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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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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下，行云流水间，一阵淡淡蓝光浮现，润玉和棠樾缓缓走来，一方茅舍隐匿于山林溪水中，润玉摆了摆素白袖袍，随棠樾进了那花草弥漫的庭院中。
锦觅刚将饭菜摆在八仙桌上，就见一袭白衣的润玉立于门栏处，润玉淡淡一笑，“别来无恙。”
锦觅怔愣片刻后，微微点头回以一笑，凤凰拿着酒从屋内出来，瞧见润玉，神色一愣，复又勾了勾唇角，“可是为凡间妖物而来？”
润玉点了点头，温言道：“正是。”
近来魔界异动，那叛逃首领，盗取了天宫宝物，在凡间作恶，还打伤无数天兵，因着是天宫法宝助涨了那妖魔的灵力，天界自是难辞其咎，不过润玉贵为天帝，擒拿妖魔这种事情，自不用他出手，但凤凰这般问了，他便也不多作解释，大家尽在不言中。
凤凰唤润玉坐下，为其斟了些桂花酒，棠樾、锦觅左右作陪，酒过三巡后，润玉微微浅醉，他单手支着额头，温然望向凤凰一家三口，释然一笑，心中一片坦然，他以为再见锦觅，会像从前那般悸动，却不知时间转移，万年如白驹过隙，往事终究会幻化成泡影，渐渐消散不见，润玉想，以前放不下，是执念太深，现在放下了，便是不再爱了。
棠樾递了鲜花饼给润玉，他摆了摆手，温润道：“日子久了，已然换了口味，这鲜花饼，本座怕是吃不惯了。”
棠樾不明其中深意，锁了锁眉头后，将那鲜花饼重新放回了盘中，凤凰和锦觅则是互相对视一眼，心下已然明了，锦觅笑而不语，凤凰抬眸看向润玉。
“听闻你近来收了一位弟子，若下回再得空，记得带来，我和锦觅必好酒相待。”
润玉温和笑笑，并不言答，起身谢过凤凰一家的招待后，拂袖而去，那抹清秀身姿，不消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之下。
润玉方回到璇玑宫，就见魇兽匆匆而来，扯着他的衣角往临渊台去。
临渊台处。
天雷滚滚，浓雾弥漫，只见那临渊台上方，一根通天神柱笔直处在云霄之上，一红衣仙子被倒挂在神柱下端，头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临渊台，仙子闭着眼睛看也不敢看，只默默流着泪。
白芷蹲在云彩上，手中持着一柄利刃小刀，时不时往仙子脸上比划着。
“你若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我便将你放了，若不然我手中这把小刀可不长眼，到时没个轻重的，刮着脸也就罢了，要是割断了绳子，你一个不小心掉下了临渊台，可就怨不得我了。”
“仙子饶命啊，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红缨自作主张。”红缨哭得凄凄沥沥，挂着水盈盈的眼睫毛颤抖不止，却还是不肯说出背后主使。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白芷顿时没了耐心，要不是红缨灵力弱，仙术不高，她早就被推下临渊台了，她这个人有仇必报，并不是什么白莲花女主人设，天生就不好惹，否则她也不可能在演艺圈混那么久！
上回司颜打了她，害她差点丢掉半条命，要不是润玉帮她报了仇，她肯定会想办法反击的。这回又不知道是谁要来坑害她，既抓了人，怎可轻易放过呢，哪怕吓唬吓唬也是好的哇！
白芷自云中站直身子，抬手结印，就要念个决，将那变化出来的神柱变走，润玉忽然出现在眼前，挥手间，将她的法印击退。
“天帝！白芷仙子要杀我！”红缨见眼前一抹倒立的身影，隐约看出是天帝，立马急急呼救，“求天帝救救红缨！”
润玉手指间燃起一道冰蓝色光芒，往那神柱处挥去，红缨便解了绑，摔在了云彩上，润玉望向身侧眉头紧蹙的白芷，神色有些冷然，“你可知仙人掉下这临渊台是何下场？”
“怪不得白芷仙子。”不待白芷回话，红缨抢先答道：“我是司颜公主的仙侍，今日公主叫我请仙子而来，说是要约仙子谈话，不料司颜公主也不知为何，没能来赴约，白芷仙子以为被公主诓骗了，就将我绑了起来，想来也只是出出气，陛下，莫要冤枉了白芷仙子。”
白芷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推她下临渊台是假，挑拨离间才是真啊，让润玉以为她要杀神仙，再将罪名推给司颜，自己则落得个干干净净，难怪她死也不肯说出幕后之人，为的就是等润玉来了之后，打白芷一个百口莫辩，高手啊高手。
