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江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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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
—— 欧阳修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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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发什么呆呢？”
元霜被眼前晃动的手掌吓了一跳，抬起头瞪了一眼笑眯眯望着她的少年，不耐道“关你甚事！吓了本姑娘一跳！”
少年嘻嘻一笑，就在元霜旁边坐下来，也不再说话了。
片刻，元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纥郡中，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少年恍若未闻，微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一眼茫然若失的元霜，欲言又止。
忽然，二人皆一愣，两人大眼瞪小眼，元霜结巴道，“言，言哥哥，你有没有，闻到？”许言郑重的对满色慌张的元霜点了点头，张开嘴清晰的吐了两个字出来，“焦了。”元霜腾的站起来，往破庙里面跑去。
这少年正是许言。
许言扬起嘴角，看着元霜惊慌失措的背影直到不见，复又回转身，将头搁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的蚂蚁。许言伸出手，将一只蚂蚁戏耍的团团转，嘴角勾起一某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见许言捻起蚂蚁，轻轻一捏，转眼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许言嫌恶的将蚂蚁的尸体吹落，掏出怀里的一方锦帕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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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哥哥，今日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元霜今天不慎将夜食弄焦糊了，心下忐忑不已，这可是许言这些天找来的最好的吃食了。
“不碍。”许言笑眯眯的接过碗，温吞吞的喝着汤。
元霜吁了一口气，自己也打了一碗，复又偷偷看了一眼许言。许言长的并不是很俊，但是... ...
“怎么样，小爷我好看吗？”许言放下碗，对着元霜邪魅一笑。
元霜怔怔的“恩... ...好，好看。”说完，才忽然反映过来，脸滋的红了，连忙摆手，“没，没... ...我，我不是... ...你，你... ...”
许言哈哈一笑，元霜更是不好意思，心里嘀咕着，“就是比二狗哥哥好看一点点而已嘛！”
“啊！”元霜惊呼，虽然烫到了，但是也不忘小心翼翼将碗放下，猛甩右手。
许言一惊，连忙放下碗，起身几步向前走到元霜边上再坐下，拉过元霜烫伤的右手，“我看看！”元霜红着脸看着许言将手递给了他。
许言皱着眉看着元霜那小手烫的红彤彤的，朝着烫伤处吹着冷气，想让元霜好受点。元霜觉得凉风习习，手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元霜看着许言的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许言似乎比二狗哥哥好看多了... ...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似乎都要跳出来胸膛了，元霜微偏过头，不敢再看半眼许言，却又忍不住偷瞄他。
许言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对着元霜的右手掌又一细看，发现元霜的手有好几个新结的疤，虽然已经快好了，但是仍然能看的出是新伤。忍不住开口责备道“怎么也不小心点！整天毛毛躁躁的，被烫了些这么多水泡，真是... ...”许言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里都是心疼。
元霜红着脸从许言手中抽出手来，“没，没事了，一点也不疼。”许言愣了愣，复又嘻嘻的看着元霜的脸，眨了眨眼，笑道,“丫头怎么脸这么红，莫非是对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呱唧呱唧，省略500字，赞美）的言哥哥动心了？”
元霜一抖，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心道，刚才肯定是鬼打眼了，才觉得言哥哥好看!“谁会喜欢你！自作多情，哼！”微微撇了撇嘴，端起碗继续喝汤，不再搭理许言。
许言眯眼看着元霜也不多语，没一会儿便招呼了一声元霜说要出去，元霜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头也不抬并不理会许言，许言拍拍她的头，笑嘻嘻的起身出门去了。元霜眼角余光瞥着许言，待他走远了，才从大碗里探出头，重重的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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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降临了。
元霜喝完了汤，将锅碗洗净收拾好，又把庙外晾晒的干稻草抱进庙内细细铺好，灭了烛火带上门也出去了。
一路上冷冷清清的，来到这纥郡已经个把月了，每日都出去探问，知道现在修道的门派很是多，元霜也拿不定主意到底去哪，而且人家会不会收她？元霜夜夜被噩梦惊醒，她永远忘不了那满是鲜血的桃花村！偶尔，她也会想起她养的花花，不知道它到了哪里去，还有没有着... ...
