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变身！》赵不渝

31、痴傻

　　别墅内。

　　自从十五年前突遭变故，茅蘅谦唯一的儿子茅盛霆变得傻头傻脑，茅蘅谦派人将茅盛霆看守在独栋别墅，鲜与人来往。

　　独自在简陋的房间吃完午餐，痴痴傻傻的茅盛霆平日不接触外界，在房间玩沙子。

　　负责看管茅盛霆的人名叫华镶，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

　　华镶向茅蘅谦提过，绛城不太平，他打算和家人搬到别的城市，茅蘅谦表示合约未到期，若单方面违约会赔偿巨额违约金。

　　华镶哪里赔得起。

　　华镶让老婆和儿子先走，没办法脱身的他继续工作。

　　华镶的儿子劝他，如今兵荒马乱，让爸爸干脆偷跑了，任他茅蘅谦发律师函，根本没办法找到。

　　当然命更重要。

　　坐在门外的华镶在看几个视频，怪兽出没的消息传遍全球，别说绛城，整个地球都是一片恐惧，人人只为自保。

　　不知何时，茅盛霆没玩沙，而是藏在华镶身后偷看。

　　华镶心善，虽说茅蘅谦不允许与外面接触，茅盛霆表现乖时，华镶会偷偷给他看点搞笑视频，让他乐呵乐呵。

　　却不料，看完视频的茅盛霆疯了似的往外跑，口里大声念叨：“怪物，怪物！怪物，又是怪物，好大的怪物，好可怕的怪物，爸爸，爸爸，爸爸！”

　　大门被锁，出不去的茅盛霆揪住头发大把大把地扯下来。

　　华镶措手不及，他见茅盛霆表露出来的畏惧，不像单纯看到怪物那么简单。

　　华镶将情况告诉茅蘅谦。

　　茅蘅谦和茅其跃一起来。

　　茅其跃本想逃出绛城，茅蘅谦始终不同意，让他留守在此，茅家挺过这一劫，将来会有数不尽的财富。

　　茅其跃去找爷爷，正巧一起来看茅盛霆。

　　这些年，茅其跃从没来过别墅，没主动来见过自己的爸爸一次。

　　在吃头发的茅盛霆见到儿子，动作一僵，像是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僵硬着身子走到茅其跃面前，伸手要抚摸儿子脸颊，茅其跃嫌恶地甩开男人的手，眼中全是蔑视之意。

　　茅盛霆看出儿子不喜欢自己，站在原地没动。

　　华镶照顾茅盛霆的起居十五年，茅蘅谦表面关心儿子怕他出去捣乱，实则是将茅盛霆软禁。

　　茅其跃得更明显，他从未探望过自己的父亲，厌恶身上脏脏的茅盛霆，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

　　茅蘅谦走到茅盛霆面前，沮丧的茅盛霆顿时如临大敌，眼底闪过一抹惊恐惧怕，不敢直视茅蘅谦的双眼，哆哆嗦嗦地躲到华镶身后。

　　茅蘅谦对华镶说：“你多虑了，外面乱，别让他跑了。”

　　华镶点头。

　　待茅蘅谦和茅其跃走后，华镶领着茅盛霆回屋准备给他收拾下被弄脏的衣服，茅其跃折了回来。

　　茅其跃表示回来看看爸爸，趁华镶去洗衣服，将茅盛霆放了出去。

　　或者说，威逼茅盛霆必须出去。

　　当下世道乱，死亡事件层出不穷，茅盛霆出去死了最好，免得每每有人问到爸妈时，茅其跃都怒从中来。

　　谁愿意承认爸爸是个傻子，告诉别人妈妈二婚后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

　　茅氏集团，茅蘅谦办公室。

　　秘书没拦住闯入的茅蘅谵和茅茯霈，任由二人闯了进去。

　　“茅蘅谦，你厉害，主意打到我孙子身上！乌克是你助手吧，他拿枪打伤我家均烁的事你怎么说！”茅蘅谵性急，轮椅上的老人面相凶恶地指着茅蘅谦的鼻子质问。

　　赵亦歌告诉茅均烁绑他们的乌克是茅蘅谦的人，茅均烁转达爷爷和爸爸。

　　是为这件事。

　　茅蘅谦神色淡定地看向怒气冲天的弟弟：“以为你胆小怕吸血鬼，夹着尾巴逃走了，没想到还留在绛城。”

　　茅晓雯带着家人找茅蘅谵，想让茅蘅谵借出私人飞机让他们出城。

　　茅蘅谵非但没借，还把女儿痛骂一顿。

　　茅蘅谦没走，茅蘅谵怎会当逃兵先走一步，他会和茅蘅谦较量到底，看谁才是坚守在最后一刻的人！

　　“放心，我会死在你后面！我来是为了均烁的事！你害我孙子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你哪里来的底气和我一较高下？你的生物项目停工，你没怀疑过我？茅蘅谵，你的脾气太臭，这十几年我一直忍耐你，为的不是所谓亲情，不过是想闷声发财，不想成为新闻常客。”

　　“我猜到是你，只有你会用卑鄙的手段！”茅蘅谵气得吐血。

　　“爸，爸你别动怒。”茅茯霈擦掉茅蘅谵嘴角的鲜血，看着许久未见的二伯，“二伯，我幼年记忆中，您和您的名字一样谦谦有礼，是个君子。为何您变了？您当真不念及亲情吗？”

