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达意》小懒虫虫

37、Chapter 12 强装坚强

　　Chapter 12 强装坚强
　　舒黎一夜反反复复地发烧，也许是被惊吓过度，她一直不安地皱眉，嘴里低囔着老鼠。吊了点滴，终于稳定。
　　第二天上午，他们坐车离开。出了站，谭艺能提议送舒黎回家，被林峤睨他一眼。林峤推举李修远送她回家。舒黎无语：“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早就好了，不用这么小题大做，我自己回去。”
　　话音刚落，就瞧见程家乐走来。看见救星，舒黎大咧咧地打招呼：“有程家乐了，不用麻烦各位了，这几天给大家添麻烦了。”
　　程家乐向他们点头致意，接过舒黎的背包。舒黎挥手跟大家再见，尽量装作没有看见李修远阴沉的脸。
　　“等一下。”李修远开口，将手中的一袋东西递给舒黎，“你的特产。”
　　舒黎回眸道谢。
　　程家乐轻拍她一下头，接过她手中那袋沉甸甸的东西。舒黎笑嘻嘻地抢过背包，跟着他走进地铁。
　　林峤等着人走远，不安地望一眼冷冰冰的李修远。谭艺能望着那对有说有笑的身影，若有所思。
　　晚上，舒黎接到李修远的电话，李修远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舒黎急忙解释：“我那不是想着你折腾一天了，让你早点休息。”
　　李修远不开心：“程家乐就可以，是吧？”
　　舒黎无语：“程家乐正好顺道。”
　　好不容易安抚了李修远的情绪，挂掉电话，舒黎神经质般打开了所有的灯，塞上耳机不停地听歌。
　　周一的时候，舒黎回到公司分发特产，小郭盯着她那两大团的黑眼圈错愕：“总公司这么忙吗？星期天都没休养过来。”
　　舒黎哈哈笑：“是我周六日熬夜看电视剧。”
　　小郭无语，吃口她带回来的酥糖，继续干活。
　　等人走远，舒黎拿出薄荷唇膏涂在眼下，提神工作。这样的情况维持到第二天清晨就撑不下了。程家乐拿着她的手机给王总打电话请假，说身体不舒服，如果暂时好不了的话，明天可能会继续请假。王总很爽快地答应，并嘱咐舒黎好好休养。
　　程家乐挂掉电话，望一眼缩在床上的尽力睁着双眼的舒黎，摇头。手机又在响，备注是“阿修”。程家乐诧异，阿修是谁？递过手机：“舒黎，电话，你的阿修。”
　　舒黎眸光轻颤，接过，恢复了她略带活力的声音，李修远照例问她一些吃喝问题，黏黏腻腻地磨个十五分钟。程家乐听不下去，天哪，就这么点事儿都能聊这么长时间，挂个电话都依依不舍。
　　他忍不住了，问：“阿修是谁？”
　　她放下电话，又变成了眼神空洞的雕像，机械地回答：“李修远。”
　　李修远？仔细想想，好像在哪里听过，瞥及到她书桌上的照片，想起原来是她高中暗恋的对象啊。他露出了慈母般的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你见过了。”
　　“不可能。”程家乐否定。
　　“就是和我一起出差的人，那个个子高高的，长得帅帅的，其他两位都对他很恭敬的人。”
　　程家乐努力回想，脑中人物图像渐渐清晰起来，哦，原来是他。可不是个子很高，皮肤很白，长着一副好相貌，就是有点冷漠的帅男嘛。
　　他调侃：“可以啊，终于不用我操心了。”顿了顿，说，“你回来那天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忽然不敢睡觉了呢？”
　　在程家乐面前，她死都不会说被老鼠吓的，如果被他知道了以后，绝对会以毒攻毒。这样的噩梦她绝对不要经历第二遍。
　　她说：“恐怖片看多了。”
　　程家乐给她一个鄙睨的眼神，显然不相信。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今天看见你房东了，他说过不久有人会搬进那间空房，好像是个男生，房东一个劲地夸他人不错，说让你放心。”
　　舒黎眸光微暗：“哦。”
　　程家乐笑说：“本来我还想着那男生搬进来，人品又好，干脆你接收得了，没想到你修成正果。有男生搬进来，要不要和他报备一声？”
　　“他介意又能怎么办？现在又不好找离公司近的房子。只能再等等了。”
　　程家乐笑：“你开心就好。”起身走向厨房，“给你做饭去。”
　　不一会儿，他拿着个黑把紫茄子进来，问：“红烧茄子吃不吃？”
　　瞥到他拎着黑柄的茄子，她瑟缩：“不吃。”
　　程家乐撇嘴：“你可真难伺候。”

　　李修远来看舒黎时，打了半天的电话都是关机，他想可能她手机在充电，掏出钥匙开门，门口的鞋架上放着舒黎的鞋子。他漾开嘴角，看来她在家。