“二师父，我方才知晓，这天宫里头人人都是戏子，唱得一出好戏，徒儿我怕是招架不住。”白芷望着润玉复杂的眸子，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依旧虚弱倒在云彩上的红缨，“这回我认栽了，下次别让我再瞧见你，否则我才不管仙不仙、人不人呢，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多谢白芷仙子手下留情，红缨再也不敢出现在仙子面前，这便离去。”
说罢，红缨就要起身离去，润玉却在她背后冷声道：“不必回仙班了，自去缘机处渡轮回吧。”
红缨脚下一个颤抖，徐徐转过身，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刹那间又泪流满脸，润玉却懒得看她，对身侧白芷道：“去星云宫外，朝奉上天，面壁思过。”
白芷刚从润玉帮自己的喜悦之情反应过来，就听得‘面壁思过’四个字，白芷着实委屈了一番，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跟在润玉身后，回了星云宫。
他们走后，一袭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红缨面前，红缨顿时吓了一个哆嗦，忙弯腰跪了下来，颤抖着嗓音唤了句术薇仙上，便不敢再出声，只于半分眼角，盯着眼前那双白色长靴。
“此番虽未杀了她，但这一石二鸟之法，用得极好，你自去轮回吧，本神必定会为你寻一户好人家。”术薇抬起水蓝色广袖，在红缨额间轻轻一扫，一朵昙花在眉间盛开，“这昙花印必会佑你重返仙班。”自然，也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术薇勾了勾嘴角，美目间是嗜血般的邪魅，红缨颤巍巍目送她离去，抬手摸向额间，心中仍是害怕不已，不是怕轮回之苦，而是怕术薇翻脸无情。
星云宫，白芷跪在云雾中，面朝天，闭着眼，思着周公。
润玉将不明所以的司颜禁足一个月后，行至星云宫，远远就见白芷老老实实跪着，走近了瞧，那厮正睡得香甜，润玉嘴边泛起淡淡笑纹，来到她身前，微微俯身，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白芷惊醒，抬眼就见一袭素白龙纹锦衣的润玉正居高临下，用灿如星辰的眸子盯着自己，白芷这才发觉自己正在受罚，忙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甜甜喊了句，“二师父。”
“你可知错？”润玉和风细雨问道。
“知错知错。”白芷狂点头，就盼润玉大发慈悲，免了她这面壁思过的责罚。
“错在哪？”润玉循循善诱。
“错在不该吓唬红缨仙子。”
“不对。”润玉微垂了下眼睫，继续盯着白芷。
“错在不该将红缨仙子绑起来？”除此之外，她还真不知道错在哪里？
润玉轻轻摇了下头，将跪得僵硬的白芷扶了起来，长袖拂动间，一方石桌、两椅石凳便出现在白芷身后，润玉扶她坐下后，方挨着她而坐。
“你错在不该以身犯险，明知那是陷阱，为何还要去？”
咿，润玉知道真相？白芷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润玉可是天帝，这天下之事都尽收眼底，身边之事也定然知晓，只是润玉虽知真相，却不知她的心思，便抬头道：“那红缨说你在凡间受了重伤，徒儿也是担心师父，这才……”
“你为何担心本座？”润玉打断她的话，用美目如画的眼睛望尽白芷眼中，似是要将她看穿。
“因为……”
“随机任务：回复润玉：因为我喜欢你。”
白芷刚想说因为你是我师父嘛，不撩仙的声音就出现在脑海里，这任务来得真及时。
“快点说！！！”
参加完年会的不撩仙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忽然变得好着急的样子，吓得白芷一个哆嗦，望着润玉半响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润玉眸光微顿，清风摇曳，拂起几许青丝、一方袖袍，润玉忽然忆起，她不止一次说过喜欢他，不知为何，心间似暖流拂过，唇边泛起淡淡笑纹，如沐春风般，随风荡漾开来。
他微微附身，在白芷耳边轻声问道：“若喜欢为师，一生伴在为师身旁可好？”
