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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木宛童忽然就笑了,拍掉他的手“哪里只能为一个人哭,为一个人笑?”
      夏侯召皱眉“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所有的情绪全系于一人之身?
      夏侯召好像在某些方面格外的幼稚天真,天真的近乎残忍。他不懂得正常人的亲情、悲喜、痛苦,并为此充满疑惑和不解,无法感同身受自然就无法谅解,所以显得格外残忍。他懂得世上的残忍,明辨阴谋诡计,却没有向阳而生感情。

      木宛童对此多少表示理解,夏泺与她说过夏侯召是如何长大的,军营里只有生死别离,血液残肢,没有市井百姓的丰富情感,王野也没有教会夏侯召,如何去爱自己,甚至是爱别人,夏侯召对所有人的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都是一种漠视的态度,好像贱如蝼蚁。

      他这样的人,最适合成为杀戮机器,木宛童不希望他的一生都这样黯淡无光,在她心里,夏侯召灵魂深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因为无知而残忍。如果有一天,她不和夏侯召在一起了,回到了外祖家,夏侯召还像现在这样,活在童年织就的地狱里,该多让人心疼。

      她斟酌了半刻,方才真诚的回答他“因为一个人,他的周围会有很多爱他的人,他也一定要公平的爱那些爱着他的人啊。”

      “可是没有人爱我怎么办?”夏侯召认真的问她,神色不见丝毫悲伤,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旁人。

      木宛童鼻头一酸,眼底又要起了泪意“不会的,有人爱你。例如方副将,例如夏泺,未来你还会有妻子和儿女,他们都爱你。”

      夏侯召摇头“不会,方副将和夏泺有更爱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在我和他们最爱的人之间做抉择,他们一定会放弃我。所以,没有人最爱我。”

      木宛童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有的,都会有的。”

      “那你爱不爱我?”夏侯召忽然看着她,郑重的问道。

      他一开始只是看上了木宛童长得好看,想着养在身边当个花瓶,或者哪天剥了皮做成永不腐坏的工艺品,但是现在他只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她,和她安安静静的一起,做什么都好,做什么他都愿意。

      如果木宛童愿意爱他,他一定会像她说的那样,给她同样等价的爱,这样就平等了。如果不爱也没关系,总归打折了腿,也能留在身边。

      木宛童犹豫了半刻,终究还是点头。爱这个字不能轻易说出口,更不能以欺骗的方式来诉说,爱有很多种,她对夏侯召的,应当就是怜悯心疼的爱。

      夏侯召见她点头,忽然扬起笑来,木宛童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真诚。他替木宛童整了整披风,牵着她的手转身回府,木宛童回握住他,如果夏侯召能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温暖,那她愿意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予他。

      天愈发冷了起来,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离年关也愈发近了。

      木宛童缩在榻上,身上盖了件绒被,拿着红纸在教苦芽剪窗花。榻前烧了炭盆,刘嬷嬷时不时翻动着,好让屋子里能暖和些。木宛童手巧,往年这个时候都是与沈王妃一同围炉剪纸的。

      夏侯召进来挨在她身边烤火,他倒是不多冷,只是喜欢和木宛童在一起。

      “我记得库房里有几张白狐皮,天冷了,你取来做个披风罢。”夏侯召晓得木宛童怕冷,开口提议。

      木宛童手里拿着金剪,瞥了他一眼“难得你还能记得库房里有几件狐狸皮,真是有长进。”那几件白狐皮是取白狐腋下最细软的毛拼凑而成,价值不菲。

      夏侯召将他在私库的钥匙给了木宛童,都是他在樊门关这些年缴获的,金银珍宝不知几何,房契地契倒是不多,因数量过于庞大,只有寥寥送来了邺城,用以开销。木宛童光是看着他私库的一小部分就知道他身家到底多丰厚了。

      夏侯召从来不打理私库,也不在意这些,倒是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财产,账面做的乱糟糟的,甚至一些东西根本就未登记,直接扔进库房招灰,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些什么。他想着要将自己最贵重的东西给木宛童,除了他自己,大抵就是他这些年攒下的财富。

      木宛童本不欲收下,但耐不住夏侯召耍横,一副你不要,这些毫无存在意义,不如毁掉的架势,让她头疼的接了过来。乱糟糟的账面着实让她花了几天的功夫来打理。

      刘嬷嬷翻着炭盆里的炭火,悄悄打量着两个人。不得不说,二人现在相处的融洽,就连她们这些外人瞧见了都觉得舒坦。

      外头有人来报,匆匆钻进来一个小厮,伏在夏侯召耳边耳语几句,夏侯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了几分。

      木宛童不好奇,也不会竖起耳朵偷听,夏侯召不说,她就不问。

      “我出去一趟,不要等我用膳了。”夏侯召看了眼天色,已经快到开饭的时候了,于是低声与木宛童耳语。

      木宛童点头,嘱咐他将大氅穿上。

      于德书院里,杨夫子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尤其是木左珩,格外的恨铁不成钢,他对木左珩给予厚望,自然不希望打架斗殴之事出现在他身上。

      院长是个老古板,最是瞧不上姬妾庶出之流。他听说木左珩是平城侯妾室的弟弟,因那妾室格外受宠,方才托了平城侯的关系来此上学,自然瞧不上木左珩,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木左珩!你公然违反书院制度,寻隙滋事,打架斗殴,你可认错?”院长不分青红皂白,干脆就将责任全推给木左珩,谁让他姐姐是下贱的妾呢,妾室的弟弟,必然也是下贱的,只有下贱之人,才会做错事。

      木左珩扭头,抿着嘴不说话,院长的心压根儿就是偏的,他解不解释有什么用?

      院长见他不说话,更是怒火中烧,取了戒尺,指着他狠狠骂道“你认错还是不认?若是不低头认错,便滚出于德学院!”

      杨夫子虽痛惜木左珩打架斗殴,但还是惜才,又相信木左珩的人品,当即好言相劝。

      正喧嚷着,便听见一道凉薄又轻慢的声音

      “要谁滚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木左珩,因为打架,被叫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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