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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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霜把做完的试卷拿给教授的时候，看见女人正在那里看书。
正是上次在书架上看到的那本——《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俞霜默默坐在那里，做什么都不好。
现在教授正在帮她批改试卷，你要是就这样走了，肯定说不过去，要是不走，也不方便像上次那样瞎转悠，毕竟还有一个人坐在这儿呢，看样子是教授的妻子。
她拿出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两则新闻。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女人大约是注意到了俞霜的不适，便主动抬起头，微笑着和她说话：“哈哈，你是俞霜吧？”
“额……是的。”俞霜有些诧异，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呢。
女人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便解释道：“我是你们教授的妻子，听他在家里说过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呢。不过没想到居然长得也那么漂亮。”
“嗯……谢谢。”俞霜应道。
女子见她依旧有些局促，便驱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想和她随意地聊聊家常。
“你们教授就是个这样子的人，除了数学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无聊得很。”然后笑了笑，凑在俞霜耳边：“对数学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尤其喜欢额外关照，你们平时是不是都挺讨厌他的？”
俞霜斟酌了片刻，最后还是违心道：“并没有，他很认真负责，我们都很敬爱他。”好吧，如果没那么认真负责，我们就会更加敬爱他。
女人活了那么多岁数，自然看得出来俞霜想的是什么，笑出了声：“不过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学生们好，他人还是很善良热心的。”
“莉莉——”那边正在改试卷的教授终于沉不住气了，红着脖子抬起头，眼睛气的睁大着：“你怎么能在学生面前说我的坏话呢？”
“这怎么能叫说你坏话呢，”女人睁大了眼睛：“我刚刚可是一直在夸奖你呀，不信你问问俞霜。”
俞霜：“……”冰冷的狗粮疯狂塞满了嘴巴。
她是空气，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俞霜逃避地把目光放到另一侧，恰好看到了教授妻子手里捧着的书。
书是敞开的，平摊在她腿上。
泛黄的纸页上印着一行行错落有致的句子。
她离得远，看的不大真切，但却平添了几分浪漫。仿佛那些字眼是从多年前的岁月中穿梭而来，无数浪漫的光景在书页黄白相间的地方悄然栖息。
原来自己第一次猜的是错误的，这不是小说或散文，而是一本诗。
不过教授妻子的气质确实和诗挺搭配的。
女人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摇了摇手中的诗集，温和问俞霜道：“你要看一看吗？”
俞霜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对这本书到底写了什么有着一定的好奇。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单单是听名字，就有一种让人内心哀伤宁静的感觉，一种隐秘感和忧郁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教授妻子把书递了过去。
“莉莉——”教授再次抬起了头，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年送给你的书随便借给别人呢？！”
俞霜被突然惊吓到，手指向后面缩了一缩，没有接诗集。
教授妻子似是责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你不说是你送我的，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教授：“……”
俞霜：“……”她面部表情有些艰难。
问题是自己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啊！
女人不由分说将书向前一推，放进俞霜手里，脸上似有秀恩爱的幸福感在荡漾：“没事，他这人就是脸皮薄。”
俞霜犹豫了一下，侧目看见教授一副算了算了就听老婆话吧的挫败模样，心中一阵好笑，还是掀开书本看了起来。
这本诗集的第一首就是封皮上的那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远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灵魂，一只梦的蝴蝶，
你如同忧郁这个字。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企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诗很短，俞霜看了不到一分钟便看完了，但心中却有了些许感慨。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这首诗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写爱情的，但俞霜读完后，首先想到的却不是爱情。而是一个人——薛郁。
刚见到薛郁以及最初和薛郁相处的时候，她的第一印象是温柔且感性，仿佛一阵春天的风，一片柔软的云。薛郁是美好且优雅的，宛如一首描写江南小镇的宋词。
可时间久了，这种感觉却在慢慢发生变化。薛郁似乎还有她的另一面。
孤独，忧郁，隐忍，沉默，寂静，遥远。还有许多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她表现给大众的是生命中的白，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又有一片隐晦的黑灰色。
当然，这并不是说薛郁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了什么似乎并不符合她人设的言论。
俞霜也仅仅只是感觉。至于感觉这东西，就有点儿玄妙了。大概准，大概也不准。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俞霜摇了摇脑袋，想要把刚刚那个念头驱逐出去。可一些事情往往就是不遂人愿，结果是适得其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这首诗就是在写薛郁啊。
教授妻子看女孩的眉头皱了起来，笑着问道：“怎么了，这首诗有什么问题吗？”
“额——哦，没有没有，”俞霜缓过神：“大概是我没怎么读过诗歌吧，乍一看有些理解不了。”
“哈哈，诗歌和语文的阅读理解可不一样哦，”女人眨了眨眼睛，神色很灵动：“姑娘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呀，等哪天你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就明白这首诗了。”
“好了，试卷改完了。”教授终于结束了听自家妻子和学生对话时那如坐针毡如履薄冰的状态，匆匆忙忙把卷子递给了俞霜：“做的很不错，你先回去吧，初赛尽力就行。”
俞霜很会察言观色地离开了。
*
下午没有课，俞霜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研究数学题。
她吃了饭，喂了煤老板，便搭上地铁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书店。
上午的那首诗，一直在俞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遥远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她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好，但从来没有想过会好到这种程度。
这些诗句如同刻在她脑海中一样，每一句都无比清晰。它们和薛郁柔美温和的脸庞相重叠。
那淡雅的眉眼，那秀气的鼻梁，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都如同在一大片荒野上孤独路过的春风。
俞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场景。毕竟她不是感情丰富且抽象思维很好的人。
书店里果然有聂鲁达的诗集。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大概是他的一篇比较著名的诗。
当然，别的诗篇也有很多，但俞霜随手翻看了几篇，感觉更加一头雾水并且丝毫不能产生心灵的共鸣。
怎么乱七八糟的啊。
俞霜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心里也有些不满。
不过最后还是将这本诗集买了下来。
回家后，俞霜锁好了门，轻手轻脚走进自己的卧室，将这本诗集放在了书架上。
不行。她摇了摇头，这书架上就几本课本和杂志，凭空多出来一本诗集，太显眼了吧。
于是，她将诗集取了下来，又放进了抽屉。
还是不行，一般人放东西都放在抽屉里，多容易就能想起来啊。
就这样，在换了n个地方后，这本书终于找到了落脚点——衣柜的最下面。被一大堆衣服遮着盖着。谁都想不到。
其实俞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中有一个隐秘的念头——她不希望薛郁看到这本书。
就好像自己心底有什么想法突然暴露在她面前一样。
其实，只是放在卧室里就已经很安全了，因为薛郁根本不会来她的卧室，更不会随便翻看她的东西。
甚至再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不许人家读诗怎么的？
可俞霜就是不想那样。
等到晚上薛郁下班回来时，俞霜因为心里装着想法，表现的不大自然，甚至不怎么敢去看薛郁。
薛郁察觉了她的不对头，放下碗筷，有些担心地问道：“俞霜，今天怎么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就是快要数学竞赛了，心中有些紧张。”俞霜撒谎道。
“哈哈，”薛郁笑了笑：“原来你也会紧张呀。准备了那么久，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尽力就好了。”
不过刚刚那一互动，却让俞霜看向了薛郁，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血丝。
俞霜心中一惊，抽了口气：“你的眼睛……怎么会有红血丝？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哦？有红血丝吗？”薛郁表现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接着似是回忆了片刻，道：“大约是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有一只虫子飞到了我眼睛里吧。当时难受了好久呢。”
俞霜没有再追问。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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