不知不觉，元霜走到了城北的陇月江边上。忽然，耳畔依稀响起了笛声，很是凄婉。元霜不觉循着乐声而去，穿过了一片桃花林，眼前一个身影跃入眼眸。元霜就着月色望去，只见一个高挑但是略显瘦小的背影，满头青丝被一青色带子高高束在头顶，元霜再走近几步，笛音突然停了下来，青衣少年侧过身来望着她... ...
此人不是许言，还会有谁！
元霜亦望着许言的眼睛，似乎那双眼里有太多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了，她不能一一读出来，但是里面有一种感情她很是熟悉，那就是——寂寞还有... ...恨？元霜一惊，撇过头，暗道定是看错了，他这样乐观，整天不正经的人是不会有那样的经历的吧！
“丫头，怎么是你？”许言望着元霜，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循着乐声而来，想不到是你在吹奏！”元霜亦对许言咧嘴一笑，小跑到许言身旁，就地而坐，缓缓弓起膝盖抱住。
“言哥哥，真好听啊，你能再吹首曲子给我听吗？”元霜望着眼前粼粼发光的江面。
许言转过身子望着江水，也不多话，复又抬手继续吹奏。
元霜合着许言的曲调唱起村里刘师傅曾经教过她们几个学生的词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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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罢，许言收了笛子，依着元霜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问道，“丫头，唱的不错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能长出这么好的词来，谁教你的？”
元霜听到许言赞她唱得好，咧开嘴得意一笑，“是我们村里的刘师傅教的！”
“哦？想不到乡野之中，也有这般才俊，那他现在在哪里？”
元霜神色黯然，苦涩一笑，“刘师傅他，他已经去世了... ...”
许言沉默不语，就着岩石仰躺了下去，两手垫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光，半响才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元霜微微摇摇头，轻轻说道，“不会... ...”
许言与元霜相处的这个把月以后，极有默契的没有谈过各自的身世与经历，就这样斗斗嘴，打打闹闹过着简单但是却快乐的日子。
“言哥哥。”元霜欲言又止。
“嗯？”许言转过头看着元霜的脸。
“言哥哥，你已经16了，为什么还不成亲呢？”元霜忍不住问道，忽然脸一红，将脸埋在膝盖中间，道出了她的疑问，他的爹爹在14岁时就娶了她的娘亲呢。
许言一愣，偏过头，神色复杂的望着天上的那弯月亮，并未作答。
元霜半响没听见许言的声音，心想自己真是多嘴啊，正准备说几句村里卖豆腐的杨大婶曾经教给她的笑话，活活场，许言却突然开口了。
“她病故了... ...”
元霜一惊，猛的坐端，此刻她真想撕烂自己那张嘴。元霜连忙道歉，“对不起言哥哥，提起你的伤心事，你，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
许言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默默起身从岩石上下来，往回走去。
此刻正背对着元霜的许言，苦涩一笑，仿佛自言自语，“她，她是个极温柔的女子，是我，对不住她。”独独留给元霜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
元霜感觉心里像有几根细细的针扎了进来，很疼很难受，她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她都明白呵... ...
元霜痴痴的望着许言远去的背影，从岩石上站了起来，大声呼唤着许言，“言哥哥！”她觉得如果此时任让这样的许言就这么走了，他就会消失掉！元霜心下涌起一阵阵害怕。她在这世上现在只有这个哥哥了呀... ...她不想什么都没有... ...失去这个词，她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许言终是顿住了脚步，片刻才转过头，笑着对元霜说，“丫头，回家了，一起回去吧！”
元霜喜悦不已，赶紧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几步并做一步跑到许言身边，仰起头看着许言微笑的脸，感觉许言温柔的注视，嘴角扬起笑容，揽着许言的袖子，二人一同离开了这江畔，回去了。
而时间，过的真正快，没多久，冬天就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江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