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福》西蒙斯弗谖

14、第11章（修改版）

　　我睡得很好，就是没人打扰的那种好。可能是看我这个妖怪太过听话，没折腾出什么大事，也没有很强烈的求生欲望，每日监视我的人都陆陆续续撤走了。正因如此，才导致我肆无忌惮地将头探出炉子外面，叫了半天没人答应。

　　“有没有人啊？我好渴啊，我快死了，来人送水送吃的吧！”周围仍旧是悄悄的。我想叫大宝给我去拿，结果一抬头，发现大宝早就不见了。可能是去宫里到处转悠去了，这孩子，就不能先把我伺候好了再玩去吗？我趴在炉子的边上，觉得自己奄奄一息。昨晚吐血有点多，导致一觉起来头晕得很。

　　门被轻巧地打开了，殷阙大侠的脸出现在那里。“你来干啥，殷阙大侠？”“我轮班啊，这会儿是我过来看着你，刚才听到你要水，我就端着吃的和水过来了。”

　　我不禁潸然泪下：“殷阙大侠，世界上怎会有如你这样的好人。快快快，拿过来。”殷阙巴巴地送过来，我落到炉子外面，坐在锁妖阵里面，对面是殷阙。我吃，他看，好不和谐！

　　“你饿吗？”我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一句。“不饿不饿。”我把手里面的糕饼放入自己口中。只听他幽幽道：“就是一大早在校场，轮班时间又紧，来不及吃饭罢了，你吃吧，我不饿。”

　　谢谢你这么详细描述一遍，我懂你意思了。“哦，那就好。”殷阙脸上表情破碎了一下，然后就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泪汪汪看着我吃。等等，这委屈之中怎么还有一点骚气的成分？我狐疑一盯，他满脸写着单纯的委屈，哪有什么骚气？

　　我招手：“过来吧，和我一起吃。”他欢欢喜喜靠着阵法坐下，接过我递过来的。“殷阙大侠，你最近——”我开始斟酌用词。“嗯？”他不设防的眼睛让我恢复了口无遮拦的信心。

　　“你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学了追女孩子的方法？”他一口呛住，我看着他难受得快要把嗓子那里挠破了我才忧郁地给他送上水。“你，你，你说什么呢？！”

　　“不是，你真的别学了，”我继续忧心忡忡，“你好好一个小伙子，刚才我瞅着你可是有向油腻方向发展的苗头，这可不好。”他把上半身探过来，我替他顺气。不是，你看我操的心，可不能让那不知名的倒霉师父祸害了这个孩子。

　　等气差不多了，他才重新坐正：“幺儿不必担心，我没学什么勾搭小姑娘的技巧。”

　　“嗯，勾搭小姑娘最重要的在于浑然天成的撩骚，可不能油腻了。”我附和。然后觉得耳朵有点烧：“等等，殷阙大侠，刚才你叫我什么？”“幺儿啊，整天幺儿姑娘长又短的，多累啊，幺儿好听又好记，还省力气。”他头头是道，我这么一想，也觉得甚有道理。

　　“那么幺儿，我听说你有师父是吗？他去云游了吗？”我想起我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不是，她死了。”看他困在那里讲不出话的样子，我解围：“没事啦，往事而已，没这么脆弱。我师父又漂亮又能干。但是她死了，为了救我。”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安慰小姑娘的样子，我一看便放心了，看来是真的没学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想听吗？”他点头，然后摇头。“行了，别晃了，我讲给你听，我好久没提这件事了。自从师父死了我就一直憋在心里，现在说给你听，也算是让我倾诉一下缓解压力吧。”

　　我把腿盘的仔细，然后放空目光：“师父在我很小时候捡到我，然后呢她就把我作为她的药人。但是在她捡到我之前，我被蝙蝠妖咬过，感染了妖气。这使得我比别的药人更为强壮，所以我成了唯一活着的得到名字的师父的弟子。我师父是个很厉害的大妖怪，但是大妖怪有劫数，而我就是她的劫。活到五六岁的时候吧，具体记不清了，我感染的妖气过分侵蚀我身体，我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开始容易暴怒，并且经常在晚上的时候会去山下的村子里面屠戮一番，然后所有人都说山上住着一个嗜血成性的妖物。于是他们请道士法师，反正一堆人来捉我。我师父打退了他们所有人，但是师父也身受重伤。我哭了三天三夜，我觉得都是我没有本事，师父说她早就知道我是她的劫数，但是她还是没有忍心杀了我。她说，她到死都不后悔这么做。为了能让我控制自己，正常地隐居在这山里面，她用毕生修为疏通了我的经脉，然后我服了她的内丹。她最后是笑着死在我怀里的。然后我看着她的身体，就像青烟一样，倏忽间就散失在空气之中了。从此我就发誓，永不入世。”结果，我好笑地看看这地下的锁妖阵，“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