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南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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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喜欢么？”一跨进餐厅，刘曜当着一屋子的人温柔出声，一时间，二人顿成焦点。
“喜欢。”某人很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却在清楚周边状况后，立刻如鸵鸟般把红脸埋进了刘曜的怀里。感受到刘曜隐忍的笑意，羊献容腹诽连连，这个人是故意的！
午饭过后，羊献容继续缠着刘曜讲故事，然而，这一次，羊献容要求他讲自己的事。
“蝶儿真的想知道我的事？”刘曜眉头深锁，对他来说，回忆过去就等于回忆痛苦。
“嗯，不如就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到百济吧？”羊献容握着刘曜的手，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还在犹豫的刘曜，难道说出来就那么难么。
“其实，我只是担心，我一说完，你就会离开我了。”刘曜纯净的眼睛里闪着担忧的波澜，让羊献容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我答应你，无论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羊献容朝刘曜灿烂一笑，靠在刘曜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他情绪的变化。
“好，那我说了。我之所以会逃到百济，是因为……一个女人。”刘曜说到最后全身都紧绷起来，握着羊献容的手也紧了紧。
“一个女人，有趣，她是谁？”羊献容说得很坦然，可是心却狂跳不止，她毕竟是个女人，的确做不到完全的镇定。但是，既然她决定相信他，就坚持到底才是。
“贾南风。”如果可以，刘曜永远不想再说出这个名字，可他还是说了，因为他不想骗羊献容。
“你说的贾南风是那个皇后！怎么是她？”羊献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她还是极力的保持着表面的冷静，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其实我至今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刘曜停顿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道：“永平七年春天的时候，我叔父为庆祝我年登弱冠，让我四哥带我去建邺游玩几日。由于我一头银发异于常人，在建邺的街上没逛多久就被人围堵，于是，四哥赶紧带我回了九峰阁。岂料，没过几日，九峰阁来了两位红衣女子，其中一位就是贾南风。”刘曜娓娓道来，可一说到那个名字立刻停住了，他感受到了羊献容在她怀里动了一下。
“继续，呵呵，我在听。”羊献容见刘曜停住，忙笑眯眯的一边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一边鼓励刘曜继续说。
“贾南风对我四哥说她要见我，我四哥那个人一见美女就心软，在他的许可下，我和贾南风见了面。我不明白她贵为皇后为何会对我这个平民感兴趣，她对我很热情，几乎每天都来纠缠我。传闻中贾南风是一个吸食男子精魂的妖精，所以，我一直都忌惮她，整日躲在房间里练功对她避而不见。后来，她不再来找我了，我以为事情总算结束了。“
“然而，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的一天，我突然收到了京陵公王浑邀请我去他家赴宴的帖子，我本打算不去的，却被四哥强推了去。赴宴当天，我记得当时宴席刚过半，王浑就离开了。有小斯跟我说王浑有事约我去后堂，岂料，我一到后堂就看到王浑倒在地上了。”刘曜说到最后的时候，目光里满含痛苦，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那是一种跌入深渊的感觉。
“后来，我被诬陷谋杀了王浑，当晚就入狱了，我以为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人生就此毁于一旦。然而，上天还是有好生之德的，第二日，当我被推上了断头台，就在刀落的前一刻，我被四哥救走了。他说王浑的死都是贾南风安排的，并说父亲让我先去百济躲一躲，也好避开贾南风的纠缠。于是，我从此踏上了逃亡之路。”刘曜长舒了口气，那段经历如梦魇般缠绕着他，每每想起都沉重的难以呼吸，现在说出来反而是种解脱。
羊献容在听到刘曜的这段经历后陷入了沉默，之前的嫉妒变成了强烈的疑惑，这件事表面看来的确是贾南风对刘曜不理她的一种报复，而实质上呢。羊献容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是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抬头看去，刘曜眼中的痛楚立刻让她心头一颤，那个贾南风是他心中的阴影，她一定要帮他除去。
“永明哥哥，我信了你的话，但是，你没有爱上那个贾南风对不对？”羊献容嘟起了小嘴，抬手捶了下刘曜的胸口，无理取闹的看着刘曜。
“我没有爱上她，却很想感谢她！”刘曜温柔的勾起了羊献容的下巴，让她惊异的小脸正对着他。
