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雨中灯

11、蜘蛛

　　即使那女子如此求他了，方丈还是不为所动的表情，女子发狂，一直蜘蛛足将一座房间踩空，瓦片转头破碎。
　　“施主，我们之间的恩怨已清，你不要再做纠缠。人妖有别，你现在离去，我不会动手的。”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子说完一足抬起狠狠向方丈刺去，我很担心方丈，明司拦住了我：“方丈法力深不可测，我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保护好自己不要去给方丈添加麻烦就可以了。”我想了想，我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说不定还要方丈保护，就点点头，和明司躲在一边，防止被那蜘蛛误伤。
　　方丈果然很厉害，法力直接将蜘蛛的一条腿打断了，法力不断，蜘蛛吃痛，身形不稳，奇怪的是，方丈脸上尽是不忍痛苦的神情，蜘蛛女并没有看到，还在痛呼，“顾郎救我！顾郎！顾郎！”方丈手一抖，法力消失。
　　“你走吧，不要再来此，否则我定不会手下留情！”我还是第一次见方丈这么严峻的神情。
　　蜘蛛女痛过后，稳住身体，神情充满戾气，像是拼尽全力一般，直接吐出丝线来，方丈见蜘蛛女如此，只能再次出手，两人缠斗起来。
　　一时间寺庙飞沙走石，明司无法，只能先带我离开此处，躲到远处，寺庙方向的声响不断，夹杂着蜘蛛的痛呼惨叫，我看不清两人的状况，明司只能转述给我。
　　“方丈法力深厚，不过蜘蛛的妖力也不弱，方丈的法力稳固，而蜘蛛像是吞噬的妖力，用的不是很得心应手，方丈水平高超，但是可能是惨胜。自古以来妖就比人更加强悍，这是一场苦战，我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点点头，只能焦急的等着，方丈对我有恩，但是看来他们更像是陈年旧事，方丈可能也不想我们插手。
　　终于，寺庙那边打斗停止了，我和明司赶紧赶了过去。
　　寺庙已经完全破碎了，到处是砖头瓦砾，废墟中央是那只蜘蛛与方丈。蜘蛛的足已经全部断了，化作了人身，下身一片血肉模糊，方丈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也都占满了血，不知是他的还是蜘蛛女的。
　　“顾郎，顾郎，”蜘蛛女倒在地上，伸手去拉方丈的衣角，但是衣角撕裂开来，蜘蛛女手里拿着布女直接倒在地上。
　　方丈胸口不断起伏，脸上的表情凶狠异常：“贫僧法号惠空！不是你的顾郎！”现在的方丈完全不像是出家之人，他的表情我看了都害怕。
　　“为，为什么？我一直想问的，我做错了什么？我们以前明明那么相爱的？”蜘蛛女抬头看向方丈。
　　方丈蹲下身，伸手掐住了蜘蛛女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望向自己，方丈的胡子不知怎的不见了，从我的角度看去，方丈真的像个妖僧了。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故意接近你的，故意让你爱上我，我根本没有爱过你！”方丈也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平顺了自己的气息，甩开蜘蛛女，站起来，脸上表情全部消失不见。
　　“在很久之前，久到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我们一家住在山脚之下，虽常有妖孽出没，但是背靠万佛寺，也算是安全。”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那天，我去城里买成亲用的东西，我买了很多，我想着我表妹一定会喜欢的，表妹在家里和母亲一起做着衣裳，父亲可能在砍柴也有可能在挑水，小弟在一边玩闹，我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们肯定很开心，高兴。但是没有想到，那一天成了我永生不忘的噩梦，家里的房屋倒塌了，父亲母亲以及当时在家里的所有亲人，都死了。”
　　方丈又蹲下，蜘蛛女的眼里开始出现恐惧，“不是的，不是的。”她拼命摇头，但是眼泪却也不住流下，发出呜咽的声音。
　　“是的，他们都只剩下了头，你知道为什么吗？”方丈没有察觉，但是我却看的清楚，黑色的花纹出现在他的脖子上，还在不断蔓延，“因为人的头最硬，你们吃他们的时候，觉得硌！牙！ ”最后两个字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实在太震惊了。
　　蜘蛛女还在地上挣扎着，方丈继续说着他的故事：“或许在那一天我就死了吧，但是我又活了过来，活过来的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了，我拜入万佛寺修炼，师傅说我六根不净，哈哈，我六根不净，但他老人家怜我的遭遇，还是收我为徒，我用了几百年来准备报仇，学成之后，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
　　“后面的事你一定很清楚了，我知道，我要进巢穴，必须有蜘蛛带我进去，我多方打听，最后找到了你们一族。”
　　“那是我的弟弟们，他们刚出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才会酿下大祸的，顾郎，顾郎！对不起，他们也吃了我的母亲，没有人管得住他们，父亲也很生气，将他们关入族中大牢里了！”
　　“对呀，我找他们还花了不少时间呢，不过还好，我终是报了仇！”方丈身上的黑色花纹已经蔓延到了脸上。
　　“顾郎，顾郎，你杀了他们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我根本不在乎，背叛整个族群我也可以的，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帮你的，你看，我就是吃了他们的尸体，才有这么大的妖力的，才能来找你的，可你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啊！”蜘蛛女根本不在乎其他，她只关心方丈爱不爱她。
　　“我那是为了你啊，孩子若是雄性那他出生第一个难道吃的不是你吗？这不是一门一族的恶性吗，我这是救你啊。”嘴上如此说着，手却用力抓紧了蜘蛛的伤口，蜘蛛女痛呼。
　　方丈走到破碎的佛像前，合掌一拜，“师傅说我是魔不是佛，哈，果真如此，师傅不愧是大师，今日弟子惠空破戒，从此自罚出佛门，我与我佛，缘尽于此。”方丈对着我和明司的方向遥遥一拜，然后抓起蜘蛛女，冲天而起，远远遁走。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惊险，我到现在还有点懵，我问明司方丈的事，明司想了想。“之前停师傅师兄说过，本来佛门要出一个很优秀的弟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其师将其逐出了师门，后不知所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丈应该就是那个佛门师兄了。”看起来是的，现在寺庙也毁了，天也快亮了，明司与我商量后，带我御剑，向东方飞去。
　　谁知半路上被人袭击，那人一身红衣，长得很是妖孽，身后跟着一个带着斗笠的绿衣女子，明司与那人缠斗起来，以一敌二，渐落下风，我抽出剑上前帮忙，但是完全没有什么用，明司让我先跑，他会后面追上我的，我看我只能帮倒忙，毫不留恋就向外跑去，那男子点头示意女子去追我，自己缠住了明司。
　　我一直向前跑去，真是疯子，一言不出就要杀我和明司，我看那女子上前，提刀就向我砍来，只能拿剑抵挡，但是她的力气很大，直接将我击飞，虽没有受外伤，但是疼痛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我想着我今天就要交代了吗？
　　但女子迟迟没有下手，我刚想跑，就发现红衣男子在我身后，他向我诡异地笑了笑，“跟我回去玩玩吧，正好我要换个新的尸体了。”
　　明司呢？不会是，我气愤无比，提剑杀向红衣男子，但是被那绿衣女子的绳索困住了脖子，一下被拉到在地，红衣男子向后看了看，好像是在躲什么人，急匆匆提起我，和那绿衣女一起跳上剑飞向了远方，我眼前一阵阵发晕，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明司不要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