白芷懵然，反应过来后，心跳不已，在润玉静静的注视下，她乖巧的点了下头，“好。”
从未有过的满足，充斥着润玉心房，他抬起莹白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眼角、脸颊，最终停留在红唇之上，反复摩挲，似有眷恋之态。
“二师父。”面对润玉突如其来的柔情似水，白芷有些紧张，他手指抚摸过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触电感，让白芷心悸不已，她柔声唤道。
“唤我润玉。”他的声音轻柔如雾，让白芷听不真切。
“润玉。”白芷轻轻唤了一句，生怕自己听错了，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润玉闻言，和煦如风的笑意直达眼底，欢喜之色由内而外袭来，“罢了，本座只放纵这一回。”
抚在白芷脸上的那只素手，转而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润玉俯身而下，轻轻含住她那两片薄唇，似试探，似小心翼翼，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吮吻着她的唇。
白芷惊得睁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向润玉，他微闭双眼，垂落的眼睫轻颤，似是有些紧张，却又带着绵绵柔情，白芷的心仿若停止跳动，手紧紧抓住衣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在他爱惜又温柔的亲吻下，白芷终是微微张了张唇。
她方回应，润玉忽然顿了顿，白芷以为自己做错了，忙闭上唇，润玉又似乎鼓起了勇气，撬开她的唇瓣，吸取着她口中的一片芳香。
白芷心跳如麻，她从未想过，润玉会亲吻自己，还吻得这般忘情，莫非润玉也喜欢她？
白芷来不及多想，润玉就揽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揉进怀中，他似乎想要加深这个吻，白芷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小小的脑袋微微仰起。
润玉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深情，从未有过的触电感，在缠绵的亲吻中，传至手心，让润玉不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后，润玉才克制住自己，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望着白芷的眼中是一片星云流动，白芷不敢与之对视，垂眸看向地上，却见一银白色龙尾正摇曳生姿，白芷复又抬头，惊诧望向润玉，“二师父你……”
润玉动情之时，便会化为真身，他方才情不自禁吻了白芷，竟忘了太上忘情四字，忙收了龙尾，脸上柔和的笑纹渐渐淡去，除锦觅之外，他还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逾礼之举，他怕是……
不敢再往下细想，润玉握紧手心，使了些许仙法，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再抬眸时，眼底恢复一片冷然，他望向白芷红肿的嘴唇，才察觉自己轻薄了她，不禁羞愧道：“对不起。”
白芷羞红了脸，垂眸低头，始终不敢看润玉，“没、没关系。”
润玉深深看了一眼白芷，无奈道：“奈何本座再也动不得这情丝，今日之事，你便忘却吧。”
白芷不懂，抬头想追问他时，润玉素白长袖一拂，白芷的记忆瞬间被抹去，她缓缓闭上双眼，趴倒在桌上，待她醒来后，就会彻底忘记润玉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润玉收起看她的眸子，望向满天星辰，眼底深似寒潭，却隐约可见失落之态。
千万年前，他希望锦觅能陪在身旁，却始终求而不得，如今他又盼白芷能伴左右，又怕动那苦不堪言的情丝，润玉深知，自己乃一方痴情之人，若爱上，只怕会执念太深，他不愿再为这情，大杀四方，扰乱六界秩序。
如今，他立于乾坤之上，肩负着普度众生的使命，这七情六欲并不属于他，只盼这刚刚萌芽的情丝能就此斩断，永不再生。润玉转身踏云而去，背影落寞，萧条如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