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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苏沅侍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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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带人到时,苏沅才刚刚上桌摸了两圈牌,听到月儿通报,她才极不愿意的起身,从林才人屋里出去。
“苏才人。”
王公公生就一副笑脸,让人十分有亲近之感,而且他通常都是在通知皇上的意思,所以宫里所有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的,苏沅被扰了牌局,正不爽快,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迎接了他。
“王公公好,月儿,快去添茶。”
“才人不必客气,今日个老奴是来通知您一见喜事的。”王公公笑的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
“喜事?”苏沅疑惑,她能有什么喜事?
还是王公公来通报的事情,难不成是侍寝?不可能吧,自己这具身体虽也是生的好看,但对比起皇宫中的其她女人,也并不出众啊,隔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才人她瞧着都比自己好。
慕思谦不会是这种瞎眼的人。
那,不会是露了马脚被慕思谦给发现了吧?
也不大可能,自己伪装的这么完美,而且,谁会相信有转生这样玄的事情。
但就是有人虽然不信鬼神,但却对转生深信不疑,而且执着。
“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召您侍寝,所以老奴特来提前通知您做好准备,过会儿傍晚就有人来接您。”
还真是侍寝啊,苏沅忽然不知自己心头是个什么感想,似乎惊涛骇浪又似乎很是平静,古怪的很。
现在,她摸不清楚自己的心。
道了声明白后月儿帮她送走了王公公,离晚上还有很久,时间十分充裕,但苏沅却再无打牌的心情,莫名情绪低落。
慕思谦是若涵的丈夫,而且他们是两情相悦。
自己去侍寝是在破坏他们的感情。
慕思谦虽然是自己这个新身份名义上的丈夫,但她接受不来。
她早就习惯了孤身,也准备好了孤独终老。
如果她可以和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她也希望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不谈感情。
她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像前世的父母那样真挚热烈的感情,前世,她母亲是商人之女,养在深闺十六载,一直是按大周女子的模板在养,温婉贤良,宜家宜室,不过母亲却遗传了外婆的那股子不羁,不甘世俗,不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定亲后毅然决然离家出走。
然后母亲在西凉遇到了父亲,似乎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两人就这样定了终身,可父亲是西凉的贵族,家族并不同意他娶一个外族女子,更不同意他说的什么只娶一位,但父亲很是潇洒,抛下家族就带着母亲走了。
两人相携而行,一路游山玩水看遍美景,可后来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撒手人寰,她便一直由父亲带着。
父亲带着她走遍北泽,又游遍西凉,最后在她七岁的时候回到大周,想她回到母亲的家族,但是途中生了意外,大周内乱,母亲的家族被殃及,逃命之时遇到劫匪,父亲拼死救出了她。
那年冬天,她才刚过完七岁生辰,忽然就惨遭家破人亡,一路颠沛流离,感受到人间疾苦,好在之后遇到了师傅天机老人,师傅看重她聪慧,但又因她是女孩不能收她入门下,于是她穿上了男装,答应师傅从此一生作为男子而活,而且这个世道,也确实对男子诸多宽容,办起事来也更方便,比如实现她的抱负。
前一世,她自穿上男装后,就没想过与谁白头,但这一世,许是老天对她怜悯,或许她可以遇到能厮守终生的人。
不过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慕思谦。
毕竟慕思谦是若涵喜欢的人,两人两情相悦,还是自己撮合成的一对。
苏沅还记得当初若涵看慕思谦时那羞红的小脸,还记得自己亲眼见过的他们两人一起月下并肩,一起赏灯观花。
那年上元节,她曾悄悄跟着两人出门,跟了他们一路,看他们是真的宛若恋人,于是她答应了若涵的请求,亲自上门为若涵提了亲,那时慕思谦还害羞的不敢承认,但被她略一相逼,便也就答应了,心里美滋滋的换上了新郎服去迎娶美娇娘。
这样想来,若涵和慕思谦也是挺幸福的一对。
那自己就更不能破坏他们了,侍寝这件事,得想个办法。
不过,这办法也不好想,似乎逃不掉。
苏沅在书桌后思考良久也没想出万全之策,月儿却催促起她,要她赶快收拾收拾,连她最好看的衣服都已经给她拿出来了,各种发钗首饰胭脂水粉也全部摆了出来。
“放过你家小姐吧。”
苏沅略痛苦的转过头去,但月儿捧着衣服也转到她面前。
“小姐。”
“不要。”再转过身子。
“小姐!”跟着移到面前。
“我可不可以不去侍寝啊!”
“不可以,小姐啊,侍寝是好事,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啊,你看隔壁屋,求都求不来这样的机会,刚刚林才人可酸的不行。”
“你不懂我的痛苦。”
“能有什么痛苦的,刚进宫时不都有嬷嬷教过么?再说,我瞧着皇上挺温柔的,小姐不用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啊!
苏沅无话可说,满面愁容,任由月儿摆布,心中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她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啊!
月儿有一双巧手,花了一个时辰终于把苏沅打扮的人模人样了,这是苏沅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盛装打扮,看向镜子的时候满眼怀疑,这还是之前那个自己吗?
