女手指着璇玑方向，说着话却面色冷淡，没有丝毫表情。

　　卖主手搓了搓衣角：“贵人好眼识，别看这个奴隶长得瘦弱，却是这里最有力气的。刚好适合干苦役。”

　　少女嘴角突然勾着笑：“好啊！”

　　手中的枷锁被挣开。

　　望着闹市里的繁华市井，心里不免戚戚然。

　　紧跟着少女步伐停下，巍然不动：“为什么赎我？”

　　天气炎热，身体却像浸泡了寒冰里多年的匕首。

　　“因为你的眼神，里面有仇恨，悲戚，怨毒，不屑，就像是深渊里的猛兽。”

　　少女停驻下脚步，转身，望着他：“你有两个选择，一：我放你走。二：跟着我，成为华夏最顶级的杀手。不过，你可能会死。”

　　“我跟你走。”

　　少女的媚眼一弯，漾出涟漪：“你有名字吗？”

　　那场大火以后，我已经无名无姓，从此，无处可依。

　　“没有。”

　　“那我给你赐予名字，就叫璇玑。”

　　“嗯。”

　　………

　　屈南醒来，刚撑起身子，发现床沿上的少女，枕着自己的胳膊，歪着头，嘴角边有一缕碎发。

　　房间的熏炉里安神香升起，身体里的蛊虫得到了压抑。

　　“屈哥哥，你醒了。”

　　少女抬起头，神色里带着刚睡醒的懵懂迷茫。

　　见屈南不解，圣夏继续说到：“那日在暴雨里把你救回后，你睡了七天又五个时辰。”

　　屈南显然想起，也想起了圣夏对自己做的不当之事：“姑娘，男女之间不得僭越，这不符合礼制。”

　　礼制，自从各路诸侯以周王性命为由讨伐，那礼制早已崩溃。也就自己周游各国时，遇到的仲尼还坚守着自己无望的想法。不过，儒学还是有点用处，至少可以给自己的法家主张披上一层合理的外衣。

　　圣夏存着逗弄的心思：“那怎么办，我可是这几日贴身照护。”

　　盛夏身子靠近屈男耳角，吹了口热气，说到。

　　屈男被圣夏禁锢在一角，周围的空气闷闷，甚至能看见对方脸上的小绒毛。

　　见面前的人被自己逗的满脸通红，盛夏退回去：“是你的随从小厮。”

　　屋外的门轻敲：“圣长谋，快马加鞭，信鸽落在你书斋旁。”

　　“屈哥哥，你好好休息，蛊毒暂时被我压制。”

　　“嗯。“

　　屈南随着圣夏离开的脚步，得以看到屋外的景色，小溪，河流，农田。远方的几棵桃花树上的花瓣落在小溪里。

　　桃花的香味沁入鼻间。

　　怪不得，圣族隐士于此，这样的桃源圣地，人们生活安逸，又怎原再进入纷争之地。

　　圣夏望着阿竹：“何事。”

　　阿竹自幼与圣夏在学堂学习，三岁便识诗经，五岁出口成章，若不是自己占了重生的大便宜，圣族的圣长谋怕就不是自己。

　　阿竹把自己的两只手放在圣夏肩膀上：“你要冷静。”

　　这派隆重的样子。

　　“你说，我很冷静。”

　　“你安排在秦王身旁的间谍璇玑，不受秦王凌辱，如今被关在大牢里。怕是难逃一死。”

　　“再派一个过去。”

　　“那这璇玑，该如何处置？”

　　“戮。”

　　一个字，就看出圣夏阴狠毒辣的内心。在她心里，心里有三种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还有一个是笙哥哥。对待屈南的态度不同，是因为渡对她说：屈南是笙哥哥的前世。

　　“等一下。”

　　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勘察训练情况，璇玑的眼神：像是躲在暗处的野兽，发出最痛苦的悲哀。这种人，究竟可以成长到哪一步，不看看，太可惜了。

　　“通知血意盟，拼尽全力把璇玑从秦国大牢就出来。”

　　阿竹一脸疑惑：“不是不救吗。”

　　“我又想救，不行？”

　　“行行行。”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对了，明日，我会出去一趟，可能需要半个月，这期间，里面的人替我照顾一下。”

　　“去哪里？”

　　“不告诉你。”

　　“………”

　　为寻一人，独在雪峰的孤冰君，以及极寒之地的雪莲花：治疗蛊毒最重要的一味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