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配角》汀州听舟

3、《妖妃亲亲别杀我》中

　　兴许天还没亮吧，秦小沫就被轻轻拍醒了。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等清醒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盯着她。
　　“呃……娘？”秦小沫艰难地开口，小雀的记忆已经在昨天就传给她了，这个妇人正是小雀的娘。
　　“你昨晚跑出去了？你能耐了是吧。”妇人抬手戳了小雀的脑袋一下，秦小沫被戳得龇牙咧嘴，身子不稳。干活的人力气果然不小啊，秦小沫觉得脑袋要被戳个洞。怎么了这是？小雀的娘不应该是温柔贤良吗？怎么这么粗暴了？
　　望着小雀委屈的模样，李氏也有些心疼，但还是焦急地说：“你没听说昨夜府里遭刺客啦？就你这个小身子骨大晚上往外跑，不是被刺客一刀砍死就是被侍卫乱棍打死，你知不知道。”
　　遭刺客啊？这说的刺客是她吗？
　　秦小沫咽咽口水乖乖点头，看来作为小丫鬟是没有这个命到处乱晃的，昨天晚上……也算是把近来的运气都花光了。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侍卫的最后一抹笑意。
　　“吓傻了！”李氏又拍拍秦小沫的脸，也没看她用多大的力气，却把秦小沫的脸拍得啪啪响。
　　“雀儿，我不管你昨晚带着自己的吃食出去干什么，可千万别说出去，也别露出马脚，我们在大夫人院子里当差，要知道，大夫人是个心尖的，她可容不得那些小心思，明白了吗？”李氏严肃地说道。
　　秦小沫一愣，明白过来，看来这李氏是知道自己昨晚去了哪里的，她没有责难，只是在提醒自己要学会自保。
　　“我明白的，谢谢娘。”秦小沫慎重地说。
　　“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吧，我们还要给主子做早饭。”李氏拍拍秦小沫的肩膀出去了。
　　李氏才出门，一个中年男人又在门口探头探脑。
　　“小雀儿！”他在门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这声音……秦小沫又不确定地回应一声：“爹？”
　　果不其然，从门外进来的是小雀的爹，目前在门房当值，是个看起来很精神的汉子，他一看到秦小沫就漏出一口白牙笑道：“你娘没有说重话吧？”
　　秦小沫摇头，只见吴氏从怀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道：“她就算说啥了你也甭管她，她这个人呀，就是以为自己在这相府里当差，总会有些尔虞我诈呀，弯弯绕绕的，其实没啥，我们这平平淡淡的，不也挺好吗？”
　　接过递过来的两个馒头，秦小沫有些想笑，竟不知小雀的父亲还是个天真的汉子。
　　“饿了吧，往后自己得小心点儿了，赶紧吃了去干活吧。”吴氏说完就乐呵呵地出去了。秦小沫握着两个馒头啼笑皆非，小雀，我既然来了，肯定会想办法守住你的双亲。
　　而在相府的东院，昨夜脸色还苍白的苏七七仿佛慢慢恢复了神采，在晨光入射的那一刻睁开了一双黝黑犀利的眼睛。

　　“小雀，你来。”
　　秦小沫正忍着腰疼擦着案桌，就被一个大丫鬟唤过去，她只得停下手中的活走过去。只见大丫鬟翠柳手指在地面上的缝隙一刮，便刮出一层灰。
　　“你这里擦得不够干净，夫人见了是要责罚你的。”翠柳平淡地说完，看秦小沫一脸震惊的样子叹气道：“平日里干活挺细心的，也不知你今日是怎么了，回过神没有？”
　　也怪不得秦小沫震惊，这几日她都勤勤恳恳地做好一个丫鬟的本分，只不过一个下人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杂了，她本身就不太熟悉这些活，好不容易清楚自己要做哪些，又才发现这些古人都是强迫症吧，那一丝不苟的劲儿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小雀知道了，谢谢翠柳姐姐提醒。”秦小沫连忙拿着抹布把地板重新擦过。
　　她正勤勤恳恳地擦地板呢，只见一众人快步进了屋子，门啪嗒一声关闭之后，一个花瓶就哗啦一声砸在她的身旁，碎瓷片四处飞溅。
