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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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梦吧，那些都是梦吧，不然我怎么看到她呢？
以前从未跟班里的同学一起来过KTV，现在看起来真的是群魔乱舞。在我可以目及的地方，点点搂着她的姐妹在最前面占领了麦克风，右侧有个女孩蹲在角落里面哭，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身影那样熟悉现在却想不起来了，右边很大的猜拳声是男孩子的把戏。
动一动脚，踢翻了几个啤酒瓶，是我的杰作。
一个小时以前，我还望着街对面，等着夏天答话，可是她一直没说话，一个字都没有，从背后吹来一阵风，还带着白天雨水的凉气，那一刻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每向前走一步，我都能够看见地面倒映出的，不够清晰的夏天的影子，甚至还瞥见了她乱掉的发丝，她身上那件衬衫，好像是去年夏天我送给她的。
你真的不要挽留我一下吗？我低头看着白色球鞋被溅上了泥水，停了下来想要回头的冲动是怎么忍住的呢，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又开始向前走了，若不是餐厅门口的同学叫住我，半只脚踏上马路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去。
我揉了揉眼睛，那个身影越发的清晰了，面前的这个女孩，怎么看怎么像是赵黎，可是她不是应该在国外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又起了一瓶啤酒，敬了面前幻想一下，自顾的喝，自顾的说：
“一定是梦吧，不然怎么你也回来捣乱呢？”
“那就继续做梦吧。”原来影子也会讲话啊。
“你知道吗，你的执着，不是因为你多爱我，而是因为你没得到过我。”
“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在错觉中的赵黎，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你走吧，我快要梦醒了，”
“你说，知不知道真的很重要吗？想要在一起的名义比起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在问我不懂的问题，我看着瓶子里剩下的半瓶啤酒，没多做犹豫的喝了下去，反胃没觉得，有点撑倒是真的。当我想好答案再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陈陈，要不要唱歌”
“来吧来吧，最后一次了。”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前面的同学喊着我，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往沙发的深处缩去，想要睡上一会，这里的沙发，比想象中要舒服很多，几乎是一瞬间，我就睡了过去，我又做了新的梦，我梦见那个夏天，我在她家楼下，紧张地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如果碰见了她要怎么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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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离开以后，一辆车又餐厅更后面的地方随着弧形的道路开了过来，艰难的停在了路对面。
车门打开，一个女孩走了下来，她穿过马路，向着夏天走过去。
她看着蹲在地上哭的夏天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从包中拿出一只手帕递了过去，夏天并没有理会。
“我说过，你不会是陪她到最后的人。”
夏天听到头顶说话的声音，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哭泣的声音渐渐停止了，她站了起来，下了好大的勇气。
“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回来我才觉得奇怪。”
女孩指了指手臂上绑的黑色带子，开了口：“巧了，家里有事，临时决定回来的。”
夏天望着那条黑色的带子，似笑非笑着：“总是有这么多的巧合，是不是巧合，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你的心愿实现了，我抛弃她了。”
女孩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面前这个让她觉得有些陌生的人，眉头皱在了一起，过了一会，笑出了声来：“所以夏天，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话似乎有效果，激怒了夏天：
“赵黎够了，不要再来恶心我的生活了。”
话说完，夏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几乎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赵黎也同时开了口：
“夏天，比我还恶心的是你自己的心，是你自己的心一点点将她越推越远，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狼狈至极。”
夏天用指甲狠狠的扣着自己的指肚，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为了让她的背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夏天离开后，赵黎回到了车上，一个弯转过去，正好碰见在路边打车的一大班子人，她随了自己的心，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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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是我送点点回家，最后却是点点把我送回家的。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醒了过来，早餐的餐桌上只有三副碗筷，是我，爷爷，和奶奶的。
一切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要一想起来，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收拾书的空档，果果打来了电话，她是彻底解放了，每一个音节里都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呀，你不要这样子，你有一个假期，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用来潇洒，你让我觉得今天过后你就没有明天了。”
“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话，对了，你跟夏天联系了吗？”
