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福》西蒙斯弗谖

2、第 2 章（修改版）

　　他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我正在捣药。既然难为我出洞一趟，便多采了些，给他的疗伤药，给我的美容药，都一齐采到，省得些脚程。

　　“醒了？”放下药杵，解下翠绿的小围裙：“这位大哥，虽然我是一介高人，与世隔绝甚久，不太明白外面的规矩。但是我知道，任何事情，要想办的体面，大家都得商量一下，独断不是好习惯。所以我把你救回来了，但是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我们商量好你的死法以后，我就送你上西天，你近几日大可不必着急。”

　　火堆上的药罐子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了，我扫过去一眼，然后扭头关照床上之人：“药好了，你喝了药身体就会好了，然后等后日我们就可磋商具体事宜了。这两日咱们可以先行定个轮廓，你躺好我去拿药。”

　　我起身，身后那人没有异议让我觉得我真的是太会说话了。谁知，乐极生悲，捣药一不小心泼洒出去很多，还顺带烫到手，手忙脚乱的不专业模样也是笨的够可以了。关键是将这么蠢笨的一面给外人看到，弄得我很没有面子。

　　端着碗行到他身边时，心思几转，想到了一个好的说法。“你自己且喝吧，我手烫到了，行动不便。”那人用好看的眼睛盯着我，没有表情，单应了一声。

　　我看着他痛快灌下药，佯装清咳几下：“刚才那药罐里上面浮渣好多，那可是必须倒掉的，要不然对你身体不好。而且这几日关照你身体，我本孱弱的身子啊，操劳过度，心神一晃，就把手烫到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好？”

　　“嗯。多谢姑娘。”我听到他领会了我的意图，有了欣慰的感觉。“那么，你先歇息着，有事情，床头停着二宝，你让它传信即可。我先走了。”

　　我抱着还未完成的美容药，走到了隔几个洞的地方，然后继续“噔噔噔”。山洞中没有日月之分，终年黑暗的环境，要辨别时间的流逝，我只能依靠这一群宝宝的觅食时间。他还在床上趴着，往上一看，这宽敞的顶上吊着一个庞大的影，黑灰色的毛零星透出孤寂。

　　这就是昨天帮他上床的福大宝，福大宝睁开血红的眼，回首一个深情对视，他别开目光，大宝闭上眼。我可不想这两个之间发展出什么私情来，但是奈何我没看见这一幕，所以我就没操上心。

　　外面快要到黄昏的时候了，我听着宝宝们都开始了活动。向后面一绕，不用出去，一条暗渠切过地底。我慌慌张张打到水，便往住处去。大宝听声音应该是领着其他出动了，二宝见我出现，振翅追上了大部队。于是，只剩下一个慌慌张张的我，和躺在床上的一个强装镇定的病人。

　　“姑娘回来了，在下实在好奇，您这给我伤口上敷的黑色药物到底是何——神物，为何如此疼痛？”那个人看来也是能忍，我突然佩服了：“不是这敷的有问题，而是你喝的有问题。我本来应该给你喝让你麻痹一点的药，免得感觉疼。但是你知道，如果你喝了那药，不就困了嘛，我想找人陪我聊天，所以就给你喝了让你放大感官的药。因此，你现在感受到的疼痛都是几倍于平常感受的。”

　　我好心给他解释，原以为他会感谢我让他保持清醒，谁知他一下就怒了，伸手将床头的药碗还有别的东西挥手一扫，叮叮哐哐，碎了一地。

　　“你这妖女，为何如此苦苦相逼，欺人太甚！”那人一激动，伤口一撕扯，可不就开始流血了吗？我心中生气，这人真的是不正常，我好不容易将他救活，可不能还没商量死法他就给我去了极乐。

　　看他在气头上，我不打算说他。所以我转换话题，希望将他注意力分散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床上那人本不料我会转换方向，或者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说了我名字，一下子接不住话头了。

　　“我的名字是幺女啊，你也是厉害了，竟然猜到了。”我缓缓向床靠拢，伺机而动。“本来我是不准备互通姓名，反正你是将死之人，我们交集至此结束。但是既然你猜到了我的名字，这让我心里很难受，这不公平，所以我也得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我的腿碰到了床沿，伤口近在眼前。如果他还生气不配合，我就强上给他换药，幺女我可不是什么委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