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西晋之南风乱》楚帛书

73、对峙

　　天亮以后，司马伦亲自坐镇仙宫，他决定把这建邺的一干闲杂人等都处理干净，他好早日前往洛阳帝都，谋取政权。为了控制建邺的势力，他先扫除朝中有声望的官员，并借机徇私报复斩杀了张华一家，还罢黜了相关党羽无数。为了让他自己的做法更加名正言顺，司马伦还以皇帝的名义下诏，恢复已故太子司马遹的官位和尊号，派人率东宫旧部前往许昌迎接司马遹的灵柩。

　　另外，孙秀为了一己私利，他还将魔爪伸向了曾经折辱过他的人，岂料潘岳等人竟然连夜卷铺盖投奔淮南王去了。这使孙秀再次警惕起来，看来他还要赶紧去向刘聪汇报，早作准备才行，绝对不能让这些余党卷土重来。

　　当赵王和孙秀都在忙于扩张势力，铲除异己的时候，羊献容也在地下室里练了几日的功，刚好躲过了孙秀对她的纠缠。然而，少了贾南风这个杀人魔女，地宫里的尸体也没再有新的进来，所以，练到最后一日，不得不停下来。

　　闲来无事，羊献容不禁思考起最近会发生的事，其中一条就是贾南风的死期，想必即使她不出手，估计司马伦他们也应该快动手了。所以，她势必要先下手为强了。

　　四月九日一大早，羊献容出了地宫，她让王仙儿带她到了贾南风的阁楼里，却不料正赶上司马伦派人来杀贾南风，来人一脸凶相，竟端着毒酒逼迫贾南风去喝。羊献容见状挥手将那人打晕在地，救下了没能喝到毒酒的贾南风。

　　羊献容本就与贾南风有事要说，王仙儿索性直接拖着那昏倒的人离开了，王仙儿可没有羊献容那般心软，落到她手上的人，还能让他继续活着！

　　贾南风本来被那个凶神恶煞的催命鬼吓得心慌，却在看到羊献容的脸时冷静了下来，她启唇冷笑道：“你还是来了！”
　　“是的，万一你死了，我岂不是前功尽弃，在你死之前我总要来看看你才是！”羊献容莞尔一笑，她神情悠然的样子气得贾南风从床上爬起来，却由于体力不支，又跌坐回去。

　　贾南风已经几日没正经吃过饭了，早已全身无力，尽管如此，她也绝对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输了气势。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冷声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四目相对间，空气都胶着了。

　　此时此刻，窗外依旧是阴云密布，似是要下一场最大的暴风雨，只是这雨到底能否下的来，还不得而知。人们都期待着能重见天日，等待曙光的来临的一天。

　　同样的，在这小小的阁楼里，两个有着世仇的人终于见面了，她们都在等待着对方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孰是孰非，谁对谁错，都将有个答案。

　　眼前这个如烈火一般桀骜不驯的女子，宛若一朵艳丽的红玫瑰，虽有凋谢，却仍然是带刺，她的锋芒总能让人无法忽视。看着贾南风眼中流露的坚强，羊献容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女人了。

　　曾几何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着实让人唏嘘。羊献容垂下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金色碎片上，她微眯双眼道：“原来是金屑苦酒啊！我记得当初你就是用这酒毒害有孕的嫔妃，也是因此被武帝一怒之下关进了金墉城！没想到今时今日，你也要尝到这酒的滋味了呢！”

　　“你，你是杨脩蝶！”贾南风再一次软在席子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一直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人，如今，她终于看清了，却是不可置信了。
　　素雅的衣裙，嫩白的皮肤，娇俏的小脸，尤其是那双熠熠生辉的凤眸，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流光溢彩，怎么看都像极了那个女人。她的面容虽然和杨芷略有不同，但眼中流露出的智慧和灵动却是完全一样的，怪不得过去一直看不到她抬眸，原来是为了掩饰眼中的锋芒。