　　“那个贱人！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一声尖利的辱骂声之后，此人更是疯狂地摔茶杯，摔桌子，适才收拾好的屋子顷刻间一片狼藉。
　　“夫人息怒啊！”屋子里的一众侍女和嬷嬷都急忙跪下，诚惶诚恐，秦小沫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就着擦地的身子也蜷缩在一旁。
　　什么啊？剧情发展到哪里了？好像书里面这个大夫人生气次数还挺多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在女主那里吃了瘪。
　　“大夫人息怒，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主子生气，可千万为那些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翠柳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跪在地上不安地劝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东院那个娼妇肚子里爬出来的贱蹄子！居然在老夫人面前当着一众人的面摆我一道！真真是可恶至极！”
　　突然秦小沫觉得肩膀一阵吃疼，她就被大夫人踹翻在地了。
　　“连你都敢瞧不起我是吗？你们是不是都在笑话我，堂堂相府大夫人，竟然着了一个小贱人的道！”大夫人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呀？想出气也不能伤及无辜啊，有猫饼吧！
　　但是秦小沫怂，只能忍着疼再跪磕头，声音颤颤巍巍道：“夫人息怒啊！奴婢不敢！”
　　大夫人的手再桌上一锤，狠声道：“苏！七！七！我定与你势不两立！”说着又将身边跪着的几个婢女踹开，咬牙切齿道：“滚开！下贱的东西，今日都不许吃饭！”
　　屋子里的侍女都是又怕又疼，还得恭敬地应道：“是！夫人。”
　　大夫人这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众人都不敢往前伺候，还好大丫鬟翠柳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只留下了几个平日里沉得住气的，其余人都遣去外间做事。鉴于秦小沫这两天表现得实在不是很好，也早早得被带出了屋子。
　　秦小沫回忆了一下剧情，应当是女主苏七七病好之后去给相府里的老夫人晨昏定省，有意无意地就把大夫人平日里克扣苏七七用度的糟心事捅了出来，当时屋子里自然还有相府的几个姨娘，自然是见不得大夫人好，一唱一和地就将大夫人的恶行捅破，碍于颜面，老夫人还是狠狠地训斥了大夫人一番，还要求她归还属于苏七七应有的待遇。
　　从老夫人的院子回到苏七七住的东院要穿过府里的花园，秦小沫连忙从管事嬷嬷那里接下送换洗衣物的差事，这才往相府花园去了。
　　花园中。
　　“小姐还是莫要靠荷塘太近吧。”画卷一脸担忧地提醒道。
　　苏七七一脸淡然地看着荷塘里的景色，语气平淡道：“画卷，我记得你说过，我是因为掉进这水塘里才染上风寒的。”
　　画卷低落道：“是啊，那日小姐被二小姐约出来赏花，二小姐说荷花塘里的花好看，要小姐凑近些，还不许奴婢跟着。后来奴婢是听见了落水的声音才赶了过来，那时候二小姐头也不回地走了，奴婢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小姐拉起来，之后小姐就生了很严重的病。”
　　苏七七目光悠远，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不过现在好了。”画卷突然又欣喜地说道：“小姐现在不仅好了，还得了老夫人青眼，再也不怕府里的人势利眼欺负人。”
　　苏七七淡淡一笑，但却不明显，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丝响动，苏七七立马冷声喝道：“谁在那！”
　　假装路过的秦小沫紧张得手冒汗，但还是四处看了看，仿佛是这才注意到在荷塘边的苏七七和画卷。