　　舒黎卧房的门还是半开着，他站到门口，瞥见里面光景，敲了敲卧房的门，进去。
　　舒黎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露出呆滞的眼睛，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起了那张脸色青白的头。他眸光一滞，坐到她身边：“怎么回事？”两个眼睛晕染着浓浓的黑眼圈，他抬手抚抚，指间带下一片油腻腻的膏体。
　　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生气：“我不来你永远都不会说你自己怎么了。”
　　舒黎垂眸：“我只是不想睡觉。”
　　听得她声音微弱无力，他心软：“你这样的情况几天了？”
　　“没几天，你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问：“为什么不想睡觉？”
　　落入结实的怀抱，她忽然想哭，说：“一闭眼就会看到老鼠，它们踩在我的手机上，手机不停地响，那些老鼠拖着尾巴不停地跑，我害怕。”
　　李修远搂着她的手臂一滞，抱紧她：“没事的，已经过去了，我陪着你，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舒黎，不怕不怕。”他低首吻吻她的额头，不停地安慰着。
　　不一会儿，怀中的人睡熟，他松口气，小心地放平她盖好被子。黑眼圈浓浓地团在眼睛周围，她不安地皱眉，他伸手抚抚她的额头。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管薄荷味的唇膏，一定是抹在眼睛周围强迫自己不睡。
　　他应该早点察觉的，从那天发烧回来，他就应该注意到的，还以为和程家乐说说笑笑的她已经好了，亏的他每天还和她通话，竟然没有怀疑半分，他真是失职。
　　那天等不来她，他一直不停地打电话，手机掉到老鼠堆里，她到底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捡回……到现在他都记得她抱着他时，全身都在颤抖。她至少在那个鬼地方待了三个小时……
　　张毅……他眸光微暗，握紧手指。
　　舒黎醒来，床边守着李修远，他趴在她跟前，手握着她的手。她自己身上盖着被子，李修远蜷缩在那一方小小的椅子里闭眼休憩。
　　她伸手小心地戳戳他浓长的睫毛，不自觉地漾开了嘴角。
　　李修远睫毛轻颤几下，张开眼睛，看清楚舒黎，忙伏起身：“你醒了。”
　　“嗯。”舒黎笑笑，“我的丑样子全被你看到了。”
　　李修远轻弹一下她的脑袋：“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揉揉她的头，起身，柔声道，“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端着一个小碗走进，说：“我熬了粥。”
　　他拿汤匙舀一勺，小心地吹吹，送到她嘴边。舒黎脸红：“我自己来。”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不争执，递给她。她喝了几口，白米清粥甜甜的，还挺好喝的。她竖大拇指：“厉害，贤惠。”
　　李修远笑：“那是，我就是那种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居家旅行的必备品。”
　　“嗯。”舒黎赞同，眼中挤满了笑意，忽然一滞，小心地抬眸，“李修远……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看她认真神色，他收敛笑容：“说吧。”
　　这么严肃的表情？舒黎深呼吸，说：“过几天我这里可能要住进来一个人。”
　　“嗯。”
　　舒黎瞥一眼他说：“租客是个男生。”
　　“嗯。”
　　舒黎不敢看他表情，垂眸：“你要是介意，我可以重新找房子住。”
　　李修远微讶，将她的碗拿走放在一边，说：“我也有事情告诉你。”
　　舒黎“嗯”一声等待。
　　他说：“那个男租客就是我。”
　　舒黎怔忪：“这里离你上班地方远。”
　　“我知道，不太忙的时候过来，休息的时候过来。”
　　舒黎笑：“那我明天收拾一下那间屋子。”
　　李修远笑：“其实不收拾也没关系，我来了以后也只会和你待在一起。”
　　舒黎脸红，催促他：“你回吧，要不待会儿得堵车了。”
　　李修远诧异地看着她：“你确定？”
　　舒黎点点头，拔下充电器，开机看时间。屏幕显示的时间，吓了她一跳：22:10.