“这……”
不得不惊叹这女子的化妆术简直堪比易容术。
“小姐不用惊讶,您本来就生的美丽,在没摔倒前每日都是这样的,比那云嫔其实好看多了,只是您最近都素颜朝天的,还经常熬夜练字绣花,所以才显得人憔悴了些。”
是这样吗?难怪当初若涵那样痴迷这些小瓶瓶罐罐。
苏沅拿着一小盒胭脂,瞧的仔细,眼中兴趣盎然,前世没来得及捣鼓这些,现在正是用它们的好时机啊!
“这么有趣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
“是您不爱打扮,没给我机会拿出来啊。”
苏沅抿抿嘴,不辩解,提起裙摆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心中不自觉欣喜起来,好像,找到点属于女儿家的快乐了呢。
“以后这些东西都给我摆出来,还有,要一样一样教我。”
“好的。”
月儿心中喜悦,小姐现在终于像个正常的女子了。
“这个,是叫胭脂吧,涂在脸颊上面?”
指尖沾了点桃色的胭脂,苏沅将它点在月儿脸颊,看着那一点桃红,苏沅笑的开心,竟一时忘了过会儿要侍寝的事情,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一样一样询问。
待到认清楚那一堆东西,还顺便亲自上手给月儿画了个妆容后,王公公带着小轿来了。
“看来苏才人已经准备好了啊。”
王公公看到苏沅的时候也小小惊艳了一下,但好歹是呆在皇宫好些年的老人,见过的美人不知多少,所以没多惊讶,不过下一刻在看到苏沅身后的月儿时,王公公一脸惊恐。
“这……这是什么?”
这是个什么鬼啊!面上画的乱七八糟的!白面红唇跟从地狱来的恶鬼一样,还有那一言难尽的眼影。
王公公表示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女子画这样难看的妆。
“小姐!”月儿委屈到想哭。
“这,这是我在试验新的妆容,惊到王公公了,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王公公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只是这丫头顶着这么张脸,我实在不好把她带到养心殿去,这次就委屈苏才人一人前往了,不过到时候会有别的丫鬟伺候的,苏才人不用担心。”
“那就劳烦王公公了。”
月儿继续在一旁委屈脸,但配上那惊悚的妆容,苏沅完全心疼不起来。
“你好好看家,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苏沅握着月儿的手温柔嘱咐,然后出了门,上轿。
月儿怀着一种吾家小姐初长成的欣慰心情,目送着苏沅上轿离开,然后想起小姐离开前温柔的嘱咐,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什么叫我马上就回来的?
在一想之前小姐死活不愿意侍寝的态度,她心中暗道不好。
完了,小姐怕是又想搞事情。
但是,她现在顶着这么一张脸,也不好出门啊!
她开始怀疑小姐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了!
我的亲小姐啊,你就是这么坑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的吗?
可惜苏沅听不到月儿心中的呐喊,就算听到了,也会置之不理。
虽然她化妆烂,但也不至于烂到那种地步,所以,她是故意支开月儿的。
小轿四平八稳,缓缓抬向养心殿,苏沅下轿时有个小宫娥过来搀扶,那小宫娥也不过二八年华,眉清目秀的,苏沅看着她,心中悄悄说了声抱歉。
然后在搭上小宫娥的手后,苏沅心头一横,狠心将右脚一崴,一声惊呼,整个人摔下轿去。
小宫娥也吓了一跳,当即接住了苏沅,才没让她摔趴在地上。
“嘶……”
捂着右脚,苏沅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但其实只是有一点点痛罢了,不过她演技精湛,瞬间把所有人都给唬到了。
王公公也吃了一惊,赶忙过来询问如何了。
“是我没这福气,今天,怕是不能服侍皇上了……”
苏沅表情悲伤,实则心中喜悦。
“都已经到养心殿了,不若苏才人先进去歇着,老奴吩咐人去找太医,然后再去禀报皇上。”
“这样也好,辛苦王公公了,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公公千万别怪这小丫头。”
那小丫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挺可怜的,而且,确实不是她的错。
“你这粗心的丫头,还不快谢谢苏才人!”
小宫娥千恩万谢,苏沅问心有愧,由她搀扶着进了养心殿,想着以后再补偿她。
待在养心殿里没一会儿,太医就来了,苏沅故意往重了说,一副骨裂的模样,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见她如此,太医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诊断错了,不过就是扭了一下,怎么就疼成这样了?
怕不是有什么自己没看出来的症状?
思量再三,太医最终给出了苏才人是崴了脚,但症状颇严重的结果。
苏沅满意的勾起了唇,慕思谦还不至于非要让一个病人来侍寝吧?若是连病人都不放过,那未免也太不当人了。
然而苏沅想的没错,慕思谦就是那么的不当人。
听到王公公的禀报,慕思谦那双狭长的眸子微眯,最终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才人伤的如此严重,那朕更要好好怜惜她了,摆驾养心殿。”
是真伤还是假伤?
就这么不愿意侍寝吗?
那他非不如她所愿,就算不是真的要她侍寝,那过去吓吓她也是不错。
苏沅在养心殿等啊等啊,始终没等到让她回去的喜讯,反而等到了王公公的一句皇上驾到。
苏沅瞬间失望透顶,挺直的背都弯了下去。
怎么就不按剧本来!
现在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既不能侍寝,也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