　　“奴婢见过七小姐！”她得体地请安，脸色尽量不能太奇怪。
　　这可是本书里拥有主角光环，可以开金手指的人，倘若能够抱上她的大腿，小雀的结局肯定能改变。
　　“你是哪个院子的奴婢？”苏七七突然阴恻恻地问道。
　　纵使不太情愿，秦小沫还是回答道：“奴婢……是风栖院的。”
　　“风栖院。”苏七七皱着眉轻喃。
　　“小姐，就是大夫人院子里的。”画卷轻声在苏七七耳边提醒，再看向秦小沫的眼神里带了些不善，不过等她看清了，她又有些吃惊。
　　“小雀姐姐！”画卷不由得呼唤出声。
　　成了！强压下暗喜，秦小沫看向画卷淡淡一笑，不带情绪道：“画卷妹妹。”
　　看见苏七七不解的眼神，画卷解释道：“小姐，小雀姐姐是府里为数不多的好人了，您卧病在床时，谁都不肯帮你，还是小雀姐姐愿意偷偷给小姐送吃的。”
　　苏七七语气不明地回了一句：“哦？是吗。”
　　秦小沫忙垂头道：“画卷妹妹可别这么说，奴婢也只是做了应尽的本分，如今见七小姐大好了，奴婢以及奴婢的家人也便安心了。”
　　画卷是个活泼的性子，她笑着上前抓住秦小沫的肩膀道：“小雀姐姐你太拘束了。”
　　她这一抓，秦小沫毫不例外地疼得龇牙咧嘴，这可不是装的，实在是她身上确实有些不利爽。
　　画卷笑容一顿，无措道：“怎么了小雀姐姐，我弄疼了你？”
　　秦小沫苦笑道：“也不是，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大夫人回了院子就大发脾气，我和几个姐妹离得近，不免有所波及。”
　　“大夫人打人了？”画卷震惊地问，一时间竟是不知喜还是忧。
　　私心里，画卷因为苏七七在老夫人院子里几句四两拨千斤的话让大夫人吃了瘪让她很高兴，听说她回去还生气了更让她觉得解气。但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人却因为这个事情受了责难，其他人她不认识自然无从关心，但小雀姐姐又是何其无辜。
　　秦小沫适时捂住了画卷的嘴，道：“画卷妹妹，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大夫人管教下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不可拿出来议论。”说完，她抱好手里的衣服笑道：“奴婢今日话多了，就不打扰七小姐的雅兴了，画卷妹妹，好生伺候七小姐。奴婢告退。”
　　反正她该说的都说完了，说多错多，她还是赶紧溜了吧。她一直觉得苏七七那阴恻恻的眼神看得她好不自在。
　　回东院的路上，画卷一直沉默着，倒是吸引了苏七七的注意，她这贴身侍女一向多话，怎么遇见了个小雀就突然寡言了呢。
　　“画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苏七七问道。
　　画卷这才回神，说：“奴婢是在想小雀姐姐的事。”
　　苏七七神色不变，眼睛半眯道：“你说她在府中上下都不管我的时候，还为我送过吃的？怎么偏生她这么好心。”
　　一声轻叹，画卷道：“起初奴婢也怀疑她，何况今日才知她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人，只是那天晚上她自己先吃过那些吃食，确实是没有毒，奴婢才敢喂给小姐。而且她说，她之所以这么关心小姐，是因为她的母亲受了小姐您生母的一些恩惠，她这算是报恩。”
　　苏七七陷入思考，过于滴水不漏了，她明明看出来刚刚那个小雀的表现多多少少有演的成分，除了画卷抓的那一下是真疼，其余的真让她难以相信。但是小雀偏偏是在她穿越前来帮助过苏七七，理由又是无从考究的先姨娘身上，先姨娘是个怎样的人苏七七不知道，就连画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纯善吗？她不确定。
　　“我总以为，坏人都是连着根一起坏的，现在想想，还是有一些无辜的人被波及。小姐，画卷能跟着你真是太好了。”画卷突然感叹一句。
　　苏七七轻笑，随即平淡道：“人各有命吧，没有人是绝对的无辜，想要躲过命数，就要靠自己去争取。”说完，她朝着小雀离去的方向嘴角轻勾，她从不波及无辜，但无辜者的生死与她并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