　　“不用打感情牌。你要想替你儿子讨公道，大可将茅氏搞垮，只要你们父子有能力，我随时奉陪。”

　　茅蘅谦走出办公室。

　　若不是实力不足，茅蘅谵怎会被茅蘅谦羞辱。

　　看来要用特殊手段了，明的不行，来暗的！

　　——

　　夜幕降临。

　　芮昂和井相艾通完电话，刘馥婴在旁边听二人关切的话语，不免腹诽张鳕庸的联想能力。

　　宫思莲做完晚饭，不舍地说：“夫人，先生，你们真不走吗？我本来打算留下，白天的怪兽出现后我实在后怕，我得离开了。”

　　宫思莲在芮家工作十年，刘馥婴万般不舍，理解她的决定。

　　宫思莲走了。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芮昂和刘馥婴二人，可以说整座姜义岛，只剩芮家没走。

　　芮昂给刘馥婴盛了一碗粥。

　　没胃口的刘馥婴强迫自己吃了几口，还未回神门外响起警报声。

　　专项组的人将二人带走。

　　——

　　与此同时的郊区农房。

　　白天，茅蘅将张鳕庸送到当年张祥瑞与费源鑫的破旧小屋。

　　他与芮阳留在农舍。

　　相距一定距离，茅蘅清晰地听到几辆汽车驶来的声音。

　　当下的情况，人人为活命逃走，谁会到偏僻的地方来。

　　该是地点暴露了。

　　如今的茅蘅不分昼夜来去自如，他担心受伤未愈的芮阳，夜里脆弱的她没办法承担暴露在夜色下的风险。

　　“阳阳，有人往这边来。”

　　“我猜到了。”

　　白天坠楼被曝光，两人的样貌已然暴露，专项组不费吹灰之力能轻易找来。

　　见芮阳痛苦，茅蘅迟疑不决。

　　“阳阳，你不喜欢我对人类过于友善，目前人类与吸血鬼的关系剑拔弩张，的确没必要多言。但情况特殊，你无法复原，又是夜晚，我想……和他们讲讲道理。”

　　“不要管我，能走一个是一个。”无助倚靠在墙上的芮阳说，“茅蘅，你走。”

　　“我不会丢下你！”男人态度强硬。

　　专项组的车辆停在院外，碾碎了地里的蔬菜。

　　空中的直升机打出探照灯，明晃晃照在屋檐下的芮阳和茅蘅身上。

　　B组组长鲍德轩是个激进派，主张武力镇压，手腕强硬。

　　茅蘅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动作缓慢地步入院中，高声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

　　话还没说完，鲍德轩下令开枪。

　　组员不得已听命对准茅蘅身后的芮阳，扣动扳机子弹飞射而出，站在屋檐下的芮阳退了两步，下意识捂住胸口。

　　茅蘅闪现在她前面，握住了高速的子弹。

　　茅蘅眼中登时窜出怒火，左眼血红右眼泛绿的男人闪现到开枪的专项组人面前，转瞬之际，已将枪口对准对方。

　　“嘭！”

　　巨大的声响响彻耳边，敏锐的耳朵听到飞机上有扣动扳机的声音，千钧一发，茅蘅闪身与子弹擦肩而过，趁还没反应过来，挥动翅膀快速将直升机上的两人扔进一旁的池塘里。

　　耳边传来阵阵枪声。

　　茅蘅仍不愿与人类为敌，更怕芮阳再中枪，穿过枪林弹雨，回到屋檐下，抱着芮阳消失在专项组眼前。

　　——

　　夜幕笼罩大地，芮阳不宜过长时间暴露在外，茅蘅没时间精心挑选适宜地点，带着芮阳在就近找了一处地方躲避。

　　树林中空出一片的开阔之地上的一座小屋。

　　茅蘅撞破门板将芮阳放在床上，小屋内东西齐全，像是有人居住。

　　冒昧闯入的茅蘅不敢乱动别人的东西，见芮阳轻咳几声，连忙将兜里的鞋油挤到她嘴里。

　　芮阳吃下鞋油，茅蘅从挂钩上取了一条毛巾给她擦嘴。

　　茅蘅无比愧疚，不敢对上芮阳的眼：“对不起，害你差点中枪。”

　　见他自责，芮阳宽慰：“不是你救我，我已经被抓了。你没理由道歉，我应该感谢你救我。”

　　茅蘅：“保护是你我该做的事。”

　　唇色苍白的芮阳没再说话，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难受。

　　屋外响起汽车声。

　　芮阳凝眉：“追上来了？”

　　茅蘅神色轻松：“不是，不是专项组的车，只有一辆。”

　　在小屋避难的林曼琳出去搜罗物件，见房内有灯光，谨慎地从车座上取出手.枪以防万一。

　　不等她靠近，茅蘅将门打开，面露歉意：“对不起，占用一下你的房子。”

　　“啊啊啊啊！”

　　林曼琳吓得拔腿就跑，沙经铠和谷含娇的长相快忘了，倒是清楚记住了殷陌痕、起初、三慕、茅蘅和芮阳的脸。

　　怕她告知专项组，茅蘅把林曼琳绑了回来。

　　“你们能不杀我吗！”被捆的林曼琳缩到角落，不敢看茅蘅和躺在床上的芮阳，“我没做过亏心事，不想死这么早。”

　　“林曼琳。”芮阳坐起来。

　　“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