　　她这是睡了多久？李修远一直守着她？
　　李修远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叮嘱她：“待会儿我走了，把门锁好，还有，有什么给我打电话，反正明天休息，我随时可以过来。”他走过去，抱抱床上的人，声音轻柔，“晚安。”
　　舒黎垂眸，伸手拉住正要离开的李修远。李修远讶然地看着手腕上的手，等待。
　　舒黎脸红偏头：“你别走了，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
　　李修远挑眉：“真的不撵我走？”
　　舒黎点头：“疲劳驾驶，不安全。”她挪挪位置，拍拍，说，“今晚你就睡这里。”
　　李修远放下东西，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空气分外安静，气氛分外尴尬。李修远开口：“我去洗澡。”
　　舒黎脸红：“嗯。”忽然想到什么，抬眸，“我这里没有你换洗的衣服。”
　　李修远轻咳一声，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我带了。”
　　舒黎怔忪地望着他，目光转向他刚刚放下的略大包包，了然。推推他，“去吧。”
　　趁着李修远在洗澡的空当，舒黎躺在床上思忖。这几天跟梦似的，她和李修远相处似乎太顺利了，顺利的都有些不真实。
　　李修远进来卧房，舒黎闭眼在床上休憩。他嘴角微勾，小心地躺倒她身侧，轻拥着。舒黎感觉到动作，睁眼：“你洗好了？”
　　他神色微窘：“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本来也没睡着。”她坐起，原本穿着蓝色睡衣躺着的李修远也坐起，舒黎瞥他一眼，说：“我去洗澡。”
　　李修远脸红到脖颈：“我以为你要走。”
　　舒黎吹干头发，和他并排躺在床上。这个大一点的卧室，以前是一对夫妻租住的，床略大，刚好放得下两个人。李修远小心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说：“舒黎，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舒黎“嗯”一声。美好的她都不敢相信。以前，女生测验仰卧起坐，男生测验引体向上，测验一结束，同学们就可以自由活动。她因为仰卧起坐太累，躺在老师未收走的垫子上，那个时候还没有防晒的观念，懒洋洋地闭眼晒太阳。不知何时，身边也躺来一人。她以为是女生，没在意。好半天，才睁眼，看到身边同样闭眼，嘴角噙着笑的李修远，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男生们似乎对李修远捉弄她的样子见怪不怪了，女生集体无语地躲到一边，神色复杂。
　　舒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急忙起身离开。却不想被李修远拉住，她压低声音：“你干嘛？”
　　他好像很委屈似的，说：“躺会儿嘛，好不容易清闲一会儿。”
　　舒黎气：“会被大家笑话的。”
　　李修远也不理，握着她的手腕，淡淡道：“说就说呗，清者自清。”
　　舒黎垂眸，挣脱开他的手腕，安静地坐到他身边。她并不是清者自清啊，她对他的感情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李修远侧身，望着她说：“你在想什么？”
　　舒黎回神，顿一顿：“在想我们高中的时候。”
　　李修远眸光微滞，蓦地柔软起来。“那个时候真想只有我们两个，你也不必理会别人的眼光，安静地躺着就好。”
　　“你记得？”
　　“记得，”他说，“关于我们的一切，全部都记得。”他伏起身，低首亲吻她，舒黎笨笨地回应他。好一会儿，他停下动作，呼吸微促，安静地搂着她。舒黎窝在他怀里，安心地睡觉，今夜再也不用为噩梦所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