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福》西蒙斯弗谖

5、第 5 章（修改版）

　　“媳妇？这个意思是——，姑娘，我恐怕无法完成这个，我已心有所属，这个恕难从命。”“不不不，你多虑了，我是高人，不能成亲。我是说，我需要你给我带回一个媳妇。不知你本事如何，在皇家围猎场那边有一头狼，被逮住的，那狼是我们这边的一匹刚成年不懂事的狼，误打误撞跑到那里去了，谁知道被抓了。本来我是想去搭救的，奈何我是高人，从不入世，所以需有一个帮手。既然你没死，说明是天意如此，正好与我相帮，也算是两相清算，不欠彼此什么了。你意下如何？”

　　我一番话说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那方一愣，才踟蹰道：“那么等我伤好之后，一定尽力而为。”我点头，觉得这孩子顺眼多了。白狼已经躲出去了，可能睡去了，也可能是觅食去了，为了他的幸福，我可是倾力而为啊。

　　这人伤好的倒是很快，一是因为我药好，二是我治疗得当。第二日那人就清了毒，可以自行下地行走。第三日便已经端得起剑，会舞弄几下了。

　　我这个人喜欢安静，素好寡淡，所以等他一有好转我便催促其离开，他也未多话，拱手相让。临走前送我一腰牌，上面一堆字我只关注了他名字，陆姜。果然人如其名，有点辛辣，太过老成。

　　“若以后高人入世，但有可以帮忙的尽管吩咐。”我客气应下来。我知道，这只是人家的套话，谁愿意与一个似我这样的人呆在一起还做朋友呢？幺女这名字的来源，半真半假，陌路人也无需知道细节。江湖之大，无再见之期，当然，除非出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就是另当别论了。

　　还没过了多久，也就是个两三日，听白狼报喜说那狼崽子回来了，我算是把这一档子事结了。认真提起炭笔，在那石头上刻的备忘录，将报恩放狼一条划去。又过了个把月，圣旨一道：山中有妖女，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命一万精兵前去捉拿。未果，去的人一个没少全都回来了，但是没人见到那妖女的半点踪影。

　　一道加急令又至，比上次简单多了，只有八个字：放火烧山，格杀勿论。然后火烧了五天五夜，一座山，秃了。我站在另一座山头上，推着一辆单轮车，上面是我瓶瓶罐罐的全部家当。月亮被烧山的烟气熏得灰头土脸。我长叹一声：“看吧看吧，我不能救人啊，一救人我就得死。以前倒是还好，就是捉我。现在都进化成烧山了。”

　　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乌泱泱的狼群和乌泱泱的蝙蝠阵，“难为你们得跟着我受罪。”令牌扔在火里，金灿灿的东西被火一照，更是明晃晃的。火熄了的第二日，清山，这块牌子便交到了金銮殿上。我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走了大约半个月，去了别的山里，这次运气好，我收拾了一间庙，暂住那里。

　　换好衣服，修补修补破瓦房顶，把那漏风漏雨的窗户糊好，将那金身佛像洗擦干净，拍去垫子上的土，然后跪在佛前。“佛祖在上，小女一拜。”咣咣咣三个响头下去，我有点晕：“佛祖在上，今日有些话小女着实忍不住倾吐一番。”我顿了顿，觉得自己委屈的情绪顶得眼泪都不安分，可得活生生憋回去。

　　“我自问我一生活得磊落，虽与毒虫狼蛇为伍，但是从未有过故意害人之举，偶有那种意识但是并未付诸实践。小女自问，仰天俯地没有做过亏心事，而且救人无数，但是为何每次所救之人都会倒打一耙。往日也就算了。但这次，甚至烧山，灭绝无数生灵。小女心中不平，特此向我佛立誓，定要将那些忘恩负义之徒打入地狱。”咣咣又来几个响头。

　　佛祖以慈悲为怀，想来不会特别赞同我这种睚眦必报的做法，但是看着与我相处的生灵因我救人不察丧命火海，我都要被自己心头火给点燃了。多少年来，次次如此，不是欺人太甚吗？！我既要报仇，便就从这金銮殿上的人开始。

　　将一切打点妥当，收拾一些干粮，我只身赴京。人间烟火气浓重，生气过旺，像我这种阴气滋生的东西碰到人气便要弱上一弱。清修多年，妖气渐淡，现下一激，倒有控制不住的倾向。我看着这座城中城，暗暗道一定要当面问上一问，为何苦苦相逼，气势就模仿当时他责问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