“嗯，联系了。”
刚被整理出来的两箱书的最上面，是我复印过的夏天的笔记，一翻开，就是夏天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写在纸张中间偏下一点的地方，摸上去的时候，恍惚间是有温度的。
“喂，喂，陈陈你在听吗？”
“嗯，在听。”
“结果不好，是吗？”
要回答什么呢？我说不出口。
“老地方见吧，我等你，”
“好”
挂掉电话，我将笔记本放回到箱子上，或许下午回来的时候，这些就应该清理掉了。
或许是昨天刚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空气中飘有青草的味道。
“青草是什么样的味道呢？我说吃起来，闻着确实很舒服啊！”
“要不你尝尝”
“为什么不是你尝尝？”
“不是你在好奇的吗？”
“那我们一起尝尝吧。”
“不要，太蠢了”
“比你还蠢吗？”
回忆里的片段从我身边跑过，我伸手去抓，他们早就跑到远处去了。那些曾经被忘记的，不重要的事情一点点清晰起来。据说只有在一切结束以后你才会去回忆，所有的事情才会逐渐清晰起来，所以我们，是真的结束了对吗？
“TAXI”
拦车的时候自然的喊出了口，昨天的听力题里有这个单词，是第几题来着？车内冷气开的很足，在这初夏的时节显得有些富余了，去见果果的路上一路绿灯，比想象中顺利很多，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都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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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中的人，也会感受到外面好的天气。淘气的几束光线从窗子的缝隙中嗖的蹿了进来，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发现，它们更加嚣张了，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竟然钻到她身边去了，她将被子一拉，整个人就完全在被窝里了，只出现了一会的好天气，就这样被她关在了外面。
不同于陈陈，夏天睡得沉，不愿意从梦中醒过来，没人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只是那枕头上，难以轻易蒸发的泪水，像是有事情发生过的痕迹。
“宝贝，起来了吗？快中午啦！”
母亲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一点点拉扯着梦中的夏天。
“宝贝”
母亲打开了一条门缝，偷偷看着屋内的情况，捂的过于严实的被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门整个推开，试图掀开被子。
从被子中露出脸的夏天，脸上涨的通红，被猛然闯进屋内的阳光强制叫醒了。
“宝贝，快起来，吃点东西，已经有好几个电话找你出去玩了，起来看看，下午别再窝在家里面了。”
夏天勉强的睁开眼睛，眼皮有些沉重，双眼之间有着一层厚重的黄色的物质，黏糊糊的，她下意识拿手去擦。
“知道了，一会就起来。”
“嗯，妈妈去给你准备饭，不要再睡了。”
“嗯”
母亲走后，夏天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眯起眼睛望向窗外，这样好的天气是真的吗，明明昨天还是另一番景象。她的脑子，全部都是昨天，全部都是陈陈，她不理解自己奇怪的自尊心，却又总是在它面前妥协。
“妈，都谁来过电话了？”
喝了一口豆浆以后，夏天问道，她知道不会有那个答案，可是她就是想要再问一遍。
“张蕾和涵涵都来过电话了，她们说等你下午去找她们。”
“嗯，知道了，”
她话语间的落寞被母亲听了过去，母亲忍不住调侃她。
“怎么，是不是喜欢的男孩子没有打电话过来，失落了呀。”
“妈，你知道没有的，还调侃我。”
夏天的反应有些大，这倒是出乎了母亲的意料，心中还有些什么话，她望向明显生气的虐女儿将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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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真心话吗？好过分，她为什么要一次一次推开你呢？”
“不知道”
谁知道呢？谁知道为什么呢？
好久没见面的我们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面前已经放了四五杯饮品了，我们不准备走，还打算再坐一会。
“她或许喜欢你吧，但好像她更爱她自己。”
果果说的认真，我点了点头，看向店内的其他地方，有很多的高中生，甚至有一些还是熟悉的面孔。
“第一次恋爱都会这样吗？”
我问她。
“不知道，我还没有恋爱过，我只希望我未来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不要是这个样子的。太折磨了，虽然喜欢，但是折磨太多了，这样子还不如不在一起。”
“其实”
跟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远比我想象中要冷静的多。
“其实，现在的我再想一想的话，她说的这段冷静的时间，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吧，都是我在用一些幻想的东西再撑着，”
“也不能说全是幻想，她还是给了你希望的不是吗，从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事情，你们在这段时间里不是完全没有接触不是吗？”
“所以啊，为什么要给我幻想呢？”
夏天，为什么要给幻想呢？既然已经决定抛弃我了，又为什么要给我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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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一共是二十块七毛”
奶奶凑到来收书的人跟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要看这秤上的数字对不对。
“哎哟，老太太，我能骗你吗？”
“算二十八吧，我孙女很辛苦的，你凑个整，也吉利。”
手书的人笑了，眼角的褶子堆到了一起：“行吧，你这老太婆拉扯孙女也是不容易。”
说完，他从腰包里掏出来三张十元钱递了过去，奶奶仔细将这钱收好，看着收书的人走远，她才上楼去。
站在远处的夏天看了这一幕，奶奶上楼去以后，她跑着赶上了那位收书的人。
“大叔，大叔，等一下。”
可能是听力不太好的缘故，夏天叫了好几声，他才刹住手中的三轮车。太阳已经升到了一天中最高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夏天，额头的汗水留下弄湿了他的镜片，让本就刮痕累累的镜片变得更加模糊，他擦拭镜片的功夫，夏天追了上来。
“大叔，”
夏天停顿了一下，才将气喘匀。
“大叔，能给我看一下你刚收的书吗，要是有我能用的，我一本十元的价格买回来。”
收书人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夏天，叹了口气，下车将车在路边停稳，打开了刚才的两个纸壳箱。
