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右相》园宝

1、沿心香 一

　　石头街。
　　许沫濡猝不及防被人摆了一遭，有些懵，直接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褐衣男子消失的小巷，心里还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越想越不对劲，直到右肩被人用扇子从背后重重地拍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呆鹅，你在这儿下蛋呢？”几声肆意的欢笑在许沫濡耳边轰炸开来，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着面容白皙，眉目清秀的红衣少年，正拿扇子指着他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
　　“你别闹了，我刚刚跟人跟丢了。”许沫濡平日里好脾气惯了，且浮沧殿里说他呆里呆气的人也不少，所以一点儿不恼苏允茗这副嬉皮笑脸拿他取笑的样儿。
　　苏允茗闻言眯了眯眼，先是将许沫濡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倚墙环臂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你说的，是那个自我们回了京都之后，就一直缠着媛福的人吧？”
　　“嗯。我总觉得，这件事儿蹊跷得很。你猜，我刚刚尾随他至一处暗坊，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什么？”
　　“沿心香的末儿，我小的时候常见家中的张姨娘用，那股味儿是不会错的。”许沫濡正色，眼中流露出些许忧虑。
　　沿心香是多年前曾在京都风靡一时的物件儿，乃芜城魏氏家族所制，多为安眠之用，燃之可驱虫消暑，闻之可清心宁神，可以让人在产生的幻象中看到记忆里那些美好的画面。因配制繁琐，价钱不菲，是故只多见于京都富户人家。
　　“沿心香？那不是早被禁了吗？”苏允茗一怔，心下也隐隐约约不安起来。
　　“还不止于此。当初沿心香被大规模禁售销毁，是因为此物虽然可以制造出让人心悦的幻象，但长期使用易使人身体严重受损，如若上瘾，不到三个月一命呜呼者甚众。可这一次的沿心香，我试过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许沫濡看着远处，眼神幽幽，肃道：“哪里有什么让人心悦的幻象，我在朦胧只见一处密闭的房子，里面是好几具被肢解的人体，断手断脚被扔得到处都是。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存在于我记忆之中的画面。”