　　“没错，我就是你一直想找的那个人，我就是杨脩蝶。让你白找了那么久，真是辛苦了。”羊献容站在贾南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贾南风。
　　“呵呵，没想到你还能活着，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呢！”贾南风嗤之以鼻的冷哼着，她的眼中露出怨毒的目光。
　　“你当然希望我死了，你希望我们全族都死了才好！可是偏偏我还活着，我要活着看到你死去，活着看你从皇后的位置上落下来，就像当年你对我姑姑那样，我也要让你尝尝囚禁在金墉城的感觉！”羊献容愤恨的喊道，这么多年积郁在心的恨都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然而，她一说完，贾南风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想让我和杨芷一样，我怎么可能和她一样！金墉城那种鬼地方，我是不会去第二次了。我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去金墉城。更何况，我怎么可能和杨芷那个贱女人一般下场，她是要永生永世不得翻身的，我怎么可能和她一样！”贾南风笑着坐直了身子，她的脸上满是骄傲，仿佛一个战斗胜利的人，正在洋洋得意于自己的丰功伟绩。

　　羊献容忽然迷惑了，她微皱眉头，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理解错了，于是，她迟疑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你带到金墉城，和我的姑姑对峙，我要让你当着她的面，乞求她的原谅！我要让你为我们杨氏三族付出代价！”

　　羊献容这样说着却让贾南风一愣，她看好戏般的等羊献容说完，再度狂笑起来，这一次，羊献容更加迷惑了，她不禁大喊道：“你别笑了，你到底在笑什么！”
　　“哈哈，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真是太可笑了。杨脩蝶，你也有今天这般傻样，比司马衷还要傻。你知道么，当初司马衷为了求我放过杨芷，不惜跪在了我的脚下，不如你也跪一下，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真相！”贾南风仰着头看向羊献容，她高傲的样子着实让羊献容气闷。

　　到底什么是真相，羊献容不明白事到如今，贾南风还能这般有恃无恐。她明明记得当初杨芷是被关进了金墉城，难道说杨芷已经死了么，想到这一点，羊献容的心一下子沉了。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杨芷有没有死么，呵呵，看来阎缵那个老家伙没有告诉你实情啊，他对你还真是好，让你带着希望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像金墉城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进去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去的，那可是一座吃人的魔窟！哈哈哈。”贾南风笑着说完，唇角带着讽刺的笑容，在羊献容看来分外的刺眼。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羊献容已经极度的忍耐了，她从没想过杨芷会死，应该说她根本不愿去想。那个只要见到她就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开心的美丽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只是被关进了一座城而已，怎么可能进去就死了呢。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可以求我啊，求我告诉你啊！”贾南风已经疯了，她根本不管羊献容会把她怎样，总之都是一死，不如在死前好好的逗一逗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子也好。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羊献容的耐心一向有限，她恨不得立刻杀了贾南风，可她还想知道真相，看着贾南风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她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来啊，你来杀我啊！”贾南风的挑衅令羊献容面色一变，而她的掌中已燃起一颗蓝星。
　　“是你让我杀你的，你可别后悔！”羊献容说完再不犹豫，她挥手之间，贾南风只觉眼前瞬间闪过一道星光，她的全身仿佛抽空了般动弹不得。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眼见羊献容收回手里的星光，贾南风顿觉神智有点不清了，她摇了摇头却根本无用。
　　“恶毒，呵呵！我平生只学了一门武功，其名为三星遗魂！我只是动了你三魂之中的胎光，只要你告诉我你对杨芷到底做了什么，我或许还可以放过你的另外两魂，让你少受点痛苦。”羊献容已经不打算让贾南风舒坦了，她总要使点手段让她乖乖就范。

　　“你竟然学了这么阴毒的功夫来杀我，真是小题大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经被匈奴人利用了，他们想要杀我灭口，你不过是他们利用来杀我的一把刀罢了。”贾南风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虽然看起来处于弱势，可她的脸上还是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着实让羊献容看了不悦。
　　“你不用转移话题，匈奴人想怎样是他们的事，只能说我和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你去死而已！”羊献容才不管匈奴人是怎么想的，她要的只是贾南风去死罢了。
　　“呵呵，你还是太年轻了，看不透时局。如果我死了，这天下必乱，到时候司马衷只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你，又能安稳的活多久呢，难道说你能眼看着司马衷被人玩弄于股掌中么？”贾南风挑眉笑着看向脸色阴沉的羊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