夏天上前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两本笔记。她拿起，翻开的手有些抖，为了抑制住手抖，她快速的翻着每一页，上面写的某些东西让她觉得鼻头一酸：
第一页右下角：这是夏天在开学第一天就写下的，哇，我家宝贝真棒，错题本怎么也写的这么完美。
第三页左侧：我家宝贝好聪明，我看了四遍才看懂的题，宝贝一次就做对了，可是第一次就做对的题为什么还要记在上面。
第四页右侧：宝贝，这个我怎么也算不对，后来发现，记错数字了，看成了上一题的数字，这个一定不能告诉你，还不知道你会怎么嘲笑我！！！
……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每一页的边边角角都有，夏天将眼泪强忍了回去，从零钱包里掏出了二十元钱。
“大叔，就要这两本了，谢谢你了，麻烦了。”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
收书人收了钱，没去过多的注意夏天，急迫的上了自己的三轮车，快速开走了，汽油的味道还留在空气里，夏天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她蹲在路边，不争气的又哭了起来，掏出了自己包里的笔，在第一本的最有一页，不够工整的写下：
或许，我还是只适合这样偷偷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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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嗯？”
“你今天已经好几次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走神。”
“胡思乱想呗，对了，昨天在KTV,我喝的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赵黎了，也可能是我喝大了做的梦吧。”
果果放下了手中新上来的一杯茶，用纸擦了擦手心沾上的水，片刻之后开了口：“或许是真的，他爸的父亲去世了，就是他爷爷，早上我爸看得报纸上还有呢！”
她搅动着面前这杯加了冰的茶，冰块碰撞的声音阻止了周遭的吵闹进入我们之中，或许，我看得到的不是一个梦，是一个真人对吗？
我又动了那个念头，想要去找夏天的念头，另一个声音又拦住了我。
“想去找她？”
果果问到我心里面去了，我显得有些慌乱，打翻了自己面前的咖啡。
“别去了，你总是委屈自己，不能总是别人的错不是吗，不能总是你自己主动。”
后来，我真的就没有去，其实不全然是因为果果说的话，我心里也是明白的。
那一天晚上，自由生活的第一天，我删去夏天的联系方式，可是那串号码在我心里面记得牢牢的。
一星期以后，我又去了一趟学校，果果问我：“还是想要找她对吗？”
我回答的很诚实：“嗯，想找，可是今天去我想要去做一个告别，我又觉得，我自己去做了告别，一定还是会不守信用，所以来告诉你，如果我又不争气了，你一定要骂醒我。”
“好”
果果回答的也很干脆。后来她跟我讲，其实是骂不醒的，没有人能够骂醒，还得是自己争气了才行。
天台上的门，换了一把新锁，还好我有准备，鼓捣了一番，这把新锁又变成了旧锁。
天台上积了一层灰，看来这段时间都没有人上来打扫。我穿了一件白衬衫过来，是第一次在这边遇到夏天时的那件，往栏杆上椅靠的时候，下摆立马就占了灰。
我闭着眼，享受着这里的安宁，我还能够听见其他教学楼传来的上课铃的声音，这一片天地，以后都不再属于我了，我得承认，我以后一定会想念，其实我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开始想念了，想念这里的生活，想念那个女孩子。
深呼吸一下，都是熟悉的味道，就在这个自怨自艾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陈陈”
是夏天，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我四处看，她在下面。等我发现她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下去找她，可她拦住了我。
‘“陈陈，别下来。”
为什么？不下去？我望着她，却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我怕了，我怕我问出口后，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听话的继续站在那看着她，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我的夏天又回来了，还是那个温柔的目光，将我想她心上牵引的目光。她笑了，几乎是泪水流出来的同时，她就笑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那样子笑了。
不管了，我还是想要下去找她，我也这样做了，即使我知道我下去了以后很可能她就不见了，庆幸的是，这一次，她没走。
走向她的时候，我暗暗掐着自己，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我擦去她眼角的泪，她却按住了我的手。
“陈陈”
“你看，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你每次一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离开我了。”
“对不起，我还是只会和你说对不起”
“我不想要听你说这个，你不要再说了。”
“老人讲，离别要早早的讲好，不然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是说不清楚的。”
“所以，现在是离别的时候了吗？”
她在我的泪水中，变得有些模糊了，我记不清楚她那张一直流着泪水的脸了，可我记得，她身后那棵树，真的开的很茂盛，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也不错，我记得她穿了一件连衣裙，是我为她挑过得款式。
我恨我自己明白的太晚，在这里遇见她，是因为，她也是过来告别的。
“我们，好好的说再见吧！”
我笑了，怎么能够不笑呢，就像现在，怎么会是一个可以好好说再见的情况呢？
“没办法好好说再见了，我没办法好好的跟你说再见，再说些祝你以后也幸福的话，”
“你先走吧，这一次，你先离开”
“不能带着你一起离开了是吗？”
她别过脸，不敢看我，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陈陈，你不要再这样了，你总是这么温暖，我会想要再次抓住你的手，可是我们在一起，我只会给你带去折磨。”
你让我走，好，最后一次听你的，我走就是了。
没走出一步，都更加痛苦一分，原来先走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啊，是更加不好受的感觉，所以可以把那些个你先走的时候也看成是你对我的照顾吗？所以夏天，你是爱过我的对吗？你，现在还爱着我吗？爱着我吧，还是不呢？你看，连我也混淆了。
一个人的告别，变成了两个人的告别。
一个人的散场，变成了两个人的散场。
你看，我们还是两个人，可是我们去哪里了呢？夏天到底去哪里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