“感谢！她把你害的这么惨，你还要感谢她！”羊献容气不顺的想别开脸，却被刘曜又勾了回去，她只好垂眸无视他。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遇到你了，我的蝶儿。”刘曜动情的说完便垂头落下一吻，说不尽的柔情蜜意，道不尽的深情缱绻，尽数收于唇间。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然，这断肠人却在天涯处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她。从此，这个断肠人的命运开始改变，人生的道路上再不会有孤寂，再不会有感伤。然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当太阳落山后，当一切归于黑夜之时，他们是否还可以一起走下去呢。
船行了数日之后，当看到远处的大陆时，羊献容开始为登陆之后做打算，她或许有必要先去一趟青州。不过前往之前，她还是先与青州有着紧密关系的人知会一声才是。
想到此，羊献容朝着珍娘的船舱走去，刚一进门，她就看到珍娘正拿着手帕抹眼泪，羊献容不禁皱了皱眉，这哭的是哪一出啊！
“珍娘，你这是在哭谁啊？”羊献容笑着跑到珍娘的面前，一把扯下那人手中的锦帕，只见珍娘的杏仁眼已哭成桃形。
“我对不起你。”珍娘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你怎么对不起我了？我现在很好啊！”羊献容的头变成了两个大，珍娘真是个忠实的仆妇啊。
“好什么好，你抛下了公主的头衔，抛弃了荣华富贵，跑来受苦，能好什么啊！”珍娘直言不讳的说着，如同一个布道者。
“好好，你怎么说我都行，只要你别哭了好么！如果你实在想回百济，我马上可以派人送你回去。”羊献容说着神情严肃下来，珍娘立刻停止了哭声。
“我不会回去的，你干爹说过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就一定要办到，更何况你……”珍娘说到最后就捂住了嘴。
“更何况我什么”羊献容觉得珍娘一定是知道什么，却见珍娘直接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干爹还等着你去接应呢。”
“确实是需要去接应他，没想到仙儿办事还挺好，能把他安全送到青州，只是这青州的泰山羊氏到底是怎样一个氏族，还未可知啊。”羊献容不太明白为什么阎纂要住到这羊家，而且这羊和杨的读法是一样的，总让她想起自己的氏族，她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泰山羊氏可是大族，和洛阳皇族那可是有渊源着呢！我看公主啊，不然咱们就在这羊家住下也成啊！”珍娘又要滔滔不绝了。
“你如此想要住在羊家，莫不是你和这羊家有什么关系么？”羊献容质问道，她这般态度，让珍娘哑然。
“我，我……”珍娘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现在不说的话，等到了青州可就没机会了哦。”羊献容也不想强人所难，可她便要弄清楚这件事。
“唉，说便说吧。实不相瞒，我是泰山羊家的仆人，是当家主母的金兰姐妹，也是大小姐的奶娘。这就是我的身份，公主，你现在知道了，能否原谅我的隐瞒。”珍娘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
可羊献容却陷入的深思，她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曾经身份绝口不提的珍娘竟然一下子把自己的底细都说了出来。原来她与那羊家有这样深的渊源，那么，她又为什么会离开羊家呢。
“既然你在羊家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又为何要离开，成为了我的仆妇？”羊献容一问出口，珍娘又恢复了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摆明了不想说实话。
“我是受人所托，阎先生希望我这样做，先生对我有恩，我无以回报，只能答应他的要求。”珍娘避重就轻，她隐瞒了更多羊献容想知道的事。
“看来，我如果想要知道更多，还是要问阎纂了。”羊献容隐忍了心中的怒火，她最讨厌这样隐瞒的感觉，为什么大家不能坦白一点呢。
“公主，你要明白，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真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珍酿苦口婆心的说道，可羊献容根本听不进去。
“珍娘以后别再叫我公主了，还是叫我献容，或者是蝶儿吧。”羊献容忙打断她的啰嗦，起身坐了起来，她不愿听到羊这个字。
临出门之前羊献容背对珍娘道：“等我们到了青州，我会考虑让你在羊家安定下来，这样你也不用和我继续颠沛流离了。”身后，珍娘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没想到她已经为自己铺好后路了。
这六年来，珍娘对羊献容一直是恭恭敬敬、无微不至，这也令羊献容很感动，索性长大后也没让珍娘离开过她。不过，事到如今，等到了晋国，羊献容也不想把珍娘留在身边了。背叛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留，这是羊献容一直奉行的用人原则。
至于这个泰山羊氏，恐怕和她这个名字有很深的渊源，她定然